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敢叫天山皆胆颤，明知是死何曾惧

郭攸挥舞着长钺削倒从四面围上来的士兵，钺尖直插李啸霖。李啸霖毫无畏惧将凤嘴刀紧握在手“纳命来！”郭攸借着马的冲击力托起长钺一招力劈华山：“就凭你！小娃娃你也配与我一战？！”郭攸大开大合杀得四周士兵无人敢上前一步。正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两人交战在一起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生怕靠前一步白白丢了性命。郭攸与李啸霖战至三十回合，郭攸用钺背担着长刀反手一抬挑开了凤嘴刀，钺尖直指李啸霖喉咙。

李啸霖身形一闪躲避开这致命一击，郭攸暴喝一声长钺劈开了凤嘴刀的刀杆，李啸霖急忙弃了凤嘴刀，拍马后撤。怎奈何郭攸一心想要取他性命，李文重挽起雕弓猛的射出一箭，长箭呼啸而过射向郭攸的头颅，郭攸只好放弃追赶李啸霖打落箭矢。“老匹夫，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有胆量与我大战一番！”李文重从侍卫手中再接过一箭搭在弦上瞄向郭攸：“呵呵，不过是匹夫之能，困兽之斗罢了。”说着再射出一箭。

郭攸长钺一挥将飞来的箭矢打落，身后的骑兵也在绞杀中损失殆尽，外城的敌人潮水般的涌进内城，堵住了出城的道路。“将军，我们掩护你杀出去吧！只要您还活着就一定能为我们报仇雪恨，踏破此城。”郭攸紧握手中的青锏钺砍杀着天山国的士兵，双眼血红。“我绝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一人，龙潭虎穴同生共死！”

手下将士听后情绪激动，身后一人开口说道：“将军，再迟疑下去我们一个人都逃不出去，如今之计我们只能牺牲一部分才能保全一部分，再无他法了。”纵是郭攸这样的铁血悍将闻言也是为之动容，心中紧紧抽了一下。“手足同袍，生死难忘！他日我郭攸定当踏破此城以慰英魂！杀！”李文重知道无法降服郭攸这等猛将，心中不由得叹息，弃了手中弓箭，抽出佩剑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困住他们！休要放走一人！”元丰快步从后方跑来开口说道：“大王，常超将军派人传来消息，他已在城外设下埋伏，今日必定要杀尽侵袭骑兵，阵斩郭攸。”李文重闻言略有惊讶的问道：“常将军回来了？那今日斩杀郭攸，将侵袭铁骑在大陆上除名就更有把握了。”

一阵拼杀之后郭攸身旁只剩下十几人了，战甲已被鲜血浸红，体力也有些透支。他们并不知道这一路冲杀下来一共斩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向城外冲去，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这看似不远的路途对他们来说太过于遥远，每一次冲锋身后都会响起将士落马的声音。但这也是支撑他们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一路狂奔众人杀出重围，郭攸仍挺着胸膛稳坐马上，他知道这一切并没有这么轻易地结束，因为对于天山国来说这也是斩杀他最好的机会。这次的莽撞行为，他已经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紧跟在他身后士兵也从十几人变成了几个人，那几位士兵此刻也是筋疲力尽，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他们相信只要郭攸还活着就一定可以带领他们冲出牢笼。同时，他们也已经做好了时刻为郭攸献身开路的准备。

“快！大家再坚持一下，城门就在眼前了！”郭攸大喊一声想要为将士们再提士气却不敢回头去看，他已经无颜面对身后的兄弟，愧对他们。城门外的常超将三尖两刃戟从地上拔起，听着士兵传来的最新消息：“将军，前方有零星的骑兵正在向我们奔来。”常超正色道：“将士们！严阵以待！这一战就让我们亲手歼灭侵袭铁骑！会一会东暮战神！”

郭攸等人纵马而来，郭攸一马当先，眼看前方还有伏兵列阵，而且已经放置了拒马等克制骑兵的利器，心中一沉：“停！”后面的副将等人听到郭攸喊出“停”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没有停顿，依旧疾驰向拒马而去。此刻郭攸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滴血般的疼痛，急忙喊道：“快停下啊！”

