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哲学三问

“我在看天花板上的吊灯，这种装修风格，有点像学姐记录过的一个案例。”白石随口糊弄过去。

之后，他围绕案件，向目暮警部提了一系列问题。

但问了半天，也没能成功接到任务。

白石想了想，又遏制住羞耻心，说了些“这个案子就交给我吧”之类的中二台词。

可惜依旧没有效果——任务栏里空空如也。

……再聊下去，就算是目暮警部这种粗神经，也肯定能察觉到不对。

白石只能失望的放走了他，该怎么接取任务呢……该不会真要他抠个F键带过来吧。

不过，想到键盘，白石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他端着那台临时借到的相机，走到人少的地方，蹲下身假装拍照，实则打开光屏，看向了初始界面。

白石记得，初始界面上，会有一个代表他自己的火柴人，同时，也会显示人物周边一定范围内的地形图。

此时，光屏上就正铺开着冲野洋子家的建模。

而在代表着白石的火柴人身后，多出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棕色火柴人，它的头顶亮着一个气泡叹号。

有门。

白石眼睛一亮，抬起手暗暗戳了火柴人一下。

棕色火柴人晃了晃脑袋，片刻后，它头顶的气泡慢慢扩大，拉长成了一道长方形的任务框。

【今晚，毫无名气的毛利侦探事务所，幸运的接到了一起委托：

当红偶像冲野洋子十分苦恼。最近一个月，她感觉有人在尾随自己。

这并不是幻觉——从两周前开始，她陆续收到了许多被偷拍的照片。时常有恐吓信被塞进她家的门缝，令人不快的无声电话总是在午夜0点准时光顾……

一周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冲野洋子发现家里的抽屉被人翻乱，家具的位置也被挪动。

这时她才意识到，那个看不到的尾随者，已经不知不觉侵入到了她的家中，或许他就正躲在窗帘后、衣柜里、床沿下……欣赏她饱受惊吓的模样。

——偶像的遭遇，让她的迷弟毛利小五郎心生愤怒，爽快的接下了委托。

然而跟随冲野洋子来到她的公寓，打开家门时，迎接这位侦探的，却不是偶像粉嫩可爱的房间。

而是一具横在大厅的，陌生男人的尸体】

【任务目标：】

整页到这里戛然而止。

白石往下一扫，才发现因为字数太多，对话框已经怼到了光屏底部，后面的内容翻页了。

……把“任务目标”几个字也放到后面多好，就这么悬空，看着还怪难受的。”

白石按下翻页，一边等页面刷新，一边翻找小学时代的记忆，企图想起犯人是谁。

——首先排除掉冲野洋子。原著里，这位偶像没少出场，她肯定没被抓进去。

剩下的，就是冲野洋子的经纪人山岸荣一，和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池泽优子了。

刚才警官询问池泽优子时，白石也偷听过，得知她是和冲野洋子同期出道的艺人，两人平日里就很不对付。

而耳环掉在尸体旁边、见到警察拔腿就跑、闭口不言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等等行为，更是让池泽优子可疑度爆表。

这么可疑，所以应该也不是凶手……白石默默把她也划掉了。

剩下的，似乎就只有瘦小的经纪人了。

初步猜测完，白石回过神，重新看向任务栏。

原本他以为，任务目标会是“拯救被冤枉成凶手的无辜人士”，或者“找出真凶”。

结果定睛一看，那几个字却是：

【解放怨念缠身的游魂】

“？”白石一怔。

……科学的推理世界，你居然告诉我有游魂？

在他疑惑的注视下，光屏上的字很快变换：

【在死者藤江明义眼中，他自杀后，获得了“重生”。

请在阻止他堕落的前提下，为他规划一场没有太多遗憾的人生。成功后，你将骗#￥%*…得到他的灵魂结晶作为报酬】

【即将进入虚拟世界规划站】

【倒计时：5、4、3、2、1】

“……”那个说到一半又被消音了的“骗”字是什么情况啊！

还有……自杀？

没来得思索更多，白石突兀感到自己脱离了身体。

这种体验很奇妙，就像传说中的灵魂出窍一样。与此同时，他周围的景象飞快变换。

没过多久，白石忽的往下一沉，他睁眼四顾，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虚幻的空间中。

这里像一处没有凳子的电影院。

前方有一张悬浮在空中的荧幕。除了荧幕和他所在的位置，往外是令人心悸的黑暗。

———现实世界———

柯南转了没几圈，就已经发现了一堆疑点。

——刚进屋时，屋里空调开得很大，呼呼吹着暖风。结合死者周围隐约的水渍，柯南想到了冰块。

另外，经纪人和冲野洋子都说不认识死者，但看清死者长相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又实在太大。

