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滴水不漏
一个透明的光罩，像只金光闪闪的大碗，倒扣在小蓬莱岛最高处。而那里楼阙宫殿连片，估计是人类的集镇中心。
袁无忌怀疑那里不仅是集镇，还是小蓬莱修仙门派的驻地，灵脉散发灵气的出口。但今天不知什么原因，驻地门派的护山大阵，被全力激发并显露异象？
更让袁无忌奇怪的是，除了他过来的外海方向，别处此时都热闹非常。天空不时有修士的遁光，海上还有众多的船只，全往小蓬莱岛中汇聚。
可惜大阵内的空间有限，汇聚的人也太多了一点，所以在金色光罩的出入口，如蚁群般滞留着大量的人。
“怎么回事？”见这里像发生了什么大事，袁无忌的脚步稍一迟疑。
他自知身份太过敏感，可不想去凑什么热闹，害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过他最终还是一步跨出，一个矫健的身影，悄然落在海岛的最边沿。
等抵达岛上脚踏实地后，他先把触手般的神识回收，在体外形成第一道防护。而在神识防护网里面，是他新晋级的守护神通，当然还有神秘的紫气。
用神通凝出一面水镜，再观看镜中的自己，袁无忌却无奈地苦笑，忙举起双手开始揉脸。
此时他的眼神直露，像把出鞘的利剑，其中隐隐有寒光闪动，犀利得一塌糊涂。
就要接触人类社会了，以他这种咄咄逼人，一触即发气势当然要不得。
没办法！谁叫他在危险的归墟，独自流浪了三年。而在这三年里，他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已经习惯防护全开，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
死寂、危险、恶劣的归墟，让袁无忌品尝孤独，也打磨他的意志和技艺。三年里要时时防护着不测，现在突然叫他彻底放松，还真不容易做到。
把脸上的肌肉揉一揉，再把眼皮耷拉下来一点，袁无忌最后眯着眼睛，悠然地举步朝人群走去。
至于神识防护，守护神通防护，紫气防护等等，他现在不准备收起。一贯小心谨慎的他，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前面的情况不明，周密防护还是必须的。
幸好成功凝出金丹后，他的守护传承也水涨船高，开启了下一步的修炼秘法。有一个月的闭关时间，足以让他专心修炼，修出对元神灵体有特效，守护第三级“弑神”神通。
从此他再也不需要实箭，用神通就可凝出杀伤力极强，对法力护盾和灵体元神，都有特效的能量箭支。
同时他的守护光罩也晋级，防御力被极大地提高，并对灵体元神有特效。所以他中丹田藏金身的秘密，现在被三层神通，两层实物保护着。
第一层防护神通，是他远超常人的神识，把自己围得密不通风；而第二层神通，正是刚晋级的守护光罩，提供包括防神识探查，等等更为坚固的防护；至于第三层神通，当然是强大的紫气，其功能极为神秘，他还远没摸索清楚。
所谓的实物防护，第一层是他用晶体模式炼制，法宝级的双层蛛丝内甲；但第二层谁也想不到，竟是他可随时舍弃的身躯。
一位区区的筑基期修士，如同出窍期的大修士，甚至比窍期修士更可怕。
因为他在紧急的时候，不但同样可抛弃身躯，还对自身的影响极小，最后更不用去夺什么舍。要知道他真正的身体，是神秘莫测的金身，与金丹合二为一的金身。
如不是怕金身的形象怪异，会招惹强者的目光，才需要用手段全力遮掩。不然他外面这具身躯，真的可有可无，紧急时可立即抛弃。
“让我们进去！”
“闪开！我有玉牌，可以进去，你们闪开……”
“我舅舅是城里居民，有投靠的地方……”
“求求你！我的孩子病了，一整天滴水未进，让我进去……”
“……”
似乎没有谁去注意，大阵的光幕外，人群中多出一人。随着袁无忌靠近人群，一阵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大家都急切地想进入大阵。
“嗯……原来是这样！可怜……”不等十分接近光罩，袁无忌心里突然一动，暗暗一声叹息，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大阵出入口的显眼处，有一面新立的告示牌，上面用刺眼的红纸，清楚地写着进出条件。再结合周围人言谈，他终于了解到事情的始末。
话说这里混乱不堪，百姓拖家带口像逃难，其实与他有很大关系。甚至夸张点说，他正是这一切的根源，藏在暗中的“罪魁祸首”。
原来一个月前，东皇在归墟顺手一剑，杀机却穿透空间，直接重伤妖蚊。结果妖蚊当场暴起，从傲来国的内陆开始，用极其可怕的吞噬神通，一路断断续续屠杀到东海。
如今一个月过去，妖怪屠城的消息，早被人传得沸沸扬扬。现在不但修行界震动，连一些消息灵通的凡人，也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害怕妖蚊灭绝人性，寸草不留的屠杀行为，他们忙开始拖家带口，往有护山大阵的宗门汇聚。他们想进入大阵，获得修仙宗门的保护，躲避妖怪的屠杀。
