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做好事其实也挺难
虽然不知道张总找自己是有什么事，但这么些年来与张起航的搭档下来，杨志军非常明白，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是，他绝对不会想要跟自己面谈。
张起航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时候，杨志军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了，看到张起航，杨志军连忙上前两步：“张总。”
“嗯，”张起航一边开门，一边随口向杨志军问道：“老杨过来多长时间了？怎么不去隔壁坐一会儿？怎么？他们没请你过去？”
张起航的隔壁就是总经理秘书办公间，协助张起航处理集团各个方向事务的整个秘书班子就在哪儿工作，同时还承担着临时接待的工作，别说杨志军是集团的行政副总经理，就算是来了一个普通的客人，秘书处也该安排一下，可现在，杨志军竟然在自己门口等着，这只能说是秘书处严重失职了。
杨志军自然明白张起航的意思，笑着摆手道：“张总您别误会，秘书处的同志的工作很负责，不过我想着你马上就到，就没过去……如果是客人那倒是无所谓，不过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讲那些虚的。”
张起航点点头，不是秘书处出现了这么重大的工作疏漏就成。
打开门，张起航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向杨志军问道：“老杨，咱们集团投资部在前几天有大动作，这事儿你还有印象吧？”
“那肯定有印象啊，”杨志军笑着道：“食堂哪边还是我亲自安排的呢，大家还满意吧？”
作为华腾集团的行政副总裁，杨志军当然不能干涉投资部的正常运行，但反过来说，一旦投资部那边有什么大动作，也瞒不过身为华腾集团的行政副总经理的杨志军，他可能不知道投资部在做什么，但一定知道投资部那边有大动作了，而像是前几天那种全封闭式运行的项目，那更是大动作当中的大动作，杨志军当然不会犯忌讳的去打听投资部在做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做些自己该做的事，比如叮嘱食堂一定要做好投资部的后勤保障工作之类。
张起航笑着点头：“我正要跟你说呢，这段时间里大家吃的好、休息的好，有好几位同志甚至还胖了一点。”
“呵呵……”杨志军也跟着笑：“后勤没出问题，我就放心了。”
“我要跟你说的这个事，跟投资部这次的行动有关，”在沙发上分别落座之后，张起航的表情变的严肃了一些，对杨志军说道：“老杨，虽然具体的细节我不能跟你说，但我能告诉你的是，就这几天的功夫，投资部赚到了5个亿。”
“5个亿？！”
杨志军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相对于偌大的华腾集团来说，5个亿其实并不多，但这前前后后也就不到一个星期的功夫吧，就这么点时间，投资部就赚了5个亿？
这跟抢钱有什么分别？！
“嗯，五个亿，”张起航点点头：“美元。”
这13装的有点圆润，杨志军愣了一下，只觉得嘴巴里有点干涩：“5亿……美元？”
5亿rmb他倒是无所谓，但5亿美元就有点吓人了，更别说这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到的。
“对，5亿美元，”张起航点头道：“而且我判断，这个赚钱的机会才刚刚开始。”
“……”
杨志军不说话了，不过他的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这会儿他已经反应过来了，张起航汗自己过来，肯定与这件事有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杨志军这才开口向张起航问道：“所以您叫我过来是……”
“嗯，”张起航应了一声，说道：“机会难得，我想要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家搞点儿好处，反正是美利坚这个大老板买单嘛，不过这件事该怎么操作甚至能不能操作，甚至虽然我是一片好心，但这份好心能不能被人认可，都不确定。”
杨志军缓缓的点头，他知道张起航是什么意思了。
他并不清楚张起航是怎么带着投资部的那些家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赚到了这么多钱的，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对张起航的话毫不怀疑，张总说这个机会现在才刚刚开始，今后还可以大把大把的赚钱，杨志军的心里就对此坚信不疑，因为这话是张总说的。
而张总的意思也也很明显：这种赚钱的机会难得，既然机会来了，那就带着大家一起多赚点，反正是别人买单。
可想法很好，实际操作起来也很困难：
首先一点，不可能直接给大家发钱，没有这样的道理；
