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他再一次救她
玉蕤穿上狄戎服装,脸上挂上金丝络面具,跟着翟牧走进益都皇宫。
皇宫,严格讲,只是皇室的行宫,明德帝住在这,也就叫皇宫了。
远远望去,宫门不高、不气派,宫墙也是灰突突的,重檐翘角在黄昏的夕照下镶上一层阴影,显得愈发森严颓废。
玉蕤屏住气息,小心翼翼来到正殿的廊下,停下脚步,看着前面个个低眉顺首的宫女,等着前来入席的宾客。
前边坐了几位贵妇,黑眸红唇妆容精致,发髻上别着金簪,手里捏着红罗丝帕,端坐着边喝茶,边对着来宾指指点点。
“不用理会,我们入座,”翟牧担心她会心慌,轻轻拽一拽她的衣袖。
“好!”玉蕤心里一暖,报之以微笑。
她低头,避开众人的目光,跟着翟牧往里走。
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前面,玉蕤眼皮一跳,步子凌乱起来,几乎迈不开步。
“怎么了?”翟牧俯身过来,伸出右臂稳稳地托住她,“什么也别想,往前走就是!”
“殿下,”玉蕤心里过意不去。
她微蹙秀眉着,一脸担忧不安的神色,让翟牧的心柔软不已。
翟牧搀着她坐下,神色极温和,“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在!”
“是!”
她低眸,轻柔地应着。
一缕沁寒的眸光不时扫过来,像是要穿透她的身体。
玉蕤后背微微渗出汗来,努力让自己不要分神,不要去想那些杂乱的事。
齐王元蔺是宴会的主人,与他并排坐的齐王妃斐氏,以及郑国公斐景升。翁婿的关系,是目前最好的组合。
齐王借力斐景升的实力,娶斐景升的女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众人频频举杯,恭贺齐王纳妃之喜。
玉蕤借口小解,悄悄离开大殿,来到了御花园。她了解过行宫,看过几张图纸,估摸着皇帝应该住在御花园不远的锦华殿。
这身胡服很轻便,她走得极快,在这御花园转悠好一会,才找到通往锦华殿的路。
为什么找不到呢?
御花园没见到有宫女路过,大概都去宴会厅了。
没人更好。
她躲在一颗枯木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夜行衣换下身上穿的胡服,再将其放置于树底下,用一些松软的浮土埋上。
她蹲下身子,四处望一望,没有看到人。
她放下心来,纵身往前迅速地奔跑起来,一直跑到御花园尽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垂拱门。
她猫着腰摸到门边,正要推门而入。
“什么人?”门内传来一声大喝,紧接着,一排弓弩射出。
“嗖嗖嗖,……”风声裹挟着弓弩强劲的力量,直向她射过来。
一支弩箭贴着皮肉擦身而过,玉蕤只觉腰间一疼,她伸手一摸,觉湿乎乎一片。
玉蕤不敢纠缠,赶紧蹲下身来,顺着墙根往外走。
此时,御花园里已是灯火通明。
奶奶的,出师不利,失败了!
她捂着腰间的伤口,踏着月色闪身到树影下,伸手去摸,……方才,藏在这的包袱不见了!
玉蕤吓一大跳。
她跌跌撞撞地往前,她要赶在宫城守卫向上禀报之前回到正殿大厅去。
衣服没了,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
她一阵急喘,靠在树下休息,……这,是哪?
怎么还在方才的地方?
她,竟是走进了迷宫,出不去了么?
玉蕤不由一阵心悸。
黑暗中,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俯下身,将她揽入怀,低声道,“别动!!跟我走!”
玉蕤想挣扎,双手被人铁腕似的手钳得紧紧的,浑身动弹不得。
“你若想活命,不要乱动!”那人凶巴巴的,好像并无恶意。
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她飞快地往前奔。
跑了好一会儿,她听到吱呀一声响,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这是一个极简单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太多的摆设和布置,简单的床和简陋的家具。
玉蕤望着眼前,冰冷沁寒的眸子吓了一跳。
“宁驰?……怎么是你?”
“你是不想活了吗?自己独自一人要闯宫?”他拧着眉头,望着她腰间的伤。
玉蕤在他定定的目光中,慢慢红了脸,可不能让他占了便宜。
玉蕤咬着牙,别过身去。“不用你管,我换一身衣服,出宫就好了。”
“你是说这身衣服吗?”他冷冷地扔过来那个包裹。
这,正是她包着胡服的包裹。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以为,化妆巧妙,遮挡的也严实,能逃避过他的眼。
她却不知,无论她如何打扮,他念她入骨,一眼,他能知所有。
“你的伤口在流血,必须迅速处理。”如果伤口不停地流血,肯定避不开鹰犬的耳目。
怕她不同意,他小心地解释着。“随翟牧一起出宫,才能安全。在这之前,你得保证自己好好的!”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矫情,他迅速扒掉她身上的夜行衣,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时,他不仅怔了怔神。
“真不要命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是神女在世,天下无敌吗?还想救出皇帝!”他想说她不自量力,但还是忍住了。
“我帮你把伤口清理好,上伤药裹紧了。然后,换上衣服回到翟牧身边去。”他边说着话,手上并没有停。
她微微皱了皱眉,顾不得男女大防,先将伤口处理好,……等会,还得想如何脱身呢。
“好了,伤口上过药,暂时看不出来。”他帮她处理好伤口,语气尽量淡然,像是叮嘱她不必忧心。
“那个,刚才有守卫发现了我,我虽然没被他们截获,……可这件事,会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她低声问道。
“我在担心翟牧吗?”宁驰眸色一黯,忍不住讥笑,
“想把皇帝从这弄走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人!就算是有人怀疑那位太子,查无实证,也没有拿他没有办法!”
他这人就是这样,嘴上说得毒,心里没有恶意。
他若对自己无意,为何要救她?若有意,为何不顾她的感受。
玉蕤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