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比武开始
这数千名鱼龙混杂,身份各异的江湖人士,很快就随郝清风等人来到了灵锋派比武练功的校场,大家或图扬名立万,或为了江湖地位,要么就是已经受了金人收买,要来此地捣乱的歹人,大家虽然各怀心机,表面上却不能违背了江湖规矩。
毫无疑问,不管他是正是邪,既然都到这里来了,只要对自己苦练的功夫、身手有信心的人,那必然都有同一个目标了:武林大会夺魁,成为武林盟主,号令群雄!
管他是要号令群雄,勠力抗金,还是说破坏英雄大会,协助金人控制此地,成为盟主显然是最直接有效的一个办法了,所以说,在场的各位人人都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就上前靠自己一身武艺夺取盟主之位了,毕竟华山之巅的论武,常人练进去的资格都很难取得。
而这地方多少也有许多武林人士在场,即使不能夺魁,有了上佳表现不也是扬名立万的机会么?毕竟嘛,华山论武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在江湖上没有一定的影响,人家是不会邀请自己的,那些有武艺没名声的高手,也是要之前华山扬名的高人推荐才能上去。
而这名满天下,是大家都服的灵锋派都明说了,自己不夺这名头,总不至于把说出来的话吞回去?这么多武林人士,不管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能在这地方崭露头角,岂不胜过人家多年闯荡?所以先不谈这些人目的如何,在这地方露把脸那是必须的。
当下一个包着头脸,一身粗布衣服的汉子托的跳上校场中央,抱拳正要自我介绍,却见一个身高六尺,贼眉鼠眼的老者,一身衣服扎得紧紧的,只一看去就知道是个皮包骨头的家伙,用尖锐刻薄的声音说道:“少废话了,兵器都不带也敢论武,回家乘早带孩子去休!”
那汉子听得真是无名火起,这般大庭广众,竟有如此无礼之人?抬手指向他就要说些什么,却不料那老者手都不动,胸前衣服嗤的一声响,就有一枚不知什么暗器打出来,命中了那汉子的肚子,让他捂着肚子蜷了下去。
“珉山蜈老,姓吴名化的就是,拳脚上也有些造诣,不过真功夫却是这些奇门功夫,郝帮主,你盛会要召集人马抗金,总不至于不准使这些真能和敌人动手的功夫吧?为了以和为贵,老子可是特地没喂毒的!”那老者一脸猥琐,得意洋洋。
郝清风道:“哼,壮着一门邪门功夫在珉山作恶多端,臭名昭著的吴化,居然敢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混进来,你刚刚怎么不报上名号来?当时被我知道就赶出去了不好?都到比武场上了,却还有什么功夫不能用的?是否以为我不出手就没人收拾了你!”
这时候又一个横肉满面的和尚嗤笑道:“郝帮主可真是小气,当今世道头等大敌明明是金人,你却在这窝里横,那以前有些小过错的人,就不能上阵抗金了吗?却不是伤了武林同道的心思?”
一时间许多人都附和起来,显然都是设计好了,混进来捣乱的细作,这一下闹起来了,只怕难办,江湖上人物众多,要想一举将他们整合起来形成一股力量,却也实在不是件易事,郝清风却知道不能硬来,只冷冷地说:
“我却不曾听说这珉山蜈老是什么绝顶之上的高手,既然是以武会友,那不妨试试看他能站得住几轮!话我说在这里,点到为止的,自然有江湖规矩保护,这般主动出手伤人的,那郝某可不保他平安!”
郝清风在江湖上那么大的名头,那是高手朋友满天下,敢说出这灵锋派不夺魁首的话,自然是有备而来,难道还真怕这些贪图金人钱财的宵小之徒胡闹?这话一说,就有个一身青布衣裳,摇着个折扇的青年秀士走了上去。
他折扇轻摇,微微笑道:“小可宋义,本是个读书人,却不料到乡试那年没了皇帝,试就没法考了,只能弃文习武,学了几招铁扇功夫,不知道吴化前辈会不会嫌我这兵器太弱,也杀不得敌?”
