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李汗青赠刀
汉武帝在元封中年置并州刺史部,领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地形险要,又囊括了河套养马之地,素来便被兵家视为是“制天下命”的一块要地。
当然,李汗青并不清楚这些。
在他心里,并州大约就是后世的河北、山西、内蒙一带,在抗战时代时期是国人抗击日寇的一块重要根据地,放在这个时代应该也是一个适合游击战争的好地方。
但是张振哪里清楚李汗青的底细,听他大赞并州是个好地方,不禁有些惊讶,“李帅也曾去过并州?”
李汗青被他问得暗自有些尴尬,却是笑容不减,“本帅不曾到过并州,但曾听人说过,并州多山,地形复杂……想来只要地公将军灵活应对,定然能在并州站住脚,并不断发展壮大!”
张振连忙又抱拳一礼,“借李帅吉言!”
李汗青摆摆手,爽朗一笑,“你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先在宛城好好休整两日,本帅也好给人公将军写一封回信!”
“谢李帅!”
张振连忙道谢,莫了稍一犹豫,“李帅,来时我家将军曾嘱咐末将去看望宁小姐……”
说着,他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望向了李汗青。
他想不通人公将军为何将宁小姐送到了宛城,难道在他心里……这个李汗青竟然比地公将军还值得托付?
宁小姐可是大贤良师的遗孤,如果落入了居心叵测之人手里,只怕落不到好!
李汗青却有些犹豫,“既是地公将军有嘱托,自然没问题,只是……宁小姐年纪尚幼,有些事情……还请张军侯在说之前稍加斟酌啊!”
能被张宝在危急关头委以重任,张振自然也是心思活络之人,一听这话,连忙肃然一礼,“多谢李帅提点,末将知道轻重了!”
是啊,宁小姐只是个八岁大的孩子,刚刚没了父亲,眼下又没了三叔,二叔也吉凶未卜……
一念及此,他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看来李帅还是很关心宁小姐的!
见张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李汗青便一望侍立身侧的典韦,“你带张军侯他们去一趟!”
“是!”
一直虎着一张大黑脸的典韦连忙答应一声,一按腰间的刀柄,大步流星地下到了殿中,一望张振,依旧虎着一张大黑脸,“随俺走吧!”
他本就生得一张透着狰狞气质的大黑脸,如今又配了一柄特意为他打造的五尺大苗刀,再把那张本就有些狰狞的黑脸一虎,着实很有些威势。
看他那模样,张振不禁神色一凛,连忙道谢一声“多谢将军”,这才跟了上去。
其他两个信使更是不敢跟得太近,好似生怕典韦突然拔刀转身一般。
但是,一进长宁宫,他们就发现自己误会了这个看上去很能唬人的大黑汉。
他们进来时,张宁正在院子里练刀,小小年纪便把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已经很有几分气势了。
张宁正好看到他们进来,连忙把手中长刀一收,笑嘻嘻地朝最前面的典韦招着小手,“典韦,典韦……快来陪我练刀,一个人练着太没趣了!”
张振三人尽皆一怔,明显有些惊诧:这黑大汉就像头随时都会择人而噬的猛兽,宁小姐竟然要他陪着练刀?且不说这黑大汉敢不敢伤到她……
他们还没把念头转完呢,便见典韦讪讪一笑,“那可不成,大帅还有事要吩咐俺。”
说着,他便一调头,落荒而逃了,“大帅说了,就让他们住在长宁宫……”
话音未落,他便跑得没了踪影,直看得张振三人目瞪口呆。
“太瞧不起人了!”
张宁却有些气恼了,目光一转,瞪着三人,“你们又是谁?汗青哥哥为何要让你们住在我这长宁宫?”
她最近跟李汗青学了一套刀法,练得正起劲,只是下手没轻没重,睦固等亲卫都不敢跟她对练,怕伤到她,也怕被她给伤到了。
李汗青倒是会陪她练,但李汗青实在太忙,除了李汗青也就典韦还能陪她练,可是看典韦现在这反应,怕是也不想给她当陪练了,她怎能不失望?
眼下,典韦匆匆地溜了,她就只能把气撒到张振三人头上了。
被她这么一顿质问,张振三人回过了神来,连忙“噗通噗通……”单膝跪了下去,抱拳行礼,“见过宁小姐,末将等从下曲阳而来,奉我家将军之命……”
“二叔,”
不待张振说完,张宁顿时转嗔为喜,欣喜地打断了他,“二叔还好吗?你们来时有没有顺道去广宗城看三叔……”
说着,她好似才想起三人还跪着,连忙还刀入鞘,“快,快起来,随我进厅里坐着说话!”
