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陆小白接住枯木枝后，表情难堪，“城主殿下，不是我不想试，主要是我身体太虚了，别说是施展禁咒，站起来都费劲儿啊…”
虽然喝了一整锅粥之后，胳膊腿儿上恢复了一丁点的气力。
但真的就只是一丁点。
在床上躺了十七天，消耗的部分，哪是一锅粥能给补回来的？
除非现在忱鱼雁拿出一朵晨曦花塞进陆小白嘴里，不然陆小白是绝没有可能有力气施咒的。
陆小白颓败的模样，让忱鱼雁难得的翻起了白眼。
“你身体虚，但你的魔力应该是满的吧？”
不知道是睡太久影响了脑思维，还是陆小白真的没听懂忱鱼雁话里的意思。
眼中闪烁着“智慧”光芒的陆小白，歪头道：“哈？”
突然呆傻的陆小白，让忱鱼雁久违的体会到了心累的感觉。
“你没力气站起来，但是你有魔力，你用魔力把自己架起来，然后施展禁咒，懂了吗？”
魔法一系的特性者，使用魔力来“强化”身体的动能，这件事，就连还没觉醒特性的小孩子都知道。
但陆小白不知道。
虽然已经有过将各种属性魔力覆于己身，强化近战强度的经历。
也有过用风属性魔力把自己托起，在空中进行短暂飞行的尝试。
但陆小白并不知道，可以通过调动魔力，让魔法一系的特性者，完成身体本身不可能做到的动作。
简单来说，就是彻底抛弃肉体，用魔力，来带动身体的行动。
忱鱼雁的话，让陆小白一下子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从没有尝试过，但运转魔力来调动身体这件事，只需要很简单的魔力操纵，完全没有任何实践上的难度。
几乎是忱鱼雁刚说完，陆小白就已经运转魔力，让自己“站”了起来。
身体依然虚弱的如同风中残柳，但维持“站立”的姿态，却丝毫不费力。
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陆小白，全身放松，用魔力“指挥”手做出各种动作。
除了惨白的脸色之外，半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刚躺了十几天的虚弱患者。
“别玩了，再过一会儿那群讨人厌的家伙就该来了，抓紧时间。”
第一次发现陆小白居然有如此“聪明”的一面，忱鱼雁只觉得之前对陆小白的认知，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种“大聪明”，怎么能这么快就掌握上的诸多禁咒。
被忱鱼雁教训了一句后，陆小白就暂时放下了用魔力操控身体的实验，将身体中的魔力，转换为雷属性。
“撕裂吧，所有逆反的一切。”
随着陆小白的一声低吟，还来峰上空，突然出现了一片阴沉的乌云。
起初只是堪堪遮住封顶的一小片，紧接着，乌云就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膨胀。
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整座大王寨，就几乎全部被乌云遮住。
忱鱼雁看着乌云中偶尔一闪而逝的闪电，皱眉道：“这雷电的密度，有点太低了吧？”
陆小白点了下头，解释道：“我想试一下，现在全力扩张的话，能覆盖多大的范围面积。”
虽然扩大范围面积，所带来的，一定是威力的缩减和精准度的降低。
但能够将雷云，覆盖相当于一座小型城池的范围，已经超出了陆小白预想的百倍。
在测试完范围的极限后，陆小白深吸一口气，开始收缩头顶的雷云。
扩散到极限的范围，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而将雷云收缩到极致，陆小白却用了三分多钟的时间。
忱鱼雁抬头看着天上的雷云，粗略感受了一下雷云中的雷电，开口道：“这就是极限了？”
“我感觉还能再压缩，但是…使不上力。”陆小白皱着眉头，汹涌狂躁的雷属性魔力，不断地涌入枯木枝中，却没办法将空中的雷云再缩小半寸。
陆小白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在拉肚子，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将粑粑排出来一样。
眉头紧皱的陆小白，让忱鱼雁不自禁笑了出来。
从陆小白的戒指里取出双生，以不可思议的技法，把双生和枯木枝换了位置，“用这个。”
法杖突然被换掉，陆小白非但没有被打断的阻塞感，反而感觉全身上下的魔力，瞬间畅通起来。
刚刚使不出的力，一下子就被打开了阀门，泄洪一般向法杖中涌去。
“这是你自己的魔力，和双生无关，双生只是能够让你更彻底的将魔力释放出来。”
陆小白只是刚起了个念头，忱鱼雁就已经开口，替陆小白解答了心中的疑问。
魔力开闸泄洪的陆小白，维持住双手的魔力倾注，生无可恋道：“城主殿下，说好了不偷窥的…”
忱鱼雁轻轻点头，声音清冷的，好像犯错的是陆小白一般：“下不为例。”
刚刚陆小白之所以会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是因为枯木枝作为一个没有魔导性可言的法杖，根本就承载不了陆小白现在所能释放的瞬时魔力量。
碍于法杖的材质，陆小白只能用出枯木枝极限的魔力。
