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祸国魁首张丞相

宿太尉听到这话,那脸上是连变了数次,有恐惧、惊异、怀疑,就是不带半点热血,溜了一眼这三楼没人关注这边,这才小声对这两位说:

“两位这话可说不得,这东京虽大,可到处是耳目,若是传到人耳里,致使上邦惊诧时,却不是害了一国百姓?再说这事哪里是老朽能管的?”

听这话南宫栖枫就不舒服了,畏金如虎四字,不就是写在他脸上么?于是他开口说道:“听闻当年平定梁山泊,招安呼保义便是宿太尉的手笔,驱虎吞狼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此事遍观天下,也无处宿太尉之右者!”

宿太尉听了脸色大变说道:“切莫胡言!老朽只知道大宋积贫积弱,天下征战者百无一胜,故数败梁山泊时,提出封官招安一说。自太宗皇帝以来,我朝统兵的办法那是往输里整,遇到梁山泊时招安可行,遇到上邦大国便只能以岁币求平安了。”

闹了半天这大名鼎鼎的招安太尉是个投降派?而且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怂呢?刘石着急起来:“太尉,不管天下兵将如何,大宋人口十倍于金人,如今天下民风彪悍,人人勇敢,只消振臂一呼,小人以性命担保绝不惧那暴金!”

宿太尉面如土色,嘴唇发抖地说:“小声点啊,贵人,这隔墙有耳啊,大金已经灭了当时雄霸一方的大辽了,哪里是些普通百姓可敌的?而且这些军民当真敌得过大金时,咱们皇上在榻上哪里坐得住?”

这可就太夸张了,南宫栖枫干脆抽出那块禁军铁牌给宿太尉看了,然后直接了当地说:

“也不瞒大人,我便是大金禁军之后,只是母亲是汉人。此来就是不忍母亲之邦生灵涂炭,告诉你们,大金收的岁币全做了军费,这次便是要举国而来,一举踏平汴京城,如不想国破家亡时,便要有所作为!”

这话自南宫栖枫一个金人嘴里出来,多少能逼这投降派考虑考虑吧,哪知道这宿太尉一看一听,如坐针毡起来,嘴里嘀咕道:

“这咱们岁币都补上了,还要打呀?难道是上邦圣皇对咱们还有不满?是嫌岁币少了?还是因为那李纲还在朝廷?看来动作要快些,加大剿灭非法抗金组织的力度,才能让上邦息怒呀,我得赶紧去见皇上。”

然后就站起身:“两位好意宿某领了,只是这话说时十分危险,不说出自你们口,便是我听了的人,那也是弥天大罪,还请自重。酒菜已经点了,也付足了银子,两位请自行享受。今日你我就当不曾见面,下官有恙在身,告辞了。”

然后就带上随从飞一般快地逃离了这丰乐楼。

刘石和南宫栖枫坐在那位置上,当真是不知道何去何从,许久没有动弹,就是呼吸都十分无力,茫然若失不知所措,正茫然间,突然一阵大笑声带起了这一楼整片附和声。

这两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被吸引了过去,却见一位看上去就雍容华贵,盛气凌人的大人物,走到这丰乐楼顶,正中间最大最有气派的那张大桌旁坐下,对全场摆了个坐下的手势,笑容可掬地说:

“诸位慢用,今天邦昌心情极好,这一层用餐赏花的银两,便算在某账上了,还请各位不要客气,拣最好的点。”

一下子这一楼各种人都轰动起来,各种称谢拍马之声不绝于耳,有一人说道:

“今日张公如此兴致,想必是受用了哪位枝顶花魁了,当真是名士配美玉,我等凡夫得以在此仰望称羡,便十分荣幸了。”

这位贵人就是朝廷最大的主降派张邦昌了,听得如此恭维,他笑道:“紫苑楼上花魁明珠玉,那可是只为圣上一人出阁的,我等凡人哪有福气享用?只是张某运气好些,得以陪同圣上前往,一览枝颠花魁风采,那才叫人如美玉,一点殷红傲群芳啊!”

又一个道:“是我等几辈子也没这个福分望得一眼啊,也只有张公这般诗词出众,才华过人的大员,才有这福分啊,这我等沾得半分福气,也不枉此生了啊!”

那张邦昌笑道:“好说,好说,且自吃酒,当今大宋,那是国富民强,哪用得着咱们臣子下官去多事?是以自徽宗以来,唯有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才是正事,那荣华富贵,跟着圣上早晚都有,又有何出众之处?今天张某的兴致,却另有其事。”

刘石和南宫栖枫,都对那段历史较为了解,而这位张邦昌,就是朝廷著名的投降派,几经操作终于把北宋送进了坟墓,自己还做了些日子傀儡皇帝。

看这家伙在这种即将国破家亡的时候还振振有词,享受高官厚禄还在做推墙倒灶的事,他们哪能不怒上加怒?刘石一只手按在桌上,眼睛睁得滚圆,一种当时被李丰江打到透不过气的感觉涌上来。而南宫栖枫那美玉般的脸,像洒了层石灰,变得煞白吓人。

那楼上自然有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的,一下就明白这位丞相的意图:他话说一半,不就是为了让大家低声下气地问他么?于是马上就有个十分掐媚的声音发出来:

“那是自然,我等凡人哪有多少脑子,能猜到张公的事情?是这般高兴的事情,可否透露一下,让我等翘首仰望,一览天机?”

张邦昌听了这话,这才提高了嗓门得意洋洋地说出来:“好说,那便是,当今圣上心中最大的一块心病,已经去了九成了,不日,便可高枕无忧了!”

这一下真是群情激昂,人人祝贺,都说皇上万岁万万岁。

张邦昌的关子继续卖下去:“我且问你们众人,这大宋的江上,也就是咱们文人的江山,你说那些舞刀弄枪的粗人,却图得是啥?”

又一人附和道:“那些胸无点墨,大字不识的莽汉,心里除了黄袍加身,祸害朝廷外,还懂得甚么!不然为何自本朝起,便是好男不当兵?”

张邦昌哈哈大笑:“不错,这兵部侍郎李纲仗着国难当头,骗了个右丞,便整天无法无天,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屡次冲撞圣上,狼子野心路人皆知!今天咱们几个,总算找出了他几条罪名,不日,他便蹦跶不了了!同僚们,这事可够兴致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