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泡脚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干净人，没想到你的脚这么臭！--胡硕

陆珂终于抵达东北集群位于福山城的司令部，装备辎重交接入库这些琐事自然不用他操心，进了指挥部的大厅，就有勤务兵端来一盆热水，让陆参谋长洗脸，陆珂也不客气，痛痛快快的洗了个脸，又洗了洗头发。

勤务兵又送来一盆热水让陆珂泡脚，陆珂促狭的将木盆放到胡硕办公桌边上的沙发前，脱下靴子准备泡脚。

一路上二十天，每天扎营也都是荒郊野外，能喝上口热水都算是谢天谢地了，更何况是泡脚，陆珂虽然是个风度翩翩的高级军官，但是在军队里，只要是行军打仗，那就没有一个人能搞特殊。

所以当陆珂脱下靴子的一瞬间，胡硕就皱了皱眉，紧接着吸了吸鼻子，然后破口大骂道“老陆，你能去别的地方泡脚么？你这是要熏死老子么？呕…这味儿太冲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干净人，没想到你的脚这么臭！这要是把你的脚给夏无忌送去，不用打，就把他熏死了！”

陆珂笑道“有么，我怎么不觉得那么臭呢？”

胡硕气的直跳脚“还不臭？这屋子都没法呆人了，我出去躲躲！”说罢急匆匆的出门了，叫过勤务兵吩咐道“给参谋长拿块肥皂，然后再给他送一双布鞋，还有新袜子。对了，把参谋长的旧袜子丢掉，靴子也拿到个人少的地方晾一晾！快”

勤务兵赶忙去了，胡硕站在门口掐着腰，大口的喘着气“老陆，你是故意整我呢吧，晚上就能洗澡了，你现在泡什么脚，这回我晚饭都省下了！”

陆珂淡淡的道“全军将士都这样，人不卸甲，马不下鞍，日夜兼程，我也没什么特殊的。”

胡硕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这位好友是个智慧型的将领，多年来一直在京城陆军学校教书，从事战略战术研究工作，是个吃不得苦的，却忘了当年刚刚从军时，陆珂也是因为吃苦耐劳坚忍不拔而被自己父亲夸奖过的。

胡硕回到房间里，坐在一边看陆珂仔细的洗脚，陆珂的脚趾被汗水泡的泛白，曾几何时自己的脚也是这个样子，怎么刚过了几天的舒服日子，就把艰苦的生活给忘掉了呢？

全军的将士都是这样，步兵和炮兵们更加艰苦，斥候就更不用说了。胡硕抹了抹脸，有些歉疚的对陆珂说“老陆，辛苦你了，大老远的跑到这来跟我遭罪。”

陆珂笑道“这算什么，打起来之后再看，行军这点儿事儿还算事儿么？”

“确实，一旦打起来，斥候队就要深入敌后，条件更加艰苦，我调了一批肉干和乳酪，挺不错的，风干的容易保存。到时候都给军士们发下去，一定要保证军士们的体力，这样我们才有本钱跟夏无忌扳手腕！”

“常一舟最近没再惹朱运铎吧？”

“没有，上次被我敲打过后，常一舟赶来前线之后，跟我谈了一次，他现在也转变观念了，对斥候的重要性有了重新的认识，只是没什么建设性的想法，我让他一直在督促骑兵部队的训练。骚扰阶段需要骑兵部队的支持，我在让他抓这个事！”

“那就好，计划上有没有什么调整？”

“大的方向上没有什么调整，不过李炳星建议在战役第二阶段，让独立炮兵第六营伴随步兵和辎重部队行动，在杀伤敌人的基础上，也给敌人最大的诱饵，哈斯巴人看见大炮，怕是要红着眼上来抢。”

陆珂沉吟了一下道“你的想法呢？你觉得这样会不会风险太大了？”

“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的，但是得知葡萄弹和霰弹被弄出来之后，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李炳星的意思是在让炮兵在第二阶段选择一个有利地形，筑造一个小寨堡，让部队将敌人的追击部队逐步引诱到寨堡，适当的可以在诱敌过程中扔下一两门损毁的大炮，哈斯巴人也修不好。”