吴化却看不出此人底细,他本是江湖上同样凶名赫赫,杀人无算的百面郎君,易容术也是登峰造极,只是手上血债虽多,却从未违背过江湖规矩,倒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也不大张扬,因此这次前来帮郝清风助拳,寻常人物哪里能知道他的名号?
那吴化几遍看不出这人的功法套路,也捉摸不透此人的功力到底什么水平,不由得暗自思衬:“我老儿江湖上闯荡了这许多年,当真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只怕当真是个新入江湖,弃文学武的青年,这断了科举不到两年,他就是神仙悟性又能练出什么本事?”
便一抱拳,尖锐的声音发出来道:“既然如此,一旦动手,那是拳脚无眼,不慎伤了兄弟,可莫见怪老儿则……”
这个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见面前慢慢的扇影,竟将他身法都盖住了,这一时全无出手之能,拼命后退逃下台子或许还有一分生机,可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同时使出暗藏在身上的几处机关,数种暗器一齐发出,却动作太过明显,除了一枚被铁扇拦下外,尽数打偏了。
那宋义忽至他身前,一扇拦下暗器,合起铁扇只一下,铛的一声打在他耳朵上,让他在空中转了几转滚落在地,再也不见动静了。
宋义抱拳说道:“诸位武林同道,若是像这般人物这样不守江湖规矩的,那咱出手也不留情,如果正儿八经按规矩来的,那自然是点到为止,小可上来只是为了教训教训这些不同事理的家伙,对这盟主之位,却无甚意思,还请各位继续。”
这时一个闷响的声音亮了起来:“这位兄台这话怕就不对了,既然在这里都是义务论道的武林同道,那便是谁功夫高谁上,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功夫,到时候别人夺了魁,却道不如你,却有谁服他?你却莫走,泰山拳魁刘晋领教高招!”
这声音一响震的武功低些的心脏都猛跳起来,显然就是已经投了金国的高人,必定是兀术用来阻止此次盛会的高人,若是他们没几个真正的高手,尽派些武林败类来又有什么意义?这刘晋却是兀术花费巨额收买的人物,一双拳脚叫几个拿兵器的金国将军都挡不住。
宋义摇着扇子从上往下瞟了他几遍,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五年前在泰山之下以一双拳头夺了相扑彩礼的刘魁首,你虽说不守相扑的规矩,不过在场却是人人都服了你,也罢,没有你这等人物,都派些贼眉鼠眼的宵小来,想必也知道做不得数,进招罢。”
刘晋冷哼一声道:“老子自小就不会什么刀柄器械,你也不需担心占我便宜,你就是拿了长枪大刀,在我这双拳头下面,也不过是面揉的,且看你那扇子有什么花巧,看拳!”