池泽优子的问题也不少。从种种细节可以看出，她对冲野洋子的家十分熟悉。可她却说这是第一次来。

为寻找更多线索，柯南又一次开始查看客厅。

很快，他微微一顿，注意到了那个住在自己家楼下的青年。

刚才，偷听到白石和目暮警部的谈话，得知他是一个来收集素材的学生，并不是嫌疑人后，柯南就没再注意他。

但现在，柯南突然意识到，白石已经蹲在尸体旁边好一阵了。

……难道那里有他没注意到的细节？

柯南走过去，用那种拖长了的小孩声线问：“这里有什么不对嘛？”

话刚出口，他就眼尖的瞥见了一小块痕迹。

——在白石左前方，人形线圈中有一块不起眼的凹痕。这痕迹隐约呈椭圆形，长度约有三厘米，像是被什么很重的东西砸出来的。

盯着那块痕迹看了几秒，就像找到了最关键的一块拼图，无数线索开始柯南脑中飞速拼凑。

……死者的死法，他已经完全弄清楚了！

拼出真相的快乐，让柯南十分满足。

变成小孩子没多久的他，瞬间忘了自己的身份，习惯性的一巴掌拍到了白石肩上：“多谢，帮大忙了！”

话一出口，听到自己的童音，柯南才觉出不对。

他心里一咯噔，哈哈笑着想糊弄过去。

然而旁边的人并没有向他投来诧异的目光。

——白石闭着眼，顺着被拍的力道，直挺挺往侧旁倒了下去。

“……喂，你没事吧！”柯南惊了，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要表演当场猝死。

他连忙摸了一把脉搏，又翻开白石的眼皮看了看，再伸手试试呼吸……怎么检查都没有问题。

最后柯南只能略显迷茫的得出一个结论：“睡着了？”

研究生们压力这么大吗？还好他暂时没有读研的打算。

这么大的动静，其他人却都没注意到。

一是柯南仿佛有一种“案发现场谁都看不见我”的被动技能，二是，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毛利小五郎吸引走了。

——这位中年大叔捻着自己的八字胡，发出一串低笑，而后他笃定的说：

“这次，我的推理不会再出错了。”

柯南心猛地一提。

变小的那一天，他和阿笠博士分析过后，认为只有让毛利小五郎这个迷糊侦探变得更加出名，才能通过他接触到更多案件，从而寻找黑衣组织的蛛丝马迹。

现在，显然已经来不及暗示毛利小五郎真相了，让他亲口破案了。

……但就算涨不了名望，也不能让他说出错误的真相，他名声已经够差了！

怎么办……

忽然，柯南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熟睡”的白石身上。

柯南看了看白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的蝴蝶结变声器，脑中仿佛有个小灯泡biu的一亮。

这时，毛利小五郎浑厚的嗓音响起：“凶手就是——”

他猛地转身抬手，气势十足的朝嫌疑人们一指，答案即将脱口。

然而，另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接着他的话道：“——就是死者本人。”

“？”

这答案，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他们循声回过头，就见客厅中央，白石正靠坐在凳腿上，低垂着头，眼睛埋在一片深邃的阴影里。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又一次开口，坚称：

“这是一起自杀。”

……

其实是两起案子掺和到了一起。

首先是跟踪事件——犯人是池泽优子，她想用这种方式来恐吓冲野洋子。

今天傍晚，她照例溜进了冲野洋子的家。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背后还悄悄跟上了另外一个人——藤江明义。

池泽优子没有开灯，她的身材和背影又都跟冲野洋子很像，藤江明义认错了人，冲进来激动的想抱她，池泽优子反抗时不慎将耳环掉落，之后狼狈逃走。

被留下的藤江明义，以为拒绝自己的是冲野洋子。

心灰意冷之下，为了报复冲野洋子，他用冰块把菜刀刀尖朝上，固定在地面，然后站在椅子上，背朝刀尖倒下，营造出自己背心中刀，被人杀死的假象。

结合房间中的种种痕迹，这种说法十分站得住脚，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目暮警部疑惑道：“死者为什么要这样做？冲野小姐，你真的对他没有印象？”

他看向冲野洋子，忽然住了嘴。

——这位活泼可爱的偶像，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捂着脸，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一群人看着她这副样子，怎么也没法相信她“不认识死者”的证词了。

目暮警部严肃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认识，真的不认识。”经纪人挡在冲野洋子面前，垂死挣扎。

冲野洋子却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她低头盯了一会儿自己的脚尖，终于下定决心，在经纪人大惊失色的“别！！”声里，冲野洋子梦呓似的小声说：

“藤江明义。”

“……他是我的前男友，也是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