而当把枯木枝换成双生之后，顶尖的魔导性，一下子就让陆小白通透起来。
空中的雷云，继续开始收缩。
到最后，只剩下一片堪堪遮住还来峰的雷云。
只是用肉眼，就能够雷云中不同凡响的狂躁魔力，忱鱼雁脸上不自觉出现一抹笑容，“到极限了？”
陆小白眉头挤在一起，努力维持着雷云现有的状态：“只能到这儿了。”
忱鱼雁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来吧。”
手握双生的陆小白，感受着体内从未有过的狂躁。
少年的喉咙轻轻震颤，好似九天之上的雷神低吼，神音雷语。
“雷瀑！”
雷神一语，天雷轰鸣。
如果说陆小白以往施展的雷瀑，是从天而降，威势骇人的雷电瀑布。
那么此刻，发生在还来峰峰顶的雷瀑，就是从九天银河之上，无穷无尽轰鸣落下的宇宙哀殇。
作为施咒者的陆小白，耳中只剩下了狂躁的雷电轰鸣之声。
宛若置身于雷电的星球，除了无休止轰下的雷电，陆小白什么都感受不到。
威势无匹的雷电瀑布，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才逐渐稀疏、消散。
被雷瀑震到暂时性失聪的陆小白，扶着脑袋，将头顶的雷云散去。
忱鱼雁站在原地，和一分钟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唯一变得不一样的，就只有还来峰的山顶，又秃了一大截。
可怜的还来峰，在短短一分钟的雷瀑摧残下，海拔又一次的降低。
凌空走到陆小白身前，忱鱼雁伸出双手，轻轻覆在陆小白的耳朵上。
“&……%”
陆小白看着忱鱼雁嘴唇开合，好像是说了什么。
片刻之后，因为近距离的持续性轰鸣，而导致暂时失去听觉的陆小白，只觉得耳膜一松，山顶呼啸而过的风声，就重新出现在陆小白的听觉世界里。
“下次近距离施展这招的时候，记得用魔力把耳朵塞住。在战斗中失去听觉，可是很致命的。”
陆小白微微仰头，直视忱鱼雁那双令星月都自惭形秽的眸子，坦率问道：“忱城主，我能够明显感觉到施展禁咒时，我身体和魔力的变化，而且魔力也得到了百分百的倾泻，但我总觉得…好像还是少了点东西。”
忱鱼雁的手，从陆小白的耳边离开，显然没听懂陆小白说的意思，“少了点东西？”
陆小白点了点头，皱眉道：“那天晚上天雷灌体的时候，我能够察觉到一股不属于我的力量，在我体内萌芽。而每一次的破碎重组，都会让那股力量发芽、成长。可我现在完全找不到那股力量。”
陆小白说不清道不明的那股能量，却是在陆小白昏睡之前，就在陆小白的身体里彻底成型。
可醒来之后，陆小白就找不到那股能量了。
但施展禁咒的时候，虽然魔力没有任何问题，威力也要比以往强上无数倍。
但陆小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忱鱼雁眯起眼，把手按到陆小白额头上，声音轻柔道：“放松，什么也别想，把身体交给我。”
刚刚还眉头紧锁的陆小白，在忱鱼雁说完这句话后，眨眼就睡了过去。
睡着的陆小白，漂浮在空中，身体周围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忱鱼雁的手按在陆小白额头上，闭上眼睛，开始“接管”陆小白的身体。
忱鱼雁的特性万物，顾名思义，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无论死物活物，都能够被忱鱼雁掌控。
如果忱鱼雁愿意，以她现在的实力，可以瞬间夺取百万人的思想，让其变成对自己听之任之，没有自主思想的行尸走肉。
只不过忱鱼雁不屑做这种事。
侵入别人的思想，让忱鱼雁觉得很恶心。
那种看穿了一个人全部的一切，龌龊的，阴暗的，yin秽的，不分先后的挤进忱鱼雁的脑海中，让她觉得反胃。
不过进入到陆小白的身体后，忱鱼雁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接管陆小白的身体，就意味着陆小白记忆中所有的一切，都会敞开大门，任由忱鱼雁去翻阅。
忱鱼雁并不喜欢随意的翻看一个人的记忆，但只是粗略的扫过一眼，忱鱼雁就被陆小白的记忆颜色惊到。
近乎是纯粹的白色。
和一抹淡淡的，散发着香甜气味的粉红色。
虽然讨厌侵入别人的思想，但很多时候，迫于无奈，忱鱼雁也只能强忍着恶心去翻阅那些记忆。
这些年来，忱鱼雁看过的记忆，没有一万，也有八九千。
而窥探到人的心声，更是数以万万记。
心声是用听的，记忆却是用看的。
每个人的记忆，都有着不同的颜色。
阴暗的黑色，污浊的混色，不可告人的灰色，暴虐的红色，侥幸的黄色……
而在诸多的记忆颜色中，只有白色，是不会散发出任何味道和情绪的。
每个人的记忆中，都会有一段白色。
但忱鱼雁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记忆颜色，居然是以白色为主色调。
至于那段粉红色的甜味记忆，忱鱼雁不用看，都知道是陆小白和他那个小女朋友的故事。
虽然接管陆小白的身体，是为了查看陆小白说不清楚的那股能量。
但从未见过的大篇幅白色记忆，还是让忱鱼雁起了私心，开始翻看陆小白的人生轨迹。
可是当忱鱼雁顺着陆小白的记忆履历，找到最开始的记忆的时候，却愣住了。
人生最开始的记忆，虽然不会记得，但一定是睁开眼，看到爸爸妈妈的那一刻。
