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章 扑在地底的战争

死亡法则线从戚太保的指尖顺着蔓延到整条手臂，颈部、肩部，在准备侵入心脏时，被一股力量所阻拦，三片霍去病记忆碎片组成的防线，抵挡了死法则法线的侵入，而戚太保之前透过识海运用天机心术，气海内的技力也在不断的消耗，此时，气海已是堪堪见底。

戚太保心念一动，篱落府园图内存放的回支丹已是落入手中，他正欲服用时，发现异变，整粒丹药已是漆黑一片，轻轻一捏成为粉沫，戚太保大惊，麻蛋，死气如此厉害，居然能感染丹药，果然，天地法则都是很危险的啊！

戚太保朝三妖将喊了一句“现在怎么办？”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声线显然也受到死气的污染，若是没有神光组成的防线，估计此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入墓穴。”黑霸天喊道。

“解掉八门锁军阵，方有一线生机。”土方长也急迫的喊道。

戚太保张嘴想问如何进入墓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缓缓下沉，大惊，挣扎着想要脱离，却发现使不上劲，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如同一个人陷进沼泽中一样，越挣，沉得速度也越快，慢慢的，他的最后一丝发头也消失在墓头。

黑暗持续了多久，戚太保不清楚，他也没有感到呼吸困难，但身体除了下沉外，也做不出多余的动作，事已如此，戚太保也只好放弃挣扎，准备见机行事；待身体不再下沉时，被束缚的感觉终于消失，但周围仍然是漆黑一片，戚太保摸出火把，火把瞬间被死气污染化为粉沫。

无奈，只能等待气海内的技气慢慢恢复，待恢复到一定水平后，再沉入识海中，终于利用天机心术观看周围，说起来，天机心术是什么东西，戚太保至今也没有搞明白，他所谓的利用天机心术，其实就是利用眼睛去看。

他要做的就是先闭上眼睛，运转心法，内视到代表识海的那团米粒大小光芒后，再睁开眼睛，天机心术就被调动了，这是什么原理，戚太保同样也是不清楚的，反正他的天机心术属于BUG，问也没办法问。

原本漆黑一片的环境，在天机心术下，呈现的仍然是黑白世界，代表法则线的黑，代表技气的白，与在墓外时，看到很多大大小小法则线不同，墓底只有代表死亡法则的粗线；戚太保想着自己都染上了死气，债多不压身，就再次去触摸死亡法则线，于是，更多的死气笼罩他的身体，却仍然无法突破神光组成的防线，这让戚太保安心不少。

所谓的触摸其实是没有实物的，仅是虚无中的一种感觉，顺着所触摸到的这条虚无死亡法则线，戚太保朝前行走，沿途也没有遇到什么障碍物，地面也很平坦，顺顺利利的一直走到一个祭坛的位置，祭坛是一根八面柱，每面都透射出一条粗大的死亡法则线。

走近后，听到无数的哀嚎之声，尖厉的嚎叫及充满痛苦的叫喊，这些声音汇成一条细线钻入戚太保的耳中，戚太保脑袋发出“轰”的声响，随后，他张嘴发出凄厉的叫喊，接着，又变成女人的哭泣之声，随后又是男人的咒骂，男声女声，高音低音，从戚太保的嘴中不断变换的发出。

“您被无数鬼魂附体，您的身体正遭到严重的破坏，请及时摆脱这种状态，一旦被某个鬼魂夺舍，您将死亡。”

戚太保听到提示后很想露出苦笑，但他的身体已不是他的，表情也无法做出来，就是想要运转心法调动气海，他此时也无法做到，幸运的是，神光碎片仍然牢牢守护着他的心脏，不仅抵挡了死气的入侵，也抵挡了无数鬼魂的夺舍。

识海如同一辆公共气海，被无数的鬼魂上上下下的占据，代表鬼魂的神识光芒，在戚太保的识海中不断强盛，衰弱，接着又强盛，又衰弱，强盛代表着某个鬼魂占据了戚太保的识海，衰弱，代表之前占据的鬼魂被消灭，而最终能够占据戚太保识海的，就是最后的主人。

戚太保一筹莫展，只能象个旁观者一样，观看着无数的鬼魂，将他的识海当作战场，进行无比惨烈的撕杀，而他如同米粒大小的识海，也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而不定的扩大，最早是巴掌大小，后来变成小水缸，池塘，小河，大江，等识海面积如同一个州大小时，数以万计的鬼魂挤入其中。

“我槽，我这样都不死，太尼玛诡异了。”戚太保啧啧称奇的自嘲道，当然，他现在还能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是神光碎片的功劳。

识海不是人的灵魂，它是灵魂的容器，失去这个容器，灵魂就会死亡，因此，夺舍就是消灭前身在识海中的灵魂，但戚太保如今还不死，则是因为他的灵魂比第一个鬼魂进来时，更早一步的逃到了心脏处，正确的说，他的灵魂被神光碎片移到心脏保护起来。

这也是他如今还没死，并且还能旁观一场十数万鬼魂大战的原因。

此处是军墓，所有死者都是军伍之人，把戚太保的识海比作一座城池的话，最早就是登城战，攻方是鬼魂，守方也是鬼魂；最早攻上去者，转身就从攻方就守方，等守方死尽，重新攻上来的再转为守方，如此反复不停。

