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江东孙文台在此
李汗青不曾精研过历史,不曾学习过权谋之术,却也对这个时代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看法。
汉末乱世固然残酷,却也打破了很多束缚和桎梏,让许许多多的英雄好汉找到了崭露头角的机会,在这个时代大放异彩,名留青史。
生在这个时代,有人可以借助显赫的家势和高贵的出身成事,有人可以借忠贞大义之名成事,也有人可以借才名、勇名、贤名入仕……
而他李汗青生而为贼,颍川黄巾军中一小贼!
只要汉家天子一日不亡,他就要一直背负着“黄巾贼”这个名份。
所以,他能走的路只有一条——窃国夺天下,让这汉家日月换新天!
只是,这条路布满荆棘、步步凶险,没有回头路。
他却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这天下,为了汉家的天下不再重演那“神州陆沉、中原板荡”的悲剧!
要保汉家天下,就得先取汉家天下!
这就是他对这个时代的认识和看法!
为此,他一刻也不敢松懈。
为此,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去展示自己,去捞取窃国夺天下的资本。
比如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立威,为自己挣下赫赫威名,足以让那些想要与他为敌的人心存忌惮的赫赫威名!
杨赛儿并不清楚李汗青的心思,还以为他刚得了波才赠的枪才会说出如此意气风发的话来,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只觉这等意气风发的男儿直让人心醉,望向李汗青的一双美眸里异彩连连。
那军士也不会清楚李汗青的心思,只是连忙恭维,“昨夜一战,汗青威名远播,此去定能让汉军威风扫地!”
一番恭维之后,他便告了辞,自去中军大帐复命了。
李汗青、杨赛儿和杨赛儿的那队家兵也出了辕门,直奔长社城西门外的战场去了。
艳阳高照,长社城西门外,三五百大汉精骑依城结阵,七八百黄巾军于距离城门三五百步处结阵相对,两军对垒,在中央的空地上,彭辉策马舞矛和一员挥舞着特制长柄大铜锤的汉将你来我往,缠斗正酣,两军阵中鼓声喧天,正在为自己的将领助威。
比之后世,这时代的人多少还是讲些武德的。
说是单挑,就真是单挑,绝没有“要单挑,那就是你单挑我们一群”的说法。
说是君子之战,就真是明刀明枪的厮杀,绝没有人会暗中使绊子放冷箭。
彭辉与那汉将已经斗了将近半个时辰,但是,看那情形,依旧胜负难分。
西门城头上,朱儁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吕氏兄弟悍勇之名震河东,那吕超的战力犹在吕焕之上,不成想也只与贼将斗了个旗鼓相当,看来,黄巾贼中的悍将也不少啊!”
一旁的曹操微微一笑,“大人,这开局之战事关敌我双方的士气,贼人岂敢大意?想来这员贼将也是敌阵之中除了那李汗青之外最悍勇的了,而我们军中可不止一个吕超!”
朱儁顿时眼前一亮,“孟德此言极是啊!”
周围诸将也尽皆精神一振。
对啊!
黄巾贼既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挑将,想来第一战派出来的贼将已经是最能战的,而这员贼将也只能堪堪和吕超打个旗鼓相当……
此番挑将大有可为啊!
被朱儁明言禁止出战的孙坚又跃跃欲试了,“大人,此战关乎士气军心,还请允准文台出战。”
朱儁一望抱拳躬身的孙坚,不禁暗自有些头疼,只得温声劝慰,“文台,稍安勿燥,贼将若只有如此实力,此番挑战便是自取其辱!”
“对对对!”
众将纷纷附和,“文台兄勿忧,我等自当全力以赴……”
吕超虽然是河东骑军有名的悍将,但他们哪一个不是军中的佼佼者,自问虽然比不上吕超,却也差不了哪里去!
只要吕超战败了战力最强的贼将,剩下的贼将还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只是,他们话音未落,一旁的曹操突然目光一凝,惊呼出声,“李汗青……他竟然没死!”
此言一出,众将不禁俱是一惊,纷纷循着曹操的视线望了过去,果然就见二三十骑缓缓地朝城外的战场驶了过来,当先一人一身崭新的两当凯,胯下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手中一杆通体黝黑的长矛,正是李汗青!
