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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
平安县,独立团团部,赵刚将一封信交给了一位参谋:
“把这封信,想办法交给伊藤小太郎。”
“是。”
参谋当即去执行任务。
“收复失地啊···”
随后,赵刚转过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整个超巨大亚洲周边地图,喃喃自语。
如果仔细看,便可以发现,此时赵政委的视线是集中在关东军位置,也就是东北地区,不过渐渐的,他的视线慢慢开始向北移动。
内蒙以北。
乃至,东北以北!
最后,赵政委厉芒一闪中,收回了视线。
······
衡阳机场外。
第十军暂十师三十团阵地。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但徐团长和他的三十团,以及军部警卫营依旧忙得热火朝天,一千多人挥舞着兵工铲,维修白天被鬼子炮火破坏的阵地。
每个战士都干劲十足,完全看不出这些人白天经过了一整天的大战。
在这火热的干劲下,很快,白天被破坏殆尽的防御工事逐渐成型,甚至借助从飞机上拆下来的零件,钢板铝板什么的,还有了进一步的加强。
“一定要按照标准修建。”
手持白天独立团送过来旳手电,徐团长正在巡视:
“尤其是防炮洞,避弹坑,小鬼子的掷弹筒可不是闹着玩的。”
徐团长也是老手了,和鬼子交手不知道多少次,深刻的体会到鬼子掷弹筒的可怕,今天白天的交战中,死在鬼子掷弹筒手里的战士,不比死在鬼子大炮下面的战士少。
“团长,咱干完活,真的还能吃到晚上那个罐头肉?”
在徐团长走过去的时候,一个战士从战壕中站起来,问道。
说话间,这位战士肉眼可见的喉咙蠕动,甚至嘴角还能看见亮晶晶的滑落。
同一时间,他周围的三十团战士,还有警卫营的战士们,也是纷纷他起头,满脸期待的看向徐团长,齐齐吞了吞口水。
第十军驻扎的衡阳,隶属湘江洞庭湖区域,著名的鱼米之乡,虽然连连战乱,农业生产严重受影响,产量一年不如一年,基本的供应还是能满足的。
但也仅仅如此。
自从他们驻守衡阳以来,已经吃了很久的米饭咸菜了,至于肉,就算是连一级的军官,也是许久不知肉味。
这还是之前。
现在衡阳老百姓已经全部转移,以前那个物资丰富的经济重镇,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只余下一座驻扎一万七第十军士兵,千余人的志愿队的空城。
再加上鬼子的封锁。
现在第十军,每餐伙食就是一碗混着糠的米饭,有时会连咸菜或者菜叶都没有,勉强混个半饱,但味道实在是不恭维。
吃糠咽菜。
但事情从今天开始出现了转机。
今天下午,八路的飞机抵达的时候,不仅仅运过来大量机枪和大炮,大米,白面,还有肉罐头,腊肉。
而且更让第十军战士们大开眼界的是,这肉罐头还分很多种,鱼肉罐头,牛肉罐头,鸡肉罐头,猪肉罐头,鸭肉罐头,酸菜罐头,咸菜罐头。
几十种罐头,多种多样,让战士们看花了眼。
近水楼台先得月。
于是三十团和警卫营今晚的晚餐格外丰盛,每个战士狠狠的吃了一个饱饭,十二分饱的那种,而且每个战士碗里的肉都把饭盖没了。
俗话说,吃饱了,吃好了,干活才有力气。
吃饱喝足的三十团和警卫营自然干劲十足,短短几个小时就完成了对阵地的维修和加强,效率之高,让徐团长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效率,比平时实战训练提高了何止两倍?
