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墙倒众人推
“不敢?你们厉害得很,没什么不敢的!”
楼伯赟怒喝一声,将目光从楼霑的脸上,移动到玉蕤脸上,“你们是什么样的孩子,祖父会不清楚?在这节骨眼上,真有那闲心去吃饭,看戏?!”
自家孩子什么品性,楼国公一清二楚。
“祖父……”玉蕤无言以对。
“你们俩,跟我进来!”楼伯赟怒喝一声。
“是!”
姐弟俩一起跟在祖父身后进了书房。
“蕤丫头,你是姐姐,你说一说,这一整天,你们干嘛去了?”楼伯赟板着脸,语气很强硬。
“我和三弟去茶楼饭馆,听不得那些谣言中伤太子,……”玉蕤小心翼翼,“想着能不能有办法帮太子澄清事实,想要了解那天的……”
“嗯,想来,你还想入太子府,当面问太子当日之事?”楼伯赟脸色一沉,“你若真这么做了,势必为楼府惹上麻烦……”
“没……没有,”楼霑赶紧说道,“禁军派了重兵团团围了,咋个进得去?……祖父放心,断不能给自家惹上灾祸。”
他急急答话,怕姐姐将她入密道一事说出。
“嗯,你们还算知道分寸。”楼伯赟叹了一口气,“祖父今日上朝,本想为太子说几句好话的。永宁侯谢文昀却因力保太子一事,被人弹劾,……已被圈禁在府中,不让入朝了。”
“啊?!”
姐弟俩同时应声,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外面的谣言,对太子都不利。
“谢候被禁足,那贵妃娘娘呢?”玉蕤心知不妙,不死心,还是要问一问,“咱们家皎皎,该怎么办呢?……”
“贵妃娘娘,估计也好不到哪去。”楼伯赟叹息一声,“谢氏一族因太子一事,多多少少受了限制,……朝堂中没有人支撑,娘娘又有何办法?”
“太子殿下关乎玉皎的未来,……咱们什么都不管,只能这样看着吗?”玉蕤心里不忍,不忍自己姐妹受伤。
“蕤丫头,太子殿下能否自由,要看圣上的意思。”
“祖父,孙女以为,要查清那天送回礼的内官不是难事啊,”玉蕤急急说道,“从咱楼府取回礼的那名使者就很有问题,……奏请圣上,查验那天出宫的内官,再督请大理寺的官员查案,很难吗?”
“不可!”楼伯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摇头道,“圣上正在气头上,过一阵子,圣上气消就好了!”
“众口铄金!太子殿下被那些谣言误传,会被人误以为只懂儿女情长,不擅长理朝政的庸才,身誉必大受影响,……玉蕤怕,到时太子被挤压……”
“蕤丫头!”
楼伯赟大声呵斥,“这,要逼着祖父去忤逆圣上吗?祖父对你太娇宠了!你身为女子,干扰朝堂之事,是大逆不道;作楼家人,不顾楼家安危,要强行出头,已是不孝。跪下!”
玉蕤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祖父从不对她声色厉下,……这,是真生气了?
她“噗通”一声跪地,很是不知所措,“祖父,我……孙女我……”
“祖父息怒!”
楼霑也跟着跪下,慌忙说道,“蕤姐姐说话直,都是因为皎皎姐姐,她一时情急,说了些过激的话,求祖父莫要生气!”
楼伯赟表情复杂地望一眼玉蕤,又望一眼楼霑,见他二人姐妹情深,心里也有些安慰。
“若再疯言疯语,家法伺候!”楼伯赟阖上眼,无力地挥挥手,“退下吧!”
“是!”
楼霑低下头,搀扶起玉蕤,“姐,我送你回去歇着吧!”
“嗯,”
玉蕤点点头,被祖父这样训斥,脸上臊得厉害,真是没脸了。
她隐隐有种感觉,朝堂上出事了。
楼伯赟抬眸,望着姐弟俩身影消失,才回过头来。
老奎不安地走上前,“老爷,二孙小姐一片好心,是为她姐姐着急,……您何苦这样训斥于她?”
“年轻气盛,挫挫她锐气!圣上因老夫已年迈,无事可不上朝,不知朝堂许多事,”楼伯赟叹一口气,“老夫今日上朝,才发现,朝堂上暗潮汹涌,……”
“……”老奎一张皱脸毫无表情,眨巴着眼睛。
楼伯赟不由晒笑:与这老哥说这些,他又听不懂!
“老奎,去给我泡一壶茶来!”
“是,老爷!”老奎领命退下。
楼伯赟敛眉,细想起朝堂上的事。
太子整顿吏治,撤了一批损公肥私,为非作歹、危害百姓,在位不办事的官吏。他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想敢做,他出发点是好的,但他急于求成,用力过猛,有些手段过于偏激。
端木县县令徐友才,本是一名勤政廉明的清官。因老母亲病重,为了给母亲治病,向乡绅朱某借一千金。
徐友才家贫,贫寒学子出生,他微薄的俸禄仅供家中十几口人吃穿用度。借这一千金,他是无力偿还,乡绅便说了,徐县令高风亮节,他这一千金算捐助的。
此事,在端木县本是一段佳话。
偏偏别有用心之人,将这事捅上去——端木县县令徐友才贪污,受贿银若干,有名有姓的,朱某进献千金,中饱私囊云云。
太子元宸看,受贿银若干,有名有姓的,朱某进献千金,……太子认为,此徐县令必然是鱼肉乡里的,便下令撤职查办。
下来核查的官吏,并无认真核查,仔细审理案件,便判处县令罪名成立,撤职,贬为民,永不录用!
徐友才一口气没法出,申诉无门,含恨离去。
县令徐友才爱民如子,端木县百姓为其申冤,告状的到了京城,状纸递到了刑部、大理寺等等衙门。
皇帝支持太子整顿吏治,没想到,弄出这么一出冤假错案。
皇帝很没面子。
楼国公上朝,看皇帝脸色不好,大臣们像是联络好了,一齐炮轰这整顿吏治一事。
皇帝爱面子的,必须给端木县百姓一个交代,朝廷要有说法,总要有人负责的。
“墙倒众人推吗?”楼伯赟喃喃自语,“这是巧合吗?太子,此一关难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