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慈恩宝严菩萨
“大家都小心点啊！”
六扇门前院中的广场上，一名名六扇门弟子不断从外面搬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
看众人凸起的肌肉，以及缓慢的行动，显然这些箱子份量不轻。
绝心负手站立于广场正对面的屋檐下，看着众人清点此次的缴获。
“回来了。”
就在这时，绝心忽然抬头，就见到对面一道青色身影朝他走来。
当紫苏来到他的身前，他见前者脸色阴沉，身后空无一人，眉头轻轻一皱，声音略带一丝惊讶。
“跑了？”
“不是！”紫苏脸色阴沉的摇摇头，语气有些不甘道：“我本来已经废掉了对方的手脚，却没有想到此人早已心存死志，咬碎了牙齿间的毒囊自杀了！”
一想到对方已经被自己制服，却因为自己一时大意忘记卸掉对方的下巴，导致对方自杀成功，线索断掉。
紫苏脸色就是再次一黑，心中好强的她根本不敢去看绝心的脸，只是低着头。
“死了就算了！”
绝心轻轻摇头，紫苏的实力能力虽然都十分不错，但成为追风巡捕时间毕竟太短，在一些事情处理上太过自信武断。
有此意外，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对于对方而言倒也不能全算是坏处，至少可以让对方心中有了经验，下次不会在犯类似的错误。
“你可从对方身上找到什么线索，能否证明对方的身份？”
“没有！”紫苏摇摇头，解释道：“此人是一名西域女子，擅长轻功和音波功法。在其自杀后，我亲自对其全身搜索过，除去对方使用的琵琶外以及衣物外便再无其它物品！”
“对方的使用的武功，以及那个琵琶你可有检查过？”绝心闻言剑眉轻皱，冷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沉思。
“对方的武功路数真看不出什么来，倒是对方的音波功法，跟传闻中的西域拜火教的有些相像。”
“至于对方使用的琵琶以及身上的衣物，我都有监察过，都是极为普通的器物。其中琵琶出自东州杭州城，身上衣物虽然华丽却也只是出自寻常裁缝之手，并没有什么隐秘。”
“西域拜火教？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绝心在听到那西域女子所用的功法，很可能出自拜火教后，脸上神情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
拜火教在大明境内虽然名声不显，但却是西域往西的一方大教。
对方虽然一直想要进入中原，但是因为其教义问题被圣皇拒绝，并且亲自出手前往拜火教的圣城，十招打服对方当时的教主。
两人因此战定下了，拜火教只要圣皇在位一日便不可进入中原的誓言。
如今距离那次大战也才过去十年，拜火教的人却出现在大明东南腹地，对方此举目的如何实在是令他不敢细想。
绝心心中生出一丝忧虑，不过表面上依旧神情冷淡，手里拿出一只锦盒打开，里面正静静的躺着一只黑色的双角甲虫，朝紫苏问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这是……痴心蛊！”
紫苏神情有些的疑惑伸出小脑袋朝锦盒看去，她眼神先是有些迷茫，然后忽然睁大惊呼道。
“你见过？”
见紫苏一口就叫出了黑色甲虫的名字，绝心剑眉轻挑，询问道。
“并没有！”紫苏摇摇头道：“只是曾经在书上见到过，今天倒是第一次看见。”
“对了，那个胖子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紫苏抬头问道。
“人死了，不过知道了是红叶山庄在背后指使。”绝心将木盒重新收起，目光看向广场上不断清点物品的众人。
“原来是他们！”紫苏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讶，随后神色有些兴奋道：“那我们需要动手吗？”
“暂时不用。”绝心淡淡瞥了一眼对方，解释道：“因为司南啸已经死了，目前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对方指使黑蛟帮。再加上清缴异兽一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暂时还不能动他。”
“不过可以派人暗中进行监视，一但对方做出什么反扑动作，立马联系登霄营一同剿灭红叶山庄！”
绝心声音平淡，如此杀气腾腾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好似问人吃饭没有一样的随意。
“明白了！”紫苏点点头道。
“这次我们将黑蛟帮灭掉，很可能会引起本地土著和异族的议论，你吩咐下去让大家时刻做好应对的准备，不要将此事闹大！”
绝心目光忽然看向旁边的紫苏，吩咐道。
“我明白。”
紫苏点点头，此事就算对方不说她也会让下面的人注意。
交州地处大明东南，这里自古时起就是民族种类复杂，土著与汉人混居，各个民族之间的矛盾丛丛。
在前朝时，这里就经常发生异族与土著掀起的叛乱。
自前朝衰弱，中原各地诸侯并起时，这里更是战乱频繁，几乎全民皆兵。
便是圣皇当年为了收复这里，也是狠狠杀了几批人，才将这些异族土著镇住。
之后圣皇一同江南，在交州实行以夷制夷的政策，再加上朝廷在紧临交州的越州驻军，才使得这片土地安定下来。
像她们这次突然覆灭本地帮派，如果后续影响处理不好，让这些异族土著被有心人利用很容易引起交州各地动荡。
这一次即便绝心不提，她也会主动提起，并且亲自坐镇处理此事之后影响。
“那就好。”