而三天前，发生在东海的那场灭世雷火，天神阻击妖蚊失败的消息，此时也传到小蓬莱岛周围。
竟然连天神都不行！
得知不幸的消息后，在小蓬莱岛周围的人，一样开始举家逃难。并且一传十十传百，他们这种逃难行为，如瘟疫般急速扩散。
看看四周无助的俗人，袁无忌心头一紧，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可怜他们还不知道，其实是在做无用功，这种汇聚在一起的行为，反而更容易招惹妖怪。而且那妖蚊的神通极厉害，如果真想对付众人，凭区区的护山大阵，并不能阻挡灾难降临。
通过凌波传来的图像，袁无忌心里很清楚，哪怕是大世界的屏障，都不能阻止妖蚊渗透。这个护山大阵看起来厉害，光幕上神秘的符文流转不休，防护力好像很强的样子。
可只要妖蚊真潜藏在附近，不管不顾想吞噬人的精血，只怕那大阵没有半点效果。
不得不说，妖蚊的牙口好啊！简直好得不可理喻，远远超出人类的想象。
凭它吃光龟灵圣母，咬下三片至宝金莲，横行极乐世界的行为。小蓬莱岛的防护，对它明显形同虚设，不堪一击。
袁无忌相信，只要妖蚊愿意，可不用吹灰之力，直接攻破那光鲜的护山大阵。袁无忌甚至相信，只要妖蚊愿意，整个小蓬莱岛，都会在它的牙口下颤抖。
对比顶级大罗金仙，至宝十二品莲台，一个大世界的防护，区区小蓬莱岛哪能幸免？
一群黑压压的大蚊子，把整个小蓬莱岛包围，片刻之后不但是生灵，连海岛都消失……
“哦……”想到妖蚊的可怕之处，袁无忌也忍不住打寒颤。
这……这……我还是不要多想，免得伤了必杀的锐气。因为认真说起来，我和妖蚊可是生死大仇，两者如果直面相遇，必然有一个要倒下！
微微摇头，再怜悯地看看众人，袁无忌的脚步开始后退。刚才他看得很清楚，进入护山大阵的条件，需要一种证明身份的玉牌。可他是外来人口，还是从别个世界来的人，哪有什么身份玉牌？
至于那位不幸丧身蚊口的人，身上倒有一块玉牌，可惜玉牌上的气息，与袁无忌半点不符。他现在如果拿出来，反而会招来怀疑，可能节外生枝。
再说他心如明镜般，知道小蓬莱岛的护山大阵，根本防不住妖蚊，进不进真没区别。
“这位道友，你怎么不进大阵？”不想袁无忌后退的举动，引来一位有心者的注意。一位看起来很健谈，特别热心的人，拦住袁无忌问道。
“在下是一名散修，还没办理身份玉牌，所以……”打量一下来人，袁无忌谎话张口就来。
来者一身修士打扮，透出的气息不强，和袁无忌的气息一样，都是低级的筑基期。只见这位浓眉大眼，倒长得一表人才，不过眼角隐隐有鱼尾纹，说明其可能混得不甚如意。
要知道修士吸收灵气，最直观的好处是滋养身体，除非大限到了天人五衰，一般人不会长什么皱纹。也只有烦恼缠身，又常要奔波来不及修炼的人，才会露出憔悴的神态。
“我姓吴，道友怎么称呼？”那人果然热心，自来熟地问道。
“吴道友你好，在下姓袁。你难道也没玉牌，不能进入大阵中？”袁无忌顺口问道。
“我还没有结丹，又不是蓬莱岛的原住民，有身份玉牌也进不了。”吴道人苦笑着解释道。
原来妖蚊肆虐的消息传出，周围的普通百姓，和隐居的修士纷纷逃难，往有护山大阵的小蓬莱汇聚。结果小蓬莱岛的宗门，发现驻地容纳不了太多人，只得对进入的人进行限制。
非本岛的居民，不准进入大阵中；非本岛的土著修士，没凝丹的也不准进入。
因为他们才筑基期，如果面对妖蚊袭击，实在提供不了什么力量，反而会消耗岛上的资源。那些凡人更被拒绝，里面有亲戚投靠都不行，一律不准进入大阵中。
“你跟我来，那边还有很多与你我一样，被限制不准进入大阵的人。”吴道人热心地引路，对袁无忌说道。
“好！”没有废话，袁无忌干脆地跟上。
他刚接触盘古世界，正需要打探消息，没理由拒绝那人的建议。
果然！在一靠近大阵出入口的山谷，有群低级的修士在此聚集。他们应该来得比较早，眼看左右无事，竟自发地开始交易修炼资源，隐隐形成一个很小的坊市。
“吴哥！你又找到一位朋友……”
“你回来啦！”
“全有哥，这位是？”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欢迎！”
“……”
俩人才进入山谷，一些发现动静的人，开始纷纷向吴道人招呼道。
吴道人原来名叫全有，是这坊市交易的发起人之一。由于他为人热心，直爽公正，门路很广，在此人气非常高。
“呵呵……大家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袁道友，也不能进入大阵。这位是……”吴用先点头回应招呼，然后把袁无忌介绍给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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