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番心酸一番伤感

饥饿有多难受，不经历的人绝不会懂，别看馒头、米饭平时不太起眼，几乎都唾手可得，但真到了粮食短缺之时，这些东西可是比真金白银还要值钱，无它，只因它们能让人活命。

万安以前当奴隶时，便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后来去给东新男爵当厨子了，可以在做饭的时候偷吃些东西，这才好过了一些，但他并不是忘本的人，所以得知奴隶们没有粮食吃时，他马上想尽了办法去筹粮。

在将平民镇子上的商户手里的粮食也弄来后，万安已经没有招可使了，目前筹来的这些粮几乎是泰山岭全部的粮食，一切的希望便都落在了侯爵那里，就看侯爵弄来粮食的速度是快是慢了。

左右在城里待着也是无事，而且万安十分心忧泰山岭的老百姓，索性便带领人马出了城，打算亲自去看一看各个镇子上的百姓。

除了日常保护他的五十个二重高手外，他还将李木带领的第四营给带上了，一共三百人守护在他身边。

至于阿猪和陆六的第二营、第三营，则被他留在了泰山城，并且从他出城那一刻起，泰山城便宣布封城了，任何人不得进出，防止有人趁乱生事。

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城，万安一行人直接略过了那些平民镇子，直奔奴隶镇子而去，毕竟平民镇子虽然也可能会缺粮，但平民家中多半都有存粮，所以还算不上真正的危机。

约莫半日后，万安一行人便来到了第一个奴隶镇子。

这个镇子名叫绿树镇，因镇内树木很多而得名，取名之随意和泰山岭其它镇子有的一拼，光从镇名就可以看出以前的领主有多不重视这个镇子的人，估计要不是非得有个名字来称呼下，这个镇子怕是连名字都不会有。

当万安一行人刚踏入这个镇子的范围时，沿路上便见到了很多面有菜色的人，他们或是聚集在某条大路旁边，随意的躺了一地，或是在朝着镇子的方向赶去，等万安他们到了镇子上时，则见到了更多的面有菜色的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的破破烂烂，目光空洞，宛如行尸走肉，一看平时就没少受贵族的摧残。

对于这种外形的人，万安简直太熟悉了，他以前当奴隶时的村子里便全是这样的人。

这些人同样都是黑头发、黄皮肤，留着长发，在外貌上和贵族并没有本质区别，但封建的社会制度下，贵族就是他们的天，而他们则更像是贵族养的猪，被禁锢了所有权利，一言可定生死，偏偏他们全部都是逆来顺受，从来不知道反抗为何物。

万安刚穿越的那几年，对于这种病态的社会形态是打从心底里不屑的，他觉得大家都是人，没有谁比谁高贵，为此，他曾和其余的奴隶们隐晦的交流过，试图寻找能撺掇他们起来一起反抗的机会。

可后来他发现那样太难了，这些奴隶屈服于贵族的观念早已刻进了他们世世代代的血液、基因里，除了每天麻木的天还没亮就起来干活、直到月亮出来了再回去外，他们别的什么都不会考虑，更别提追求自由、反抗贵族这样的事情了。

就连万安的父母，当他隐晦的表露了一丝自己的念头后，都被他吓得面无人色，还一个劲儿的劝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干活，为贵族大人服务。

后来万安直接就对这些奴隶失望了，父母被东西男爵杀死后，他痛定思痛，加入了男爵的家奴群体，这才终于寻找到了通往自由的途径。

对于奴隶们，万安是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他们过着最卑贱的生活，偏偏又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可以说是很悲哀了，就连婚丧嫁娶都不能自己做主，哪怕是养到十六岁的闺女被贵族给强行占有了，他们也不敢瞪贵族哪怕一眼，而只会在事后默默难受到流泪。

但话又说回来了，贵族掌握着这个世界近乎全部的资源，又武力高强，兵强马壮的，奴隶们想要反抗确实很难。

而且奴隶们从小就被贵族灌输尊卑有别的理念，又没人教他们自强不息、众生平等的理念，他们变成了现在这样也就不足为奇了，所以万安在悲哀和愤怒于他们的庸庸碌碌后，也还是挺理解他们的，对他们的感情十分复杂。

