第二十四章 如你所愿
没有城邦，没有高楼，一派原始的景象。
简陋的茅屋，简陋的工具，靠天吃饭死气沉沉。
遍眼毫无生气的人，这里的人类文明，似乎误入歧途。
由于世界的本源莲花，能提供强大的生机，使得生命繁荣昌盛。随处可见的果实，特别强健的体魄，没有猛兽、妖兽威胁，人类的生存压力不大。
没有压力，就没有前进的动力。所以这世界不知存在多久，文明却还比不上东荒，几乎留在最原始的阶段。
而且畸形的不止是文明，这个世界的人类个体，许多身体也出现畸形。
长年被困在一个圈子里，没有新鲜的基因加入，人类难免出现可怕的退化现象。
想想巫灵的描述，再看看眼前的景象，袁无忌突生一个荒谬的念头。
也许莲花世界之主居心不良，不希望人类文明向前发展，有选择地杀死人类的长者。进而影响他们文明进程，导致文明被人为地停滞。
缺少知识积累，他们才变得蒙昧，毫无反抗之力，正好被其奴役。
看一眼死气沉沉的人类，对比光明环境的巨大反差，袁无忌心里不由一酸。
圈养！
把人像牲畜一样圈养起来，再像牧羊人一样定时收割，那世界之主残忍又直接。人类生存的唯一理由，是成为他的食物，还茫然无知，或知道也不敢反抗。
生前是别人的食物，死后还不能去轮回，难怪莲花外怨气冲天。
一些有思想的人类，也许发现残酷的现实，却没有能力去改变，反而要暗中隐藏起来。他们怕被世界之主知道，来不及把知识传承下去，就遭到毁灭性的清洗。
此情此景，作为人类一份子，见到同类的悲惨处境，袁无忌感同身受。一种莫名的悲哀，如海啸般朝他袭来。
在袁无忌伤感动念间，依巫灵的指点，玉蜘蛛飞快接近一间茅屋，比周围稍大的茅屋。
“谁？”没想到他和巫灵才接近茅屋，竟立即被屋里人发现！
一位雪白的少女，突然转身面对玉蜘蛛方向。
她赤足白衣，肌肤胜雪，一头银发，连嘴唇也没有血色。更惊人的是眼睛，她清秀的脸上，眼里没有瞳孔。
如被上天嫉妒，故意残忍对待，这钟三川灵秀的少女，偏偏是位残障人士。
无暇的容颜，出尘的气质，配无神的眼睛，衬托她更显不凡。
事情就这么不可思议，一位没有视力的人，却能发现隐形的玉蜘蛛。要知道连袁无忌用神识扫描，都看不见自己的蜘蛛藏在哪，要靠心灵感应联系，她反而比正常人更厉害。
心眼！没有视力，她学会心眼看物。
不会被外表蒙蔽，她用心眼看到的是本质。玉蜘蛛神奇的隐身神通，在她面前完全没有效果。
被人发现行踪，玉蜘蛛还来不及反应，巫灵的情绪更激动，直接和对方开始交流。
这位雪白的少女，原来是一位女巫，人族的祭司首领，巫灵的后辈。
心灵交流非常快，不知巫灵向少女说了什么？
只见少女突然盈盈一立，接着弱弱地下跪，朝玉蜘蛛的方向下跪。
下跪后她也不说话，无神的双眼，却缓缓留下血泪！
很明显，她在向袁无忌求救，想改变人类被圈养的命运，不甘心像牲畜一样活着。
我早不是说过，目前实力不行，对付不了那妖怪么？
巫灵到底向她说了些什么，搞出这等事来，不是成心为难我么？
“……”通过与玉蜘蛛心灵感应，袁无忌等于身临其境。他能感受到少女的情绪，无尽的悲哀，巨大的痛苦。
说实话他有隐恻之心，很想出一分微薄之力，帮这里的人类脱离苦海。可他的实力拿不出手，却真没有办法，感慨中他只好组织语言，准备推辞少女的哀求。
“如你所愿！”不想玉蜘蛛像吃错药，没和袁无忌商量，直接答应少女。
闻言少女和巫灵大喜，少女更用夜莺般清脆的声音，向玉蜘蛛也是袁无忌谢道：“多谢大人！”
如你所愿！
谁说如你所愿的？反正不是我……
“东皇！你什么时候醒来？”袁无忌开始是惊诧，然后恍然大悟，如获重释地问道。
也难怪他兴奋得情不自禁，在归墟足足流浪了三年，寂寞空虚几乎让他窒息。今天想救莲花世界的人类，他却发现有心无力，更达到无奈的极点。
现在好了，东皇终于醒来，一切将好转。救人类，出归墟，拿回星核……如我所愿。
要认真追究，袁无忌敢对莲花世界动手，少不了心存侥幸，希望能借此惊醒东皇。如果有东皇撑腰，他怕什么世界之主？
比纯阳更厉害的妖怪，有东皇厉害么？
真如他所愿，东皇果然醒了！
“在你找到这个世界时，我就被本源气息惊醒。”东皇淡然回答道。
三年时间对袁无忌来说，漫长得像一辈子，而对他来说只是眨眼功夫。再次见到袁无忌，他可不会感到激动，语气还和往常一样。
“什么是本源气息，很重要么？”袁无忌好奇地问道。
“我让你寻找的能量源泉，创世的动力，压制盘古真身的东西。这个孽畜倒行逆施，白白糟蹋这种能量，让我先解决掉它！”东皇顺口解释道。
然后他又自顾说道：“你不是一直怪我不帮忙，又不肯传法么？那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力量的真谛……”
说完话，他控制袁无忌的身体，举起手中的古剑，轻轻往前一刺……