“恩，第二和第三阶段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从接触到敌方主力，到形成包围，要控制在五到八天，不然的话骑一师在敌后隐匿行踪太难了，赶上一场秋雨，搞不好就要减员，这样的话，炮兵跟随诱敌部队也没什么问题，毕竟炮兵位置拖后，敌人接触到炮兵时，基本已经进入我们设计的埋伏区了。”

“是这样的，你这次来之前，陛下有没有什么指示”胡硕问道。

陆珂慢慢道“还是老样子，让我监督你不要亲自涉险！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骚扰作战？北岸的庄稼，是不是开始成熟了？”

“还要等十天左右才能开始成熟，不过我准备五天后就开始派出斥候队进入哈斯巴境内，从蟒山城附近越过千山，那附近的两条通路都在我们手里，可以通过大队人马，还省去了渡河的麻烦！”

“可以，那么主力部队渡河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办？”

“老办法，浮桥渡河，福山城至观河堡直至双河堡一带，饮马河河水平缓，我们在潜山堡一带伐木做了很多大木排，到时顺着河水放下来，用大钉链接即可，几十个木排就能联成一座浮桥，再打入整根大木作为桩子，辅以依照铁山候图纸造出的木船，两座浮桥一小时能通过一个炮兵营或者一个辎重营，骑兵团只需一半时间。”

“骑一师的六个团呢？也打算让他们在这一代渡河之后进入哈斯巴境内么？”

“不，我打算让骑二师从北方蟒山城方向进入，那边哈斯巴人的村庄较少，并且从千山东麓出山后，只需要经过不到百里的平原，就会进入小丘陵地带，距离打鼓山和磨盘山也不足一百五十里，一夜就能赶到丘陵地带。”

“恩，这样安排不错，不过我们要提防北部那些游牧的哈斯巴人。张定北在两个轻骑兵团都成立了斥候连，各重骑兵团也有斥候编制，但是不满员，还是需要朱运铎的斥候部队提供支持，只是这样的话，骚扰作战的力量就不足了。”

胡硕听出了陆珂的担心，说到“除了七个装备丙四式步骑枪的斥候连，目前东北前线的四个旅都在各团成立了斥候连，还有那些本来就驻扎在边境的骑兵团，也都各自成立了斥候连，训练都是按照运铎的办法来的，只是兵员素质略低于那七个连，我们手里现在二十八个没装备火枪的斥候连，再辅以骑兵跟随，遮断战场够用了。”

“这样的话可以，不过斥候和支援斥候的轻骑兵，战斗强度太大了啊。”

“我们在骚扰阶段，只会投入装备了丙四式步骑枪的斥候连队，给他们每个连后面配属一个骑兵营做支援，再说咱们的计划是斥候连以排为单位，目的是袭扰和破坏，达到目的立即撤回来，没什么问题！”

陆珂将自己的问题都问完了，又跟胡硕了解了一下部队的情况，二人一直谈到晚饭时间。

晚饭前，张定北骑马赶来，胡硕看他的状态，应该是已经调整好心态，准备大干一场了。

张定北没有再披甲，穿着军装，见到胡硕和陆珂在吃饭，也不客气，坐下就吃。胡硕笑骂道“敢情你小子是来蹭饭来了！”

张定北也不答话，只是埋头猛吃，一个馒头几下就进了嘴，陆珂和胡硕也不以为仵，反而看着张定北大吃大喝呵呵的笑着。

张定北吃饱喝足，满意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陆珂笑着说“武清侯在陆军学校读书时就饭量惊人，今日一见，雄风不减当年啊！”

张定北脸皮没那么厚，只好讪笑着说“给部队安排完，我就赶过来了，没顾上吃饭，见到二位正吃着，我就不客气了！”

胡硕哈哈笑着说“无妨，能吃才能打嘛，你把部队都安顿好了？”

“恩，都陆续进驻寨堡和营垒了，估计现在也快吃上饭了，我这不是着急过来问问定国公，此次让我张定北具体干什么吗！”

陆珂接过话道“按照计划行事，你带四个重骑兵团和两个轻骑兵团，寻地隐匿，堵住哈斯巴人回撤的通路，并且作为决胜力量一举将其歼灭！”

张定北早已看过计划，闻言还是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胡硕和陆珂真的有勇气这么干，愣怔了一下，恶狠狠的道“二位长官放心，我张定北不是绣花枕头，手底下的弟兄们也都不是孬种，我这次要好好给哈斯巴人上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