继续往镇子里面走，万安他们开始听见阵阵比较压抑的哭声了，原来在镇子正中的空地上，此时正在火烧被饿死的奴隶的尸体，而这些哭声，自然便是来自于死者家属。

虽然是近乎麻木的奴隶，但血浓于水，面对死去的亲人，奴隶们也是会伤心难过的，当万安一行人走到空地外时，听到这哭声，看到空地上那堆成山的尸体，他也不禁有些微微鼻酸。

“战争也好，争霸也好，只是贵族们的一场游戏，是他们通往更好生活的一种追求，就算失败了也没太大关系。

可奴隶们就不同了，不管他们的领主是赢是输，他们都只能是在夹缝里被夹死的可怜人而已，就连痛哭都是压抑着的，不敢肆意大声，若能平平稳稳活到三四十岁，在他们看来都已然是积了大德了，唉！”

一边暗暗想着这些，万安一边又想起了和萧左初识时的画面，心中暗暗感叹道：“萧左啊萧左，这一切你当初可曾预料到？

仅仅为了一个子爵爵位，你把整个太、平、安三国都给撬动了啊！

还有我，本以为把安州国领土献给太州国，一切就会平静下来，却还是低估了贵族们的冷血、贪婪和无耻。

这些奴隶平日里的口粮本就不多，安州国贵族们撤走的时候却依然选择了全部搜刮走，最终害死了这么多人，而且看太州国大公的样子，似乎近年内就要攻打平州国，那我当初设想的三国鼎立局面还能维持吗？

一旦太州国和平州国真的打起来，安州国退到妖兽山脉的大军必然不会坐视，届时三国混战，血流漂杵，老百姓的生活只会更加风雨飘摇，宛如一把大火过后被烧死的草芥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那些尸体都被烧掉了，万安这才让李木派了个人去把这个镇子的镇长喊了过来。

当镇长得知万安就是给大家发粮的泰山子爵后，’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跪在地上直磕头：”多谢子爵大人给我们发粮，让我们活了下来，愿子爵大人公侯万代。“

镇长这一声喊，也引起了其他奴隶的注意，万安他们刚来时，这些奴隶都只是在躲着他们，并不敢上来询问他们是谁，但此时不同了，听说万安就是泰山子爵后，这些奴隶也都围了过来，对着万安跪了下去，乱哄哄的喊着’多谢子爵大人给我们发粮‘’谢子爵大人‘’子爵大人公侯万代‘之类的话。

虽然他们因为没什么文化，说来说去也都只是这几句重复的话，但他们那真挚的感情万安还是感受到了，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心里话。

万安心头不免有些沉甸甸的，暗道：“多么朴实无华的一帮人啊，若是能给他们一片地，让他们安静的种田，就是一天只给他们发一个馒头当伙食，他们也会一直这么忙碌到死，然后一代人接一代人吧？

那些贵族却偏偏非要破坏掉这种祥和，难道打仗劫掠来的东西就真的比好好经营自己的领地来的高效？”

伸手将那镇长扶了起来，万安又让其余贵族都起来了，问镇长道：“你们的粮食都发下来了吗？”

镇长擦了擦眼泪：“发下来了，先前有一批大人来给我们发了一次粮，每人九两，后来又来了几批大人，陆续又给我们发了四斤五两粮食，这些粮食有米、面、番薯，还有一些粗盐，从那天之后，就再没人饿死了。”

万安从平民镇子和泰山城的散户那里募捐的粮食一共三百六十万斤，是冯洋他们那一批的五倍多一些，每个奴隶能分到的粮食自然就是九两的五倍，这个数目是完全对得上的，万安点了点头：“那就好，这些粮食来之不易，大家要省着点吃，之后陆续还会有人来送粮，不会再让你们饿死的。”

“大人，我们镇子上已经饿死将近三分之一的人了，幸亏我们镇子里树林多，各种猎物、野菜多少有一些，这才让更多人在一开始的饥荒中活了下来，又有了大人送我们的粮食，我们会慢慢吃的，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将来好给大人干活。”镇长保证道。

“是呀，大人，我们每个人都有五斤四两粮食，够我们吃两个月了，听说大人为了筹粮，用爵位跟很多大人换了粮食来，这可划不来，大人千万不要再换了，我们奴隶的命贱，不值得。”另一位副镇长接着说道。

兴许是身份不同了的缘故，万安突然觉得这帮奴隶虽然麻木是麻木了点，但还是挺朴实的，笑了笑：“五斤四两粮食吃两个月？那岂不是一天连一两粮食都不到？

你们不需要如此节约，每顿饭的基本饮食还是要保证的，我已经联系了别的贵族买粮，今后粮食不再是问题，就按照我定的一天三两来吃，不用顾忌太多。”

“是，大人。”众奴隶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