“有,明天早上,明天中午饭,也是大米饭加罐头肉管饱。”
徐团长大笑着说道:
“不过,你们也知道。”
“这些肉罐头都是八路的飞机运输过来的,要是咱们受不住机场,别说是肉罐头了,就算是糠米饭,恐怕也吃饱了。”
“团长,您就放心吧。”
文化的年轻战士狠狠拍了拍胸膛:
“鬼子他别想靠近机场一步。”
“团长。”
周围的战士们也纷纷拍胸脯:
“就是,团长,鬼子他别想靠近机场一步。”
“一群狗东西。”
看着眼前这群士气高昂,甚至可以说是全所未有的高昂的战士们,徐团长顿时骂骂咧咧。
就在这個时候。
砰砰砰···
哒哒哒,
远处阵地边缘,也就是警戒哨的位置,突然响起了枪声。随后就是一发信号弹升起。
“鬼子来了。”
徐团长立刻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准备战斗。”
“通知炮兵部队,鬼子上来了,请求炮火支援。”
三十团和警卫营战士们动作和徐团长命令几乎同步,他话音刚落,便纷纷放下手里的工兵铲,飞快进入阵地,拿起武器。
杀给给····
夜色下,远处数千鬼子从三面冲向衡阳机场。
鬼子还没靠近机场,天空中,陡然腾起一朵朵宛如小太阳的散花,这数十朵小太阳,照亮了整个衡阳机场前方阵地,将鬼子照的纤毫毕现。
鬼子炮兵还没开火,所以此时独立团的炮兵也没有开火,双方都在等对方暴露位置,眼下发射照明弹的是82迫击炮。
“乖乖。”
看着阵地前的鬼子,第十军三十团的战士们惊叹不已:
“这跟白天没两样了!”
夜战,他们打的多了,照明弹,他们也用不不少,但这么败家子的用法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效果也是真的好。
阵地正面几乎看的清清楚楚,和白天一样了。
“开火。”
发现了鬼子接近两百米,徐团长自然下令开火。
顿时,守军阵地上,过百挺机枪,数百只冲锋枪对着远处鬼子进攻部队展开射击,再加上换装榴弹的迫击炮,密密麻麻的弹雨第一时间就将冲锋的鬼子彻底压制。
独立团第二波飞机,带来了一些冲锋枪,全部都装备给三十团了。
“哈哈,这仗打的舒坦。”
看着远处被压制的鬼子,三十团一连连长孙新仓哈哈大笑。
这笑声,口吻称得上是猖獗,表情也是狰狞,像极了反派。
“小鬼子们,你们也有今天啊。”
他身边,八班班长张宝旺也是得意的大笑。
同样是猖獗的笑容。宛如反派。
三十团是第十军的精锐,和鬼子交战多次,期间绝大多是都是防御战,但还从来没有像眼下这么带劲过,第一轮火力,就将鬼子的打抬不起头来。
新机枪,火力实在是太猛了。
随便一个点射,就是十几发子弹飞出去,作为老兵,张宝旺很清楚,这种机枪,比捷克式或者歪把子躲避难度提升了最少三倍。
这一幕,看到在鬼子这地后方观战的横山勇眼角直跳。
如果第十军都是这个火力配置,那么,半个月之内,他想都别想攻下衡阳,哪怕后续四个师团的援军抵达,恐怕也难。
所以,绝对不能放任独立团继续给衡阳守军支援。
“掷弹筒,干掉那些机枪。”
前线,被压制的鬼子大队长也当即展开应对。
此时他进攻的是大散兵线,各小队之间间隔很大,所以面对守军的火力和炮击,损失其实并不大,借助现成掩体,也能躲避机枪的火力。
虽然被打的无法继续进攻,但目前还有反击的能力。
火光暴露了机枪的位置。
借助迫击炮发射照明弹的机会,拿着掷弹筒的鬼子们,纷纷掏出掷弹筒,瞄准远处的机枪阵地。
轰轰轰····
十几枚掷弹筒榴弹飞向三十团阵地,虽然早有准备,也做出了应对,但还是有几挺机枪哑火,机枪班组出现损失。
但同时,也有几个操作掷弹筒的鬼子被击毙。
其中一个是王喜奎击毙,还有三个是被通用机枪猛烈的火力击毙。
掷弹筒,本质上是一门轻型迫击炮,依靠目视瞄准,射击的时候,必然要露出观察,以前是没问题,那时候,部队火力弱,很难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但现在,三十团通用机枪近百挺,密集的弹雨泼洒而来,好几个掷弹筒鬼子躲避不及,被直接打死。