忱鱼雁看到了一个面色惨白，眼神却温柔到了骨子里的美人，和一个被忱鱼雁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男人。
尘封的记忆全部被打开，十几年来的不解和困惑，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怪不得…”
……
从尘封的旧事中脱离出来，忱鱼雁自嘲了一声，从陆小白的记忆中离开，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结果刚开始检查，身体里流淌的高纯度魔力，就让忱鱼雁的心神都迷醉了一刹。
魔力和酒一样，纯度越高，就越容易让人“上头”。
忱鱼雁开始明白，为什么跟了司闵敬几十年的双生，会愿意委身在一个lv.7的年轻人手中。
别说是一个智商不高的器灵，就连她忱鱼雁，都差点流连在这股魔力的“温柔乡”中。
忱鱼雁稳住心神，开始一寸一寸的，查看陆小白的身体状况。
一寸不落的，将陆小白身体从里到外看了个透彻，忱鱼雁却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但陆小白所说的那种“少了点什么”的感觉，在接管了陆小白身体后，忱鱼雁也能隐约察觉到一些。
但即便以忱鱼雁之能，都没办法找出那股异样所在。
这个结果，无疑激起了忱鱼雁内心深处的自傲。
十几年未曾升起过得好胜心，开始在忱鱼雁心底疯狂膨胀。
既然由表及里的透彻检查发现不了，那就把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一个不落的，全部检查一遍。
忱鱼雁还不信，如今的时停界，难不成还能有东西，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躲过去？
说干就干。
这位新晋“人皇”，无法之地的最高掌权者，将“自己”的身体拆分成亿万个单元，然后一瞬千里的，检索着每一个可能藏匿的地点。
至于结果…
“可恶，明明能感觉到那股异样能量的所在，为什么找不到！”
将全身上下的细胞，检索了足足三遍，忱鱼雁都没有找到任何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气急败坏的忱鱼雁，这一刻甚至有将陆小白身体砸碎的冲动。
心烦意乱之下，忱鱼雁开始漫无目的的随意内视。
结果这一随意，倒是让忱鱼雁随意出了门路。
在陆小白的腹部，有一串神异的字符。
虽然很浅淡，但的确是不属于陆小白身体原有的存在。
忱鱼雁靠近那串字符后，才发现，之前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串字符，是因为构成这一串字符的部分，都和其它身体部分没有任何区别。
将所有细胞逐一检查，在细微处探索，自然是发现不了。
只有宏观查看的时候，才看能出那浅淡的痕迹。
字符的构成，有些晦涩难懂，不像是人类写出的语言。
更像是一种符箓上的敕令雕画。
不过忱鱼雁何等人物？
既然名为“万物”，自然是有其底蕴所在。
就算是完全不懂的东西，在发动特性后，忱鱼雁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快速将其剖析理解。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个人……”
“轰！！！”
轻声念出那串字符的含义后，忱鱼雁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串字符的含义，就被一声直击灵魂深处的雷声轰鸣，震出了陆小白的身体。
离开了陆小白身体后的忱鱼雁，被一股无形的巨力弹开。
刚刚覆在陆小白额头上的手掌，也被一股超出忱鱼雁认知的能量灼烧。
忱鱼雁低头看着手掌上的烧伤，久违的露出了认真的神色。
原本已经晴朗的天空，再一次阴沉起来。
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雷云，带着一股来自九天之外的无上威压。
就连早已融合了人皇剑的忱鱼雁，都不免心里咯噔一下。
意识回归身体的陆小白，缓缓睁开眼，看到如临大敌的忱鱼雁，疑惑道：“忱城主，发生什么了？”
忱鱼雁瞥了眼漂浮在空中，身体躯壳开始逐渐转变为透明的陆小白，淡淡道：“你身体里藏着的那股能量，找到了。”
说着，忱鱼雁指了指天上的雷云，又指了指陆小白已经完全变成雷电之躯的胸口。
陆小白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和那天夜里，天雷灌体时一模一样。
皮肤完全透明，体内的骨骼脏器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靛蓝与亮紫错综交替，宛若藏着一座宇宙星空的身体。
而在陆小白身体的最后一寸皮肤，都变为透明的时候。
在空中盘踞了许久，散发着无上威压的那道天雷，轰然落下。
将尚且迷茫的陆小白，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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