只一拳打去,呜一声居然带动了破风之声,显然此人内力充沛,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这一拳却是真猛,寻常武林人士就真拿了刀剑一样抵挡不住。
可宋义这般能让郝清风出面请来助拳的人物,又哪里是等闲之辈了?折扇微摇,也有一股凌厉的气劲发出来,那纸包的折扇竟然刀兵一样的锋芒起出,和那势破千钧的拳风错过,两人叫一声,都避开了对方的锋芒,却拉开架势,你一招我一招打得十分激烈。
这刘晋虽然当了金人的犬马,在这么多武林人士面前,他这手拳脚不说顶尖,也也能算作上乘了,一招一式虎虎生威,拳风过处都让人震撼,可是却越打越心惊,渐渐完全失去了心理优势,因为对方的招式生硬,明显在刻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来头。
哪怕是这样自己百招过去都占不得便宜,再打下去还得了?他突然声嘶力竭暴喝一声,使劲全身力量一拳猛轰过去,如此消耗内力会带来巨大的消耗,但短时间速度和力量也会提高许多,果然三五拳下来,就压制住了对手,他坚信,就算不胜,对方也要用本门功夫了。
宋义折扇挥动,气刃凌厉,本来打了个旗鼓相当,却不妨对方突然暴起,一下凶猛了许多,三五拳下来那拳势直接压住了自己扇出的气刃,动作更是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意思,山东好汉拳还能混入猛虎断魂掌的功法,确实可说威不可挡,不过我只消撑住了三五十拳,就你的功力,一下不被我打中也要大病一场吧。”宋义明明都被压制住了,哪知道身形又一扭,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了两记石破天惊的重拳,还插了这么一句话。
看自己功夫上的门道和缺陷,只几招就被看出来,还说的清清楚楚,他才更加明显对手的功夫是真在自己之上,只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却断然不能停手,只想拼自己剩下力量逼出他的本门功夫出来,这样一同受兀术邀请来捣乱的同伴就能干掉他。
只见他出手一招快过一招,一拳重过一拳,那宋义依然以一手铁扇抵挡,确实是难于应付,果然再过几合,宋义扇子一翻,引开一拳,反手一掌却快得看不清,直接按在了对手胸膛,大家都没听到掌击的声音,就看那刘晋双手瘫软,直接趴在了地上。
一个和尚忍不住大叫道:“横山绵掌?这女人使的功夫,却是你的本来来历?难道你是那地方尼姑收养的私生子?”
宋义哈哈大笑道:“这位大和尚想必偷鸡摸狗的事情做太多了吧,学了手绵掌就成尼姑的私生子了,这世上谁人不能收养个孩儿或是收个外姓徒弟?就外传、偷学也是常见,只是到你眼中,就大变样了吧。”
那和尚瞪眼大怒道:“笑话!你这手绵掌轻易击败了武艺在泰山夺魁的刘晋,必然有几十年之功,岂是什么外传弟子能办到的!却来污言秽语辱我,真是不知羞耻!”
这一下立刻让大家一片哗然,有说这宋义看起来也没有几十岁啊,有说这人心术不正,双方争吵了起来,竟一时间让此地闹如菜场,全没个样子。
正说时,一名手握九环大刀,穿一身镶金短袍,一脸严肃,颇有长者之风的中年人走上前说:
“好了,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争吵的,而是冤家宜解不宜结,这真和大金国天兵对其来,不知要牺牲多少无辜,岂能为了少数人私利不顾这么多性命?宋少侠,九环八卦大厂刀田兴稻请教几招,还请手下留情。”
宋义摇了摇扇子微笑道:“当年江南路上归路一刀大侠田兴稻,居然要小子手下留情!可真是担待不起,不过话得和你说明白,我们大家一同起来抵挡金人,为的就是不让这些百姓成为他们刀下之鬼,却和谁的私利无关,进招吧!”
那田兴稻不远不近地绕着他走来回走了几趟,好像在细细观察对手的底细,可是这白面秀士却让他横竖看不出什么名堂,他自峙修为远在刘晋之上,面子上却不能放了下来,就使动九环大刀,一招一式攻过去。
却不知在场有不少深藏不露的高手都暗自心中嗤笑起来,修为更高些的人自然明白:田兴稻确实要比刘晋厉害些,可是刚才刘晋是使了透支劲力的功法才能逼得对方用折扇外的,功夫,而只凭他那套刀法,只怕未必能胜过刘晋,却如何能压制对手呢?
可是一门功夫一门特点,这田兴稻内力修为可能是差些,却在这八卦刀法上下足了苦攻,每一刀都恰到好处,都是刚好使力不尽,能留后手,却刚好封住对方动作,威胁要害,那九环大刀当真比一柄轻薄长剑更灵活、更稳。
宋义初时不在意,十余合过去,用这把折扇却招招受制,只有抵挡之力,全无还手之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