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一章:请安
“派人跟着西怀王,随时送消息回来!必要的时候带着西怀王绕一绕,吩咐我们的人出发,务必要赶在西怀王见到襄凉之前,见到戎狄鬼面王爷,再……让我们的人护好西怀王!”
萧容衍声音顿了顿又道:“另外传信回魏国,时机已经到了,让设在魏国朝堂的暗桩亲自面见大魏丞相公孙迟重,转告公孙丞相……若公孙丞相愿意劝魏帝和魏太后降燕,可留存性命,如若不然,公孙丞相既然此次又如此巧合与西凉联系紧密,那便成全公孙丞相,给他按个勾结西凉的罪名。”
萧容衍还未从西怀王处问出,公孙迟重和西凉达成了什么交易,若是公孙迟重不肯降燕,那便太碍事,不能留了!
燕国早早布局,在魏国准备了这么多年,卯足了劲儿设局布套便是为了这位公孙丞相。
魏国公孙家……就如同晋国白家一般,都是世代忠心不二的刚直之臣,一国脊梁,萧容衍敬佩……
可敬佩归敬佩,燕国筚路蓝缕走到今天这一步,容不得半点差错,不论谁成为绊脚石……萧容衍都要搬开。
“是!”月拾应声从踩着瓦片迅速从屋顶跃下,去安排人跟在西怀王后面。
既然西怀王有要同母国同生共死的心,若是他真的设法让西怀王留在大梁,或许……会让西怀王终身悔恨。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来路的权力,萧容衍视西怀王为友,便尊重他的选择。
就向西怀王所言,此次面见戎狄鬼面王爷不论成败,他回了魏国,便会觉得自己这平庸的一生还是有可取之处,并非全然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
在萧容衍看来,西怀王要比晋国的那个太子,在自知之明方面……可好太多了。
若是易地而处,晋国的太子想必会掂量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求着萧容衍助他隐姓埋名,为皇室保留一丝血脉以图来日复国。
萧容衍垂眸,摩挲着昨日被白卿言弄疼的手指,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心底隐隐期待起与白卿言共同逐鹿的那日。
只是今日,他怕是来不及向白卿言辞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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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言昨日见过西怀王回来后,便白家护卫去追沈青竹,转告沈青竹自己人身边有细作,务必转告自己,让自己人小心应对……
白家护卫只要将话带到沈青竹跟前,沈青竹便明白白卿言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青竹定会设法将这个消息送到阿瑜那里去。
白卿言并非不相信以阿瑜的心智无法发现身边细作,可她不能冒着个险,毕竟阿瑜身边无可用之人,又身在敌营,万一精力不济有所疏忽,怕给阿瑜招来灾祸。
而下一步,白卿言必须加快拿下韩城的速度。
宣嘉十八年正月初七,镇国公主白卿言率部从大名府出发,前往郢都。
宣嘉十八年正月十二,镇国公主率部,以雷电之势拿下郢都。
萧容衍一行人,于正月十五在襄凉,以燕国九王爷慕容衍的身份,在襄凉快活楼,约见了脱离戎狄部队假作商队而行的鬼面王爷。
快活楼是襄凉极为有名的花楼,名字通俗,听闻这快活楼的老板娘母亲是梁人,父亲是戎狄人,小时候在戎狄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故而行事作风颇有戎狄人的粗犷之气,故而给花楼取了这么个名字。
虽然如今梁国战火纷飞,可晋军没有打到襄凉城来,襄凉还是一片热闹繁华,重檐挂灯的楼阁依旧烛火辉煌,快活楼更是客来客往门庭若市,姑娘们娇媚靠坐于楼阁精雕细刻的倚栏处,笑笑闹闹招揽客人,被挂在檐下红灯笼映得红彤彤的,如梦如幻。
见一辆极为榆木精制,以青锦祥云安稳做围,顶棚四角雕衔灯瑞兽,铜裹包边的奢华的马车,在灯火璀璨又热闹非凡的快活楼门前停下。
那马车,前有骑在四匹骏马之上的带刀护卫开道,后跟两列二十人之众的护卫相随。
守在快活楼门前迎客的仆从一瞧这架势,便知来的绝对是贵客,三人排成一列按规矩从金碧辉煌的快活楼高台之上小跑下来,最前那穿着灰布裋褐腰系灰布腰带的仆从忙跪伏在地,做踏脚凳供贵客踩踏。
两名着青色长衫系褐色腰带,的仆从低头垂首,将自己的胳膊高高举起,供贵客扶着下马车。
那系着金腰带身着锦衣华服男子跨出快活楼正门,拎着衣衫下摆匆匆迎出来,人未到声线先道:“哎哟,真真儿是贵客到了……”
快活楼的仆从分三六九等,长相俊美的是金腰带,只接引贵客入内。
白色腰带接引普通客人,这褐色腰带便是扶客人下马或下马车,灰色腰带的……自然就是当马凳了。
月拾替自家主子撩开马车车帘。
萧容衍入乡随俗,鹿皮短靴踩着小厮的脊背下了马车,唇角含笑,示意月拾打赏,月拾从腰带处摸出几块碎银子,随手一丢,那做踏脚的灰腰带仆从,忙膝行上前将碎银子用手拢到身边,生怕那两个系褐色腰带的仆从同他抢,忙对萧容衍直叩首:“谢贵客赏!谢贵客赏!”
“贵客头一次来这快活楼吧!您快请!您快请!”那系金腰带身着锦衣华服男子,忙一脸谄媚,鞠躬哈腰请萧容衍入内。
楼上的姑娘瞧见这贵客样貌生的如此俊朗,又出手阔绰,忙将手帕朝萧容衍丢去。
巾帕入怀,肩披青蓝色金线滚边披风的萧容衍抬头,幽邃的眸子朝楼上那群姑娘望去,见有生性羞怯的姑娘用团扇挡着半张脸,娇柔宛如黄鹂鸟的嗓音笑出声,同萧容衍道:“给贵客请安。”
萧容衍低头嗅了嗅那帕子上的幽香,低笑一声,撩起长衫下摆,踏上快活楼的高阶,把个纨绔公子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半张脸带着面具的白卿瑜负手立在三楼雕花窗棂处,垂眸望着正踏上快活楼高阶的萧容衍,眉目清冷,飞张檐角挂着摇曳红灯,将他冰冷的黑铁面具映得幽光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