其次，如果是让大家募资来进行投资，肯定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有人出的钱多有人出的钱少，这其中的利益又该如何平衡？；
第三点，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张起航照顾的再怎么全面，这种事情也肯定有照顾不到的边边角角，一碗水不可能端平，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番好心却被人给举报个“非法集资”可怎么办？到时候自己多冤枉？就算这件事最终有领导出面给压住了，将来也容易被张总的竞争对手翻旧账，从这个角度来说，那就无论如何都划不来了。
但问题又在于，张总真的是一番好心……
杨志军在心里反复的权衡各种利弊，张起航也不着急，等着杨志军慢慢的琢磨——张起航也承认，在如何处理好这类事情的天赋方面，自己确实是不如杨志军。
倒是老杨，在一番思索之后，终于开口了：“张总，您是一番好心，大家伙儿也肯定支持您，不过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做，我得跟其他人商量一下，不过张总，我倒是有个其他的想法……”
张起航应道：“老杨你说。”
杨志军抿了抿嘴，说道：“您现在不但是华腾集团的总经理，同时也是重汽集团的总经理，重汽集团那边您是不是也要兼顾一下？另外，今后您工作的重心要逐渐向政府事务那边转移了，这次的机会难得，所以……”
说到这，杨志军抬头看了张起航一眼：“我觉得事情可以做，但是不是改变一下方式？”
张起航皱了下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
“坚决不搞大水漫灌！”
杨志军一咬牙，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有些人，你给了他好处，他未必记您的人情不说，说不准反而还会对您怀恨在心，认为您拿走的更多，给他的那点其实是为了堵他的嘴巴的。”
说到这，杨志军压低了声音：“现在不是前些年了，前些年的时候，咱们集团没有那么大，都是跟着您一起起家的老兄弟，大家的心思也单纯，能跟着您一起使劲，可现在这些年，社会的风气变了不少，咱们集团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但是您的好心未必能被人认啊。”
“……”
张起航没说话，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过于幼稚、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其实也不是张起航想不到这一层，实在是这些年来张起航过的太顺利了一些，所处的位置也过于不接地气了些，导致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一层，反倒是经常与下面打交道的杨志军，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马上提醒张起航：老板啊，您的想法挺好，不过可能实行起来会有难度……
想到这，张起航甚至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对，我对这件事想的确实是过于简单了……话说回来，当年我带着大家伙儿一起投资股市的时候，可也没带上咱们集团所有干部职工。”
见自家老板认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杨志军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我知道您其实是一片好心，这个时代，有您这份心思的老总真的没几个了，这也是我们大家伙儿这么铁了心的愿意跟着您干的原因……”
不等杨志军说完，张起航就摆了摆手，自嘲道：“不说这个了，成，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老杨你就按照你的想法来安排，完了给我说一声就行，”
说完，张起航望着杨志军，认真的说道：“你也知道，我在咱们集团干不了几年了，等过几年，我的工作也不适合再带着大家伙儿干这个，现在就趁着有机会，带着大家伙儿多积攒一点家底。”
杨志军连忙说道：“张总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来您什么时候亏待过我们？别的不说，就这些年来您带着大家伙儿从股市上赚到了多少钱？现在当初的那些老兄弟，谁不是身价不菲？就算这次您什么都不做，谁敢有意见，我老杨第一个大耳瓜子抽他！”
杨志军这话说的是实情，在最初跟着张起航一起起家的这帮老兄弟当中，杨志军算是身家偏少的了，但也合理合法的拥有了大约5个多亿的资产，而且这些资产都是向相关部门报备过、经过审核的，别说搁在当初还是舜耕市工业局空压机厂的时候了，就算是搁在10年前，他也不敢去想。
所以杨志军说的是真心话，谁敢对张起航不尊敬，他第一个就跟家伙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