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抵达杭州城
沈裕民却不以这一场争斗胜负为荣,十分躬谦地对范员外说:“小人沈裕民,在江湖上走时,不慎遭人陷害,担了个天大的干系。此来乃是投奔名满天下的范大官人手下,能做个提蹬牵马的下人便十分感激了。”
范员外笑道:“你小小年纪人却如此老成,武艺又出众,着实让人佩服,且不说你担了个干系,便是杀了朝廷大员,我这里保了你,也没那个官军赶来拿你!且莫再过谦,以后便是范某的兄弟了,且一起去饮宴,权且为你接风?”
沈裕民捉摸不透这人到底想些什么,但是能在这种地方做个食客,一饭一衣,窝在这儿好好练功夫却完全可以满足,便拱手道:“再造之恩,当肝脑涂地相报,大官人的意思,小人无不从命!”
那范大官人哈哈大笑,令手下去安排筵席,请各位高手,又要调解他和熊定北的嫌隙,沈裕民压根就没当回事,便爽快地对熊定北以兄长相称了。
这边境之地,三月时青黄不接,处处都是省吃俭用,饭食一干一稀,挖些野菜配咸食度日,那范大官人却是细粮满仓,肉菜无数,这一次大摆筵席,真看得沈裕民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范大官人拉着他坐自己旁边,只一味介绍这庄子里的好处:粮米盈仓,三年也吃用不尽,银钱满库,便是赵官家也要眼红;当今大宋兴起的诸多行业,样样涉猎,经营都好,手下百十个能人异士,个个英雄。
“沈兄弟,你这一身本事,好生跟着我手下做事,莫说在这云州城里,就是走遍天下,也是身份高贵,人人称羡!”他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些玩意沈裕民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但是也不能悖了大官人的面子,所以他拱起手说:
“大官人,不是小人胡吹瞎侃,我家传武学渊源极深,当时家父敢说天下无敌!只是小人虽然自小苦练,那刀法中的精髓却还需数年磨炼才能领悟。为大官人披甲执蹬那自然是小人的梦想,但是让小人有个场地苦练几年,便有个绝世高人为您卖命。”
范大官人眼睛微眯,用怀疑的语气问:“这跟着我做事,便一定会影响你练武么?”
沈裕民胡诌道:“实不相瞒,我手上这套刀法是从内功练起的,要练时,便要心无旁骛,只三天不练,手生了便要九天才能练回来。直到大成之前不能停功,练成之后便无需再练了。”
常言道,拳要打,字要写,这世上什么功夫从停练的那天起,便开始走下坡路了,许多武人老了后洗手不干,肚子上生肉,便不能打了,哪有练成了便无需练的道理?
这是这范任大官人,自发迹以来,身旁都是些趋炎附势的人,真正的高人且不说不来投他,便是来了,见一眼这这些手下,也门都不进就绕开了,所以也不懂这些。
对沈裕民的话是将信将疑,只是看他也有本事,多养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范家大院里校场武房又是应有尽有,给他用一用又不要多花钱,却又何妨?当下便爽快答应了他。
那些跟在范大官人身旁,有些本事,功夫又不到家的武师、教头,看沈裕民一不求名,二不争利,后来每天苦练刀法不知岁月,倒对他失去了戒心,熊教头几个人还和他慢慢成了好友。
至此沈裕民便在这地方勤修苦练,武功进境极快。
李丰江和那些水寨头领,好说歹说算是留刘石住了两天,到第三天时苦留不住,便亲自送出大寨数十里才依依惜别,又要赠送金银盘缠,交结这个忘年兄弟。
刘石心中感激,只是到杭州边上了,也确实不缺盘缠,只记得恩德,也不贪心,推辞一番还是盛情难却,拿了二十两在手上,也是依依不舍分别而去。
在武馆里的时候都只想着靠系统练成绝世武功,成为武林之巅,从此做个绝世神侠,横行江湖,快意人生。
可是知道了北宋在几年内就要被大金铁蹄踏破,长江以北的百姓从此万劫不复,他便宜老爹的亿万家资,也会随之化作烟云后,他觉得自己一个带着历史知识而来的穿越者应该做些什么,因此凭一双脚和少量盘缠,他走打算游遍大宋。
而自河北出发,经过山东、江苏到现在过了长江,眼中所见个个都是彪悍人民,耳中所闻全是英雄事迹,虽说也有作为作歹或仗势欺人的事情,但华夏子民心中的傲气,却并没有丢失,甚至空前强大!
这经济、文化和自豪感都在历史上达到了一个高峰的时代,不应该就此消失,然后整片大地都成为游牧民族的牧场,只有共存同进才能走向更好的方向,所以他想要去做点什么。
带着受那水寨中慷慨激昂的群豪影响,满心的豪气他一路走向了杭州。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是一点都不虚,虽说南宋时的西湖十景还没成型,这早春时期的莲花也没出来,但是湖光春色,山景秀丽,加上整个江南的商业中心,也是秀色可餐,赏玩不尽。
刘石沿着一路美景走入了杭州大城,然后几番询问,终于找到了一位想在药铺里想买些名贵药品的管家。
他带在身上的长白老参可是刘家大少爷亲自验货的极品,路上奔波的这许久,又是天气干燥,气候严寒的,没有半点伤损,这位管家拿在手上便识得,是难得的好货,本打算好好讨价还价一番,却不料刘石开的价钱根本不像是那些黑心倒手的商人。
于是他十分爽快地付了钱,用交子支付一百两银子。
在宋朝这交子已经开始大量使用了,刘石心里多少还是担心可能随时会因为局势变化让货币贬值,便招了处金铺换二十两银子带着,其他交子则收了起来——全部换成银子的话,那十多斤金属带在身上是多不嫌麻烦嘛。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钱在当时完全可以算作个阔少了,却不愿意再继续过那种苦哈哈的日子了,生意赚了钱,最重要的事情就只有两件:挥霍和继续倒腾更赚钱的玩意,离开杭州便要去拼死一搏了,之前好好享受一下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