长宁宫里,张宁见到张宝派来的信使欣喜不已。
另一边,李汗青回了书房连忙让人叫来了何旺,先让何旺为他读了张宝让人带来的书信,又口述了一封回信让何旺代为写了。
以他的文化功底来看,这个时代的文字又是繁体字又是通假字……着实搞得他有些头大,没有学习的兴致,所以在新铸的每一柄苗刀上,他都让工匠铸了简体铭文——“致太平,共勉之”!
待何旺写好信离去,他立马又让人去叫钟繇,稍一犹豫也让人去叫了波才。
钟繇、波才联袂而至,李汗青便将张振带来的消息都转述给了他们。
钟繇听罢神色凝重,“大帅,冀州黄巾军一败,不出半月,汉廷必将调集重兵奔南阳来!”
波才虽然神色黯然,也强打起了精神,“大帅,从督军司汇报上来的情况来看,绝大对数将士都是支持进军益州的,此事宜早不宜迟!”
李汗青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此事关系至巨,容不得丁点儿失误,在张快他们带回确切的情报前,不可轻举妄!”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地公将军虽然没能守住下曲阳,却是奔并州去的,只要应对得当,应该还是能闹出不小的动静,所以,本帅打算尽量给他一些支援!”
波才顿时精神一振,“大帅英明,正所谓唇亡齿寒……”
钟繇却轻轻地插了一句,“可是,此去并州千里迢迢,便是大帅有心施以援手……也是鞭长莫及啊!”
波才不禁笑容一僵:是啊,便是大帅有心,也鞭长莫及啊!
李汗青却展颜一笑,“本帅自有打算!”
虽然张宝在信中的言语颇有些托付后事的意思,但李汗青却在回信中跟他大谈特谈游击战术,后面还多有鼓励之辞。
他相信,有太行山作为依托,只要张宝能把他的话听进去,坚持个三五年不是问题,若张宝真有些本事,借此东山再起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除此……
见波才、钟繇都满脸疑问地望着自己,他也没有卖关子,“我准备将苗刀的铸造技艺和双手刀法教给信使,有了如此利器,多少也能为地公将军添几分助力!”
一听这话,波才顿时眼眸一亮,旋即却又有些担忧,“大帅,如此利器……”
他自然希望李汗青能帮张宝一把,但他也见识过苗刀和李汗青自创的双手刀法有多厉害,若将如此利器倾囊相授……
事到如今,他如何还看不清形势:即便黄巾军真能推翻汉庭,那也只会是李汗青的黄巾军,说不准往后还要和张宝兵戎相见!
若真有那么一日,此刻把如此利器倾囊相授,将来岂不是自食其果?
他和张角固然师徒情深,但李汗青待他也不错!
钟繇也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他自认比波才更了解李汗青:只要李汗青生出了某个念头,便没人能将它扑灭,作为他的麾下,能做的只有尽力为他查漏补缺!
自东出雉衡领到如今,那一个个大胆到有些疯狂的作战计划就是很好例子,每一个计划都是李汗青提出来的,而李汗青每次叫他去参详都只是问他如何才能将计划变得更完善,却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在他看来那些计划可不可行!
果然,李汗青笑着打断了波才,“波帅多虑了,既同出一脉,能帮的自然就要帮一把!”
又不是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可没想藏私!
于是,第二天一早,李汗青便亲自带着张振三人去了冶铁作坊,亲自为他们演示了苗刀的铸造工艺,直让张振三人感激得当场就要下跪。
他们已经在张宁那里见识过苗刀的厉害——就他们那佩刀,拿去和那苗刀硬磕,一磕一个崩口。
李汗青此时竟然要将苗刀的铸造技法传授给他们,怎能不让他们感激不已?
都是在刀光剑影中求活的军汉,能得一柄如此利器便等于多了半条命啊!
不过,这还没完,李汗青演示完铸造苗刀的工艺后,又赠给了他们每人一柄小苗刀,还让他们为张宝带了一大一小两柄苗刀。
忙完已是黄昏时分,李汗青却告诉他们,“这苗刀必须配合一套双手刀法才能将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你们就在宛城再呆一天,明日本帅便将刀法教给你们!”
一听这话,三人顿时齐刷刷地跪了下去,“李帅大恩……”
多体贴的李帅,多仁义的李帅……这一刻,他们都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之情了,只想着回去一定要将李汗青的善意尽数转达给自家将军!
张振三人又在宛城呆了一天,学会了李汗青自创的那一套双手刀法,这才带着李汗青的礼物和满心的感激匆匆地踏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