而于此同时，莲花世界的人类聚集地，以玉蜘蛛为中心，淡淡的紫气开始急速蔓延，平铺向整个世界。
“神……我们终于有救了！”也许感应到什么，少女突然双手合什，然后五体投地，向玉蜘蛛隐身的方向行礼。
她的心眼真厉害，直觉敏锐无比，能看到玉蜘蛛身后的东西。她知道一位伟大的天神，正展示神迹，降临到这个被遗忘的世界，解救身陷苦海的族人。
“轰……”
虚空中的袁无忌，被东皇暂时控制身体，全身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对着莲花轻刺出一剑。
随即一把通天彻地的剑，从世界的上空刺下，直接刺在祭坛的黑气上。
一剑破万法！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甚至来不及反应，那团黑气瞬间被斩杀。然后那朵世界的本源，巨型莲花不再往外散发生机，反而开始吸收周围的生机。
最后时间如倒流，世界开始崩溃，所有的东西虚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同时世界屏障也开始收缩，以巨型莲花为中心猛地收缩。
太快了！你的动作太快了啊！
见东皇顺手一剑，那深不可测的黑气被禁锢，再被瞬间杀死，同时风云变色山崩地裂。
世界末日降临，莲花世界崩溃。
全程旁观，几乎算亲历的袁无忌，在心里不满地嚷嚷道。
显然东皇的层次，莲花世界的层次，黑气妖怪的层次，全离他太远。尽管东皇说过，要让他见识力量的真谛，可他却看得一头雾水。
与他感觉一样的，还有两大神兽，一个幸运的叶展鹏。
可惜三位的境界太低，对世界、纯阳以上、力量真谛等等，只能说一知半解。东皇的举动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太正常、太普通、太轻松……不过了，确实看不出什么稀奇来。
无奈看不懂，他们只好把一切记下，希望自己境界提高后，能理解这种使用力量的方式……
一剑灭世，致命的杀机不可思议。
当东皇一剑刺出，灭杀莲花世界之主，那团神秘的黑气时。在不知离归墟多远的地方，一位尖嘴猴腮，山羊胡子的道人，突然仰天喷出一口血雾。
“嗡……”
随后他的身体一阵模糊，变幻成一团黑气，与莲花世界之主形态差不多，连气息都非常像的黑气。
是谁！把我留在归墟分身杀死，还用神通追杀我的本体？
感应到追来的杀机凌厉，如天道倾覆，他心里惊骇欲绝。最后他连变形都不能保持，直接现出妖身本体。
“啊！妖怪！”
“快去报告真人……”
“好妖怪，竟敢白日出现……”
“你说什么废话，还不和我快点跑……”
那尖嘴道人变形时，恰好身处闹市中，结果造成民众恐慌。发现他的气息恐怖，比宗门的长老更强，简直深不可测，众人急忙四处逃散。
一位能变化的妖怪，最少是化形期，也就是修士的分神期。他们大部分修为普通，最多不会超过金丹期，怎么抵挡如此强大的存在？
“嘶！杀我的分身，夺我世界，你也必须死！”黑气中发出一声戾啸，突然大面积散开。
所有被黑气蔓延到的生灵，瞬间精血尽失，成木乃伊般的干尸。
刚才被隔空追来杀意伤到，他只能喷出大口精血化解，此后想既然已现形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吞噬无辜疗伤……
“哼！没想到他还留有一手。”东皇不满地闷哼一声，匆匆对袁无忌说道：“本想让你在归墟多磨练，但现在只好如你所愿……”
不等袁无忌询问，他继续交代道：“记住！你出去后小心点，一切要靠自己，别像今天这么鲁莽。我的踪迹，暂时不能被人发现，所以不能再现身帮你。还有，你别议论功德、古剑、神兽……见到你激发祖灵的人，最好全杀死……”
不管袁无忌听没听进去，说话间莲花世界一闪，已收缩成光点没入其身体。而世界崩溃的景象，开始蔓延，蔓延到归墟！
周围昏暗的虚空，出现如蛛网般的裂痕，并急速向周围扩散。
归墟实在太脆弱了，禁受不住任何强大力量。连锁反应，莲花世界崩溃，竟影响到脆弱的归墟。照这种趋势下去，只怕整个归墟将崩溃，进而影响到外界……
又一道明亮的紫气闪过，虚空蛛网裂痕无声消失，破碎的空间全东皇被挖走，露出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东皇动用大神通，把归墟破碎的空间挖走，再用星斗大阵的空间置换。
紫气闪动时，袁无忌随即落入深渊，瞬间从归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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