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豆浆
恋上你看书网,顾七她只想种田
第二日,巳时,顾七还未踏进商市,便见远处天空隐隐积起厚厚云层,不多时,那云层便压进。人才刚刚躲进屋檐下,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好在这个时辰商市外排队等粮的人早已散去,只有零星几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也有见雨势太大的,干脆花三文钱买了一杯豆浆寻了铺子里的座位与友人闲聊起来。
瞧着外头的大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既然出不去,也不好总是再里头闲逛,这不,见有人买了豆浆,三文钱不算多,原本没想到的,也开始人跟风,陆陆续续,摆在商市内的几张座椅很快就坐满了人。
说来,做豆浆的事情还是魏娘子提议。原本就要做豆腐,既然都准备做豆腐了,顺手做豆浆也不错。刚好和铺面里的熟食搭配着卖。
刚开始尝试,谁也不知道豆浆好不好卖,加之豆浆不能存放太久,为此第一天做的并不多,只是试一试,没想到这豆浆刚摆出来就遇到了大雨,这下也不用顺子多费口舌推广,很快一桶豆浆就去了小半桶。
“七爷也尝尝?”顺子见顾七进来,便问。
确实有很长时间没喝过豆浆了,顾七点点头:“给我来一碗。”
现磨的豆浆,入口狠醇厚,豆香味浓郁。不过许是过滤不够精细的关系,没有前世喝到的细腻,总的来说各有千秋。
顾七喝完一杯问:“应聘的人来了吗?”
“来了,就在后院东厢房。”商市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后院原本闲置的东厢房被顺子收拾了做了简易办公室,这会儿用来面试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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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应聘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生的瘦弱,个子倒是很高,面白,容貌比较普通,不出跳,也不会影响市容。
年轻人姓金,秀才文凭,原先是在私塾教幼龄儿童启蒙,家境还算不错,属于吃喝不愁小康水平。只可惜那私塾在两年前就停掉了,秀才原本想过带家中父母和新婚不久的妻子去其地界谋生,没想到刚有这个打算,妻子便怀孕了,秀才妻子身体不好,又是头胎,孕期反映严重,不适合舟车劳顿。一家子商量了下,就干脆留了下来,反正家中还有些薄产,便是缺了秀才那份束修,也不算大事。
只是金家没想到,渝州府的灾区竟然持续了这么长时间,便是家中有些钱财,这般生熬了两年,也剩不了多少了。
如今孩子开始长大,父母也老了,家中继续又所剩无几,金秀才便想着要出来做活,给家里赚点添头。只可惜金秀才读书不错,身子骨一直不太好,肩部提手不能挑,稍微重些的活计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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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乱世。渝州以北,三年大旱。
一眼望去,纵目所及之处,已无一处绿意,竟全然是些光秃秃的被折去枝叶的土树干,看的让人心里发慌。
顾大年一边劈柴一边偷偷打量着独自在一旁生火做饭的七丫头,便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小闺女有些怪异。
可要说具体怪异在哪里,顾大年还真说不清楚。
一路逃荒下来,走了有大半个云州俯。那些一起从顾家村逃出来的,如今死的死伤的散的散不见了踪迹,自个儿的老伴和大儿子大儿媳也不知道去了哪处,还活着没。
可怜了自个儿那才三个月大的孙子还未叫上他一声爷便早早去了,如今只留了他和七丫头两人,还不知道这往后路是要走的多远,这糟心的日子还能熬上几日。
“爹,这柴劈完了这捆就别劈了,留着些力气明早要走的路还长。”
“这怎么能行我昨日答应了镇上周家的管事要给他们家送去五捆柴过去。一捆柴便值三个大钱,五捆能得十五个大钱。如今我这才劈了三捆还差两捆哩。”顾大年絮絮叨叨。
大旱三年渝州俯的粮食贵的好似金豆子,往常里十来文能买上两斤的苞米面如今都涨到了八十文一斤,足足翻了十六倍还无处可买。
顾大年口中的十五个大钱最多不过买上三两苞米面,还不够他自个儿填上一日的肚子却整整要忙上两日才能赚得。
正常年岁里这种赔本的活计是没人要做的,可换到如今却是人人都抢着干。
顾大年能寻到这份活计还是因年轻时与那周家管事有过一星半点的交情这才求得。
顾七见顾大年不听也不恼只是神色如常的道:“我今早去镇上讨要吃的碰巧瞧见周家后院的院门敞开着,里头停着两辆马车和一辆驴车。
周家的几个奴子正忙着打包装箱往上头堆物件只怕不出明日周家便也走空,你这五捆柴想来周家是不会要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大年一听这话便着急了,连带着言语的口气都有些哆嗦:“青山昨儿清早才于我说的好好的呀!怎地今天就反悔了。
周家是咱这临平镇上的大户,听青山说周家的老宅在镇上都有上百年光景,咋就说搬就搬呢,闺女你可是看晃了眼。
那周家老宅后门外有一棵两人粗的老梧桐,梧桐边是有一口百年老井,井口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周字,闺女你看清了没?”
柳青山说的就是周家到那个管事。早前是顾家村邻村柳家的大儿子,和顾大年差不多年岁。两人是儿时的玩伴,穿开裆裤时没少一起上山捉兔子下河摸鱼。
等年岁大时,顾大年便一心扑到田头做活,而柳青山则被家里头送出去送到周家的铺子里伙计,跟帐房的先生学进出盘算的手艺,当年出去时不过十二的半大小子到如今四十有余才坐上周家外院管事的位置。
顾七知道顾大年口中周家后院的那棵梧桐树,只可惜早两年就掉光了叶子,如今更是枯的看不出了样子了。若不是年岁太久那些错杂的老根都扎的太深,只怕早就被逃难到镇上饿疯了的灾民给刨了吃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