绝心缓缓点头，对于紫苏他虽然接触不多，但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对方虽然有时太过自信武断，但是其能力还是有的。
只要对方肯认真做事，凡事多想一想他相信对方是能够将此事处理好的。
这样想着，绝心感觉眼睛突然被闪了一下。
他连忙寻着光线看去，就见到一个令他感到奇异的东西。
“这是什么？”
绝心朝广场上走去，来到正在清点的物品跟前，拿起上面一尊金色佛像有些好奇道。
这佛像正面为女像显得慈眉善目，而在佛像的后面却还有着一脸，却是成恶鬼像，青面獠牙，一脸恶像！
同样佛像正面的善相一手捏住兰花，一手怀持净瓶；而恶相则是一手高举金刚杵，一手提拉金铃。
“这个我也不知道。”紫苏来到跟前，见到佛像之后同样摇摇头道。
“回两位大人，此佛像为慈恩宝严菩萨！”
一名正在清点物品的六扇门弟子上前，为两人解释道。
“这佛像有善、恶两面又是有何种说法？”绝心上下打量着手里的佛像，继续问道。
“回大人的话，这慈恩菩萨本是一荒野淫祀，后来在中原乱起时被一伙名为大慈悲教的邪教之人所利用，开始在交州越州南方异族土著聚集之地流传发展。”
“到了后来已经成为当地一方大教，而当时大慈悲教所宣扬的教义就是惩恶扬善，送子保平安！所以因为需要送子这佛为女相，又因惩恶扬善有善、恶两相。”
那名六扇门弟子继续解释道。
“我想起来了！”紫苏在一旁眼睛突然一亮，一拍脑袋道：“我曾看过藏与总衙的交州野史，上面提起过这大慈悲教！”
“当初大慈悲教的那伙人原先根本就不是什么和尚，而是一伙在中原活不下去的土匪！他们被当时的敌人追赶，最后被一寺庙收留，活了下来。”
“可是这些土匪不知感恩，反而将那所收留他们的寺庙满门屠尽，卷起了寺庙的银钱进入了交州地界。”
“他们因为当过和尚，所以剃了光头。为了不被他们的敌人发现，他们索性继续当起了和尚。而他们所立的教派就是大慈悲教！”
紫苏一边说着，脸上突然露出恶心厌恶的神色，气愤道：“至于他们所立的大慈悲教，虽然供奉的是佛像，白天他们也是一群淡泊名义的高僧。”
“但是到了晚上他们就是一群眼冒绿光的野兽，那所谓的送子赐福其实就是他们将祈福女子留在庙中，然后晚上再钻出将被迷晕的女子给……”
紫苏说到最后实在是难以开口，她玉拳紧握，狠狠向下一挥，脸上神情无比愤懑。
“不过好在，最后这些人都被圣皇带领大军覆灭！当时这邪教所有的高层，都被圣皇下令剥皮充草，置于碎石山顶日夜经受风吹日晒！算是为那些遭难的女子报了仇！”
“我明白了！”绝心点点头，他明白了这大慈悲教是个什么东西，也理解为何紫苏神情会这么愤慨了。
“既然这邪教已经覆灭，那么这佛像为何还在？”
绝心心中不解，既然这邪教当时已经被圣皇剿灭，那么这邪教所供奉的邪神为何还在。
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在被人继续供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紫苏挠挠头，她只知道当时看野史时很生气，圣皇下令剿灭邪教时很痛快，至于为何佛像还在这个她就不明白了。
“你是不是知道，快说！”
话毕，紫苏与绝心目光几乎同时看向旁边的六扇门弟子，前者语气快速道。
“回两位大人，这件事卑职的确有所耳闻！”被两人目光同时锁定，那名弟子也是感觉压力山大，连忙解释道。
“有关那大慈悲教的事情，卑职了解不多，但想来应该跟紫苏大人所言相差无几。至于这佛像为何继续存在，卑职听说是当时这佛像信仰早已深入人心，信众太多。”
“即便大慈悲教的恶事被公之于众，仍然有部分百姓不愿放弃信仰。当时圣皇慈悲，也只是下令处死大慈悲教的教众，而对于佛像手下留情。”
“如今十几年过去，如今这慈恩菩萨虽然依旧在交越等地流行，但也只剩下求子平安的寓意。”
那六扇门弟子朝绝心两人拱手，猜测道：“交越两地等异族土著对于子嗣十分看中，那司南啸据说也是当地土著与异族混血，所以卑职猜测对方家中供奉这慈恩菩萨，也是为了求子一事。”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忙吧。”
绝心听完点点头，他也想到了司南啸临死前希望自己放过其家人的事。
当时对方所报出的地址，与他们查到对方家眷的住址不同。
他起初心中还感到诧异，为何对方让他放过的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妾子嗣，而是一对藏于小院的母子。
现在来看，倒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在距离滨海城西北方向约莫三十里处，有着一座赤枫山。
赤枫山山高七百多丈，山上种满了枫树，一到秋天便是满山赤红，风景秀丽！
名震交州的顶尖大派，红叶山庄便是坐落于山顶。
一座位于山腰的阁楼上，白仙子身着一袭白色莲花长裙，一头青丝用一根白玉发簪定住。
她坐在二楼的阳台前，面如皎月光彩照人，气质温和端庄从容，一双明媚眼睛中波光闪闪，一颦一笑皆是韵味十足，带着丝丝魅惑。
在她身前拜访着一副古琴，之间素手轻弹，一阵优美动听的琴音霎时响起。
悠扬的琴声自阁楼而出，在山林间回转，引得鸟雀飞舞，红枫飞落，于山间流转宛若红龙随着琴音起舞。
山中，有红叶山庄弟子放下手上事务，耳边听着优美琴音，面露陶醉之色。
阁楼之上，有红色、蓝色的小鸟飞入阁楼，在窗前，在青瓦甚至是白仙子琴前的桌案上停留。
忽然白仙子双手轻按跃动的琴弦，四周的小鸟因为琴音的停下开始四散飞逃。
咚咚！
随着一阵踩在木板的脚踏声响起，大山魁梧的身影出现在白仙子的身后。
“人呢？”白仙子双手轻放在木琴上，头也不回道。
“死了！”
大山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