众将顿时鸦雀无声,朱儁也是脸色发白,“他怎么……看起来好像并无损伤……”
此刻的李汗青策马提枪,腰杆挺得笔直,不仅没有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已经死于乱箭之下,甚至……好像连伤都没带。
曹操阴沉着脸,浓眉紧锁,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当时我亲眼见他坠下马去,之后被一员贼将抱上马逃走,而且……之后我也仔细检视过他的坐骑,那坐骑身中七箭……”
说着,他突然灵光一现,“大人,他如此作势只怕是虚张声势!”
听曹操这么一说,朱儁神色稍缓,“确有这个可能……”
只是,不待他说完,孙坚浓眉一挑,“大人,末将请战!管它是不是虚张声势……”
孙坚虽然也听说过李汗青昨夜一战的威风,却觉得传言或许有些夸张了。
李汗青吗?
别人怵你,我孙文台可不怵你!
“好!好……吕校尉威武……”
孙坚话未说完,城上城下突然欢呼声震天。
众人连忙往城下一望,就见彭辉已经掉落马下,而吕超正策马扬锤,准备再补上一锤……
“彭辉……”
“彭校尉……”
城外,眼见彭辉被吕超一锤砸下马去,窦平何方等人都是一惊,连忙就要上前相救。
李汗青刚到阵前,便见战场上的彭辉被那汉将一锤砸下马来,而那汉将得理不饶人,显然想要取彭辉性命,不禁又惊又怒,当即就催马冲了上去,“住手!休要伤人性命……”
此言一出,就连正准备冲上去救人的窦平、何方等人都是一愣。
你这话吼得……
战场之上本就是生死相博,痛下杀手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那吕超自然也只当这是屁话,可是一看清冲来的是李汗青后,连忙将挥出去的大铜锤一收,就收缰打马冲向了己方阵营。
是李汗青!
这家伙怎么还没死?
眼见原本气势如虹的吕超看到李汗青之后便打马而逃,一众汉军将士微微一怔,却没有一人觉得这事有何不妥。
扪心自问,如果此刻李汗青冲向的是自己,自己的反应只怕比之吕超还不如!
吕超匆匆地逃回己方阵前,却又觉得自己这番表现着实太过不堪了。
原本赢得体体面面,不曾想见了李汗青之后竟然惊惶得失了分寸……
可怜我吕超的半生勇名!
一念及此,吕超不禁又是羞愧又是愤怒,连忙调转马头一瞪李汗青,须发皆张,“李汗青,某家今日就来会会你……”
说着,他一扬手中铜锤,就要冲上去与李汗青拼命。
一个亲随连忙策马上前拦住了他,“校尉息怒……”
又一个亲随连忙上前劝阻,“校尉已经胜了一场,无须再去行险……”
被两个亲随这一劝,吕超不禁踌躇了起来。
是啊!
那可是李汗青!
此时跑到他面前去逞血气之勇,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可是,狠话都已经放出去了,要是就这么撤了,我吕超这半生勇名……
正在此时,窦平等人已经救下了彭辉,李汗青横枪驻马,冲吕超朗声一笑,“好!将军好气魄!”
吕超顿时浑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虽然明明听到李汗青在夸自己好气魄,但他却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心底生寒,硬是没敢接话。
还好,李汗青只是微微一笑,便仰头冲城门上的朱儁等人朗声一笑,“小子李汗青,久仰各位将军之威名,今日便不自量力,愿以一己之力迎战诸位将军!还望诸位将军不吝赐教!”
城头上,朱儁紧紧地盯着城下的李汗青,脸色铁青,牙关紧咬,一双虎目圆瞪,可就是迟迟没敢应声。
这家伙是真没事,还是外强中干,在此唬人?
朱儁身旁的一干将领也在紧紧地盯着李汗青,好似想要找出些破绽。
一时间,汉军阵营里一片死寂。
而杨赛儿、窦平何方等人都知道李汗青昨夜身中六箭的事,也以为他这是在唬人,也都心弦紧绷,不敢胡乱开口,生怕引得汉军生疑。
黄巾军阵营里同样一片死寂。
眼见偌大个战场突然就变得鸦雀无声,李汗青暗自也有些无奈。
你们倒是出来个人接话啊!
你们都不开口了,这独角戏戏要我怎么唱?
“贼将休得猖狂!”
就在李汗青暗自无奈之际,突然听得城头响起了一声怒喝,“江东孙文台在此……”
孙文台?
孙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