而最早是单兵战，等打到一定程度后，戚太保的识海扩大，就变成十数人的斗殴，紧接着是上百人，上千人，上万人，最后则是十数万人的大战。

十数万人大战时，鬼魂已经泾渭分明，两拔鬼魂分成无数的军阵，绵延不绝的战阵向左右前后拓展而开，无声的号角中，没有任何的缓冲，双方就撞击在一起。无数的兵团战技在战场上此起彼落，无数个人战技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无数的军阵演化，配合着全武将技，打出一朵朵美丽的战争火焰之花。

戚太保看得目眩神迷，灵魂躲在神光保护的心脏中惊呼赞叹，他如今的视角是上帝视角，可以俯瞰纵观整个战场，也可以将单一的战场拉近，整场鬼魂大战的细节，戚太保可以任意的观看，分析，这让他受益非浅，几乎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最让戚太保激动的是多兵种混合军阵，数个兵种被一个军阵统率着，各个兵种穿插走位，时而整体联攻协防，时而各兵种化整为零，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随后由零为整，整个军阵的演变，如同一幅色彩斑斓的画。

“能够打出这样军阵的家伙，简单就是战争艺术家啊！”戚太保惊叹的喊道。

上万战兵的多兵种混合阵，在这场十数万鬼魂战争中随处可见，而军阵的精妙，也使得敌我双方撕杀的更为惨烈，双方都想要突破对方的军阵，从而令对方军阵崩溃，一旦崩溃，拥有完整军阵一方，则可以毫无顾忌的斩杀对方。

但敌多双方的军阵非常的牢固，尽管鬼魂战兵的数量在不断的减少，但经过主将的指挥，军阵会不断的缩小却不溃散；因此，敌我双方如同两只体积庞大的野兽，尽管遍体鳞伤，却仍然不断的发起冲锋，撕咬着对方的伤口，以造成对方更多的流血。

前军覆灭，中军替上，中军覆灭，后军替上，左右两翼亦是如此，战场上没有一具尸体，死亡的鬼魂不知化为何物或是消失在何处，不眠不休的撕杀，无止尽的冲锋与无声的呐喊、悲吼，构筑成一幅惨死却无色彩的画。

戚太保虽然大小战无数次，但他就算参加的是战役级的战争，也只能在局部做出努力，整个战场的掌控，他从来没有见识过，他的局部战争也影响不了整个战争的走向，只有无数个局部战争完成主帅定下的目标，才是整个战争的结局。

而这场战争，让戚太保见识到的不仅仅各种配合，更为震撼的是，双方主帅对战场上每一个局部战斗的掌控，其精细度如同电脑般；每当某个局部出现松动，总能够及时的投入兵力，然后稳固，双方就如同两台机器般，某个零件坏掉，新的零件会准时、精确的替换上去，使得机器没有一丝的迟滞。

“能够指挥这样一场战争，就算战败身死，也无憾了。”戚太保感叹道。

由于鬼魂军队没有旗帜，戚太保也无法看到主帅所在的位置，虽然有左右前后中的分别，但主帅并一定就是在中军，也不一定在后军，主帅的位置并不是固定的，而整场战争中，十数万人都在移动，没有一支部队是停留原地的。

战场足够的大，也给了双方足够的调兵遣将空间，包围与反包围，切割与弥合，形式虽然单调，但战场上的战兵移动，却给人鲜明的画面，也更有震撼感。

当战场上只剩下两个人时，空旷与寂静弥漫着，孤独的战马与骑士，高举着手中的兵器，无声怒吼，两位统帅的最后交锋，在冲锋、冲锋、冲锋中进行，爆裂的战技、超强的宝物，在单调的黑色战场中，打出色彩鲜明的画面。

战马仰蹄昂首似乎正在悲嘶，主人的战亡令它徘徊不离，最终朝敌方冲去，被敌方主帅劈下马首而亡，而敌方主帅亦是强弩之末，砍杀那头战马后，座下战马亦是前蹄一曲倒卧在地，敌方主帅被甩出十数米远，翻滚后躺卧在地，没有任何的动静。

时间在静止的画面中不断的流逝，呆在自己身体内的戚太保灵魂，突然一动，已是出现在这片广阔的战场上，没有尸体的战场，却令戚太保小心翼翼不敢移动，他如今是灵魂状态，心神动处，灵魂已是飘移出数十上百米，很快就到达两个主帅战斗的附近。

戚太保先是瞧了一眼之前战死的主帅，原以为看到的是被魂雾笼罩的脸，却不想，那主帅的五官清晰，脸虽然看得清楚，戚太保却是不认识此人，戚太保正要移动步伐，前往另一个鬼魂走去时，那已经死亡的鬼魂，突然眼睁眼睛。

“卧槽。”戚太保吓了一跳，失声喊道。

眼睛突然睁开的鬼魂主帅，朝戚太保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后，一跃而起，扑向被战马抛出的敌方主帅。

“麻蛋，装死？”戚太保喊道。

装死的鬼魂主帅，扑向另一个鬼魂主帅，两具鬼灵身体居然融合在一起，最初的融合较为安静，但随后，魂雾就激烈的震荡起来，时而分成两个鬼魂，时而又合为一体，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震荡的动静再次消失，已是融合在一起的鬼魂身体，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戚太保小心翼翼的走近，发现那鬼魂是仰面躺在地上，而不是趴着，没办法，鬼魂又没有前凸后跷，哪能分得清前后，之所以知道对方是仰面踏着，自然是此鬼魂的五官清晰可见，一看清此鬼魂的五官，戚太保失声大喊道“李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