与此同时。
咚咚咚····
一直隐蔽在阵地上的十多挺重机枪开火了。
这些大口径机枪可不是‘弱鸡’的通用机枪,十二点七毫米的子弹威力十足,普通的沙袋掩体都挡不住,跟何况是草垛,土堆等掩体。
刹那间,原本躲在好好的鬼子们纷纷死伤一片。
“撤,撤退。”
不得已,进攻的鬼子只能选择撤退。
眼见第一波进攻被打退,横山勇也急了眼,当即命令炮兵部队加入战斗,破坏机场外围阵地,甚至直接炮击机场,独立团炮兵也不示弱,双方展开了炮战。
虽然服役时间比不上,但数万枚炮弹喂出来的独立团炮兵技术,那绝对是丝毫不比鬼子弱。
即便没有105远程榴弹炮,只有射程10公里的105山炮,而鬼子有不少远程加农炮,不过借助高机动性,以及夜间隐蔽性,弹药的优势,通讯优势,独立团硬生生把炮战打了平手,谁也没占便宜。
一直到清晨,横山勇才命令部队停止进攻。
而此时,他准备进攻的两个步兵联队早已损失惨重,而机场守军甚至还有能力趁机发起反击,推进了一部分阵地。
嗡嗡嗡····
撤退期间,看着正在盘旋降落的五十四架运输机,横山勇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除非能拿下衡阳,击溃第十军,否则他再也没有机会拿下衡阳机场了,甚至能不能击溃衡阳也未可知。
一天超过五百吨物资的输入,胜负归于谁收还这真说不好。
哪怕,他兵力占据绝对优势。
不过横山勇有一件事始终想不通。
“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多飞行员?”
居然所知,帝国统计出来的,华北地区,东北地区,以及他这里,八路能同时出动的飞机有过千架。也就是说八路有上千的机组成员。
他不明白。
那群之前还是土哈哈的家伙,是哪里找来这么多飞行员的?
坦克车组还能加急培训,但飞行员可不行,驾驶飞机的难度,比坦克高了好几个档次。
“给大本营发报。”
横山勇语气很低落。
·····
也是清晨十分。
另一边。
诚德。
“报告。”
服部小太郎收到了两份诀别电报:
“四十九联队联队长小野次郎,第五十七联队联队长多木原,于昨夜以全员玉碎,并发来诀别电报。”
“佯攻的步兵第一,第三联队,骑兵第十六联队损失近三分之一。”
看着手里的电报,再看看眼前低头的参谋,以及外面依旧响个不停,响了一个晚上的炮击,腹部小太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大量混凝土堡垒。”
他的计划是,正面佯攻,掩护后方的穿插渗透。
他想过失败,但没想到失败的如此彻底,不仅仅一点战果都没有,反而两个联队全部玉碎,余下三个主力联队损失严重。
而失败的主要原因很多。
敌人提前发现了穿插部队的动向。
佯攻部队攻势太弱太弱,甚至都没能引起对方的重视,就被猛烈的火炮给轰了回来。
“给大本营发报。”
服部小太郎语气很低落。
·····
与此同时。
和山本一路后撤的伊藤也收到了赵政委的信。
结果密信,打开之后,伊藤眼神闪烁,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和伊藤一起撤退的,伊藤弟弟看着自己哥哥,心里浮起万千思绪。
从寿县开始,也就是伊藤还是个中队长的时候,他就跟随自家哥哥混,一路走来,伊藤小太郎因为‘功劳巨大’已然晋升少将,甚至中将有望。
而他也混了一个中佐。
这期间,他也见到了自己哥哥的变化。
从一开始只想捞钱,到现在,自己哥哥似乎多了一种东西。
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但看着此时此刻自家哥哥的眼神,他知道了——和独立团做生意这么久,和八路军做生意这么久,手里捏着巨大财富和权力之后,一种新的东西出现了。
野心!
不满足于财富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