郭攸看到了前方放置的拒马和伏兵，他身边的士兵何尝没有看到。但他们没有丝毫的停顿，他的副将在此刻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嘶吼着：“杀！誓死为将军请出一条血路！为国捐躯，虽死犹荣！！！”当他们看到拒马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们作为这世上数一数二的骑兵心中非常清楚，如果他们停下来泄了气，冲击力散了便再也破不了拒马，破不了伏兵阵型，此刻唯有用生命去冲开阵型才可以为郭攸争得一线生机。

这一点郭攸又何尝不清楚呢？但他甘愿与大家一同战死在这延昌城中也不愿看到每日与他一同训练，与他情同手足的弟兄为他牺牲。此时郭攸的脸上鲜血与汗水、泪水交织在一起，郭攸一阵心痛，目眦尽裂。一声龙吟虎啸般的吼声响彻延长城上空，怒发冲冠的郭攸双脚蹬在那累的奄奄一息的战马上，凌空跃起。窜出十几米杀向伏兵。如果说以一己之力轰塌延昌城的郭攸是天神下凡，此刻的郭攸更像是从地狱中杀出的浴血修罗。破碎的铠甲与坦露出来的肌肉上尽是猩红的鲜血。一双血红色的双眼怒目圆睁大吼道：“为国杀贼！虽死何惜！”

哀鸣的战马，视死如归的将士，震撼着天山国所有将士的内心，有些胆小的已经站在阵中瑟瑟发抖，手中的刀枪渐渐握不住。从后方率军追赶来的李文重双拳紧握，闭上双眼不再向前看去。“如此壮烈，身为将士，死得其所。真乃当世猛将也！元丰，传我号令。此战役战死的所有东暮将士赐金甲，在城外为他们树立丰碑。将他们的尸体全部送归东暮！任何人不得亵渎！”

李文重一向崇尚武力，更为珍视忠义之士，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直到最后病逝的那一天躺在病榻上仍对侵袭铁骑赞不绝口。但这已经是后话了。此刻李文重也无暇再想其他对元丰说道：“重甲步兵压上去，斩杀郭攸！”一声令下，一队身披重甲的步兵左手持盾，右手朴刀向城门推进，郭攸的面前是一条用鲜血染红的道路，拒马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到一旁，常超身侧的士兵有些已经吓破了胆，不愿前进与这一人一骑为敌。

常超先发制人拍马而来。郭攸高昂头颅蔑视着常超，在冲天火光中身影犹为高大：“我纵横沙场二十余载，有进无退，今日纵是一死又有何惧？！”说罢不禁仰天大笑“只求今日战个痛快！死无余恨！”

常超奔驰而至“那今日便成全你！”三尖两刃戟直刺郭攸胸口，郭攸一副以命搏命的样子，并没有防御刺来的长戟。反手一探玉龙青锏钺劈向常超的脑袋。常超不得不防，戟杆上挑抗住长钺，一记青龙出水想要挑飞郭攸的青锏钺。

“十几年不见，你还是那一副不要命的疯样。”郭攸闻言双臂发力压得三尖两刃戟一丝一毫不得抬起，回答道：“胜负生死都不重要了，疯魔又如何！”常超一招未成反被压制心中暗暗想道：“这家伙这些年功夫又有精进，我丝毫沾不得便宜。”郭攸丝毫没有给常超喘息的机会，撩裹劈剁，拉割挑扎招式尽出，势如暴雨。一时间常超只能抵挡无力还手，郭攸转而反攻常超坐骑，长钺在手中翻转而落直指马头，战马受惊把常超甩了下去。常超所率将士与重甲步兵此时一前一后围上郭攸。郭攸一招蛟龙翻身削断前方长枪的枪尖。回身抹向重甲步兵。长钺带起一片血花。

郭攸在乱战中身中数刀，虽没有伤及要害却也是强弩之末。大口的喘着粗气，等待敌人继续进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脚步布满尸体，常超手提三尖两刃戟大步向前：“拿下！”

力劈华山起手而出。他心中很清楚这一击中与不中郭攸都是必死无疑。郭攸摘下头盔，披头散发的立于人群之中，口中不断传出“痛快！痛快！······”最后大笑出声，声音极其放肆猖狂。三尖两刃戟携风而下，郭攸一手托住头盔，一手挥着长钺。一记海底捞月迎风而上。李文重摇着头慨叹一声：“如此忠勇悍将不能为我所用，可惜，可惜啊！”

“噗”的一声响起，“叮铛叮当当”头盔落于地面带起灰尘落下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