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无我族立足之地

随着狐族女子慢慢的讲述,林灼慢慢沉默了下来,她竟仿佛看到了那无数狐族先辈为了救人,飞蛾扑火,悍不畏死的模样。

鬼厉此时却是面色复杂,对着那女子道:“十年之前,我曾见过两位你们族人。”

女子听闻此言,豁然抬头,一张柔媚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随后又变为激动,急道:“不可能,百多年前,从我的父亲去那焚香谷玄火坛再没有回来后,天狐一族便只剩我和狐十三了!”

鬼厉见此,又道:“我没有骗你,十年之前,我在前往东海的路上,路过了一座名为小池镇的地方,就在那里,我见到过一只三尾妖狐,还有一只六尾魔狐。”

林灼有些疑惑,问道:“妖狐?魔狐…”

不料还未等她说完,那边的狐族女子一愣之下勃然变色,大声道:“六…六爷…六爷他还活着?!!”

鬼厉看着她突然迸发出希望的眼神,面色却是暗了几分,缓缓摇了摇头。

“它死了!”鬼厉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地说着。

肉眼可见的,狐族女子眼中迸发出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火般缓缓消散,重新归于黯淡。

就连一旁的林灼都感受到了那种绝望的气息,狐族女子的目光望着自己身前的地面,幽幽问道:“他…他是…怎么死的?”

“十年之前,我与……两个朋友听说小池镇黑石洞下有妖物作祟,前去查看。”鬼厉面色沉静如水,淡淡地说起往事。

一时之间,周围悄无声息,只有他的声音轻轻飘荡,偶尔传来旁边小灰和小茶争抢烤鸡的声音。

“……最后,它见事不可为,而三尾妖狐亦死,便决意自尽,临死之前,它…给了我这个…”

鬼厉说到此处,抬起右手,轻轻将左臂上的衣袖推了上去。

林灼与那狐族女子连忙看去,却见鬼厉的臂膀之上,静静地绑着一件半个手掌大小的事物。

这东西呈圆形状,外边是一个碧绿颜色的玉环,青翠欲滴,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而在玉环中间处,镶着的是一片小小的似镜非镜,赤红颜色的薄片,中间更雕刻着一个形状古拙的火焰图腾。

整个事物,那玉环倒占去了大半,在玉环两边,还各有一道红色丝穗,一边系在环上,一边紧紧绑在鬼厉的臂膀之上。

林灼看了半晌,只觉得这东西中的火灵力实在雄浑壮阔,仿佛无边无际,让人心生恐惧,一旁的狐族女子却早已不能自已。

“玄火鉴…玄火鉴!玄火鉴!!”

一连三声,第一声迷惘,第二声震惊,第三声却已是深深的痛恨。

她双目通红,死死盯着玄火鉴,身后豁然伸出了三条雪白的尾巴,竟然有了控制不住自己,逐渐妖化的迹象。

林灼见此,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反手握住了一旁斜插在地上的九焱。

伴随着九焱之上的紫光缓缓亮起,一股灼热的锐利之意四散而开,也惊醒了处在迷失边缘的狐族女子。

她眼中的红光缓缓褪去,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收回了自己身后的三条尾巴。

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道:“两位有所不知,我…我天狐一族能落到如此下场,皆是拜这玄火鉴所赐。”

“我们狐族用无数性命换来了这无上神物,但又能如何…”

寂静的深夜中,一旁的火光微微摇晃,她就这样怔怔望着前方,慢慢讲述了起来。

“我还记得,三百多年前,那时候我还小,那时候我们天狐一族,还雄踞在狐岐山上,那时候仙祖尚在,有她老人家的无上修为庇护,我们一族过的很是平静,可是…”

说到此处,她哽咽了两下,这才又道:“可是,不知为何,焚香谷那群小人竟然找上了狐岐山,污蔑六爷害了他们门下弟子的性命,要仙祖给他们个交代…”

她眼中迸发出了一丝恨意,咬了咬牙,接着道:“我还记得,当时那些人,都由那上官策老贼带着,张嘴便要取六爷性命,其实谁人不知,他们就是想让六爷死,要拿六爷的灵魄祭炼他们从南疆深处得到的奇异阵法!”

“我天狐一族得天所眷,力量虽然比不上其他上古魔兽,但却有了人情,聪慧灵敏。随着修行道行的增加,我们身后的尾巴会不断增长,百年道行会有三条尾巴,称为妖狐;千年道行便有六条,便为魔狐;而到了出现有九只尾巴的地步,便已是世间妖物的无上境界。”

“他们需要强大的灵魄祭炼法阵,又不敢去招惹那些上古魔兽,就将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用我天狐一族安宁,逼迫仙祖将六爷交给他们。可是…可是他们想错了…”

说到此处,她面上竟然现出了几分自豪之色。

“我天狐一族,又岂会受他人威胁,仙祖果断拒绝了他们,并将他们赶出了狐岐山。”

听到此处,鬼厉与林灼也是对那仙祖敬佩异常,然而就在此时,那狐族女子却是话音一转,接着道:“不料那上官老贼,竟然趁着仙祖不注意,用‘九寒凝冰刺’偷袭了六爷,导致六爷根基尽毁。”

“仙祖大怒之下,硬是带着我天狐一族无数高手,杀进了焚香谷,甚至夺下了焚香谷的无上至宝玄火鉴。”

“只是,这又有何用,为了这玄火鉴,我天狐一族死伤无数,仙祖更是被算计之下关在了那玄火坛之中。从那时开始,焚香谷为了找回玄火鉴,派出弟子四处追杀我的族人,这天涯海角,六合蛮荒,竟是没有丝毫我族立足之地。”

“从那时起,我们便暗无天日,日夜担忧,被人追杀,直至…直至如今…”

赤光色的火苗缓缓跳动着,一旁的小茶与小灰早已吃完了那只烤鸡,此刻两小只也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不见了踪影。

空地上一时安静了下来,良久后,鬼厉叹了口气,抬手解下了玄火鉴,递到了狐族女子的面前,道:“这东西给你,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狐族女子略显诧异地看了鬼厉一眼,犹豫了一下,轻轻抬手,摸了摸那玄火鉴中央的火焰图案。

她咬了咬牙,竟是摇了摇头道:“这是六爷给你的东西,我不能要,而且,这东西你给我,反而是在害我。”

鬼厉皱了皱眉,一旁的林灼却是开口笑道:“不错,没想到你还有这种魄力。”

那狐族女子闻言看了林灼一眼,最终却是缓缓抱紧了怀中的人,低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