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李山入魔
那男婴李山好生了得，生来灵慧，送去读书，有过目不忘之能，闻一知十，聪颖过人，师长无不欢喜。
学至十五岁，乡试中举，便又上京赶考。
方至县城，见一孤苦光头老者卖牛，心生怜悯，将本来的买马之钱买了那头老牛回来。
夜晚宿店，有贼人见他脸嫩，撬窗而入，欲行盗窃之事，正当此时，那牛棚中的老牛半夜忽然“哞哞”叫了起来，将贼人惊退，得以抱住性命财物。
少年李山对此懵懂不知，继续上路赶考。
怎知此次赶考，偏偏落地不中，只得黯然回乡。
来回折返，已是两年时光已过，回家的李山看着乡间的熟悉场景，心神恍惚，心头又有些悲戚。
“十七岁....十七岁....那年，我遇到了暴龙姐姐....”
“暴龙姐姐是谁？”
少年李山话刚出口，顿时愣住，不知自己嘴里怎么突然冒出“暴龙姐姐”这几个陌生字眼。
眼中的场景顿时飘忽起来，心神更是飘远，他自幼便是过目不忘，从未听闻过“暴龙姐姐”四字，怎么会.....
眼神中迷离了几个呼吸，少年李山顿时明白过来，看看四周，嘴角勾起。
“原来，是这么个幻境.....”
呼！
旋即，李山身形化作一道清光，连同那老牛，一同向天外飞去。
.........
又是一方幽谷，天资聪颖的李山再次出世。
乡试中举，进京赶考。
路遇光头的孤苦老者卖牛，心生怜悯，买下老牛。
落第不中，一路失落返乡，半途之中，夜宿深山一老庙之中，却闻鬼哭之声。
正当少年李山正自惊疑之时，十余个奇形怪状之人一拥而进，说是此地冤魂鬼怪，得了高人指点，却是要他断案。
少年李山丝毫不怕，反而欣然同意。
案情并不复杂，每断一案，就有鬼差出来，将人犯押上堂来，或审或判，不觉啧啧称奇。
“人世间竟有如此多般恶人。”
待得将至天明，诸多案件俱都断清，鬼怪叩谢而去。
经此一事，少年知晓原来世上是有神鬼的，自此再无了功名之心，回得家乡之后，每日不再读书，只是牵着老牛四处求仙问道。
待得两年后，少年李山已然十九岁了，却一直未曾遇到怪异之事。
“转眼已经十九岁了，想当年，小爷十九岁入了仙宗......”
行在途中，少年李山忽然发出莫名感叹，而后几个呼吸，再次从轮回中清醒过来。
“前世十七，今世十九，节点吗......”
微微自语了一句，李山与老牛化作清光飞去。
...........
此后，李山又经历了数次轮回，每一世皆天生聪慧，进京赶考，路遇光头，购买老牛。
在这之后，或是路遇劫匪，或是路遇鬼魂，但总能生出求仙之念头。
又总是在人生的各个节点，转醒过来。
十七岁，十九岁，二十九岁，三十九岁，六十八岁.....
直到某一世，少年李山从十余岁开始，牵着老牛求仙问道，穷其一生，再未遇到鬼神之事，一次赶路途中染了风寒，因缺医少药，在一桩破庙中抱憾而亡，只有老牛化作清光飞走。
而李山，没有等到他下一次的人生节点。
这方由李山心念化成的幻境中，凡人的寿元，不到百岁。
此后，李山又经历了数十世，感染凡尘杂念愈深，好似沉入染缸之中翻滚，这一缕念头，与李山的阳神，断了联系。
与此同时，外间的李山莫名有感，不禁睁开眼睛。
“红尘炼道，一次次打磨去我的痕迹.....倒是不凡..”
“只是，那光头佬一直在是什么鬼？”
........
心中微微思量，李山再次把光头佬抛在脑后，遇见那光头佬两次，次次都提及“三颗痣”。
可直到今日，李山还是没有遇到“三颗痣”。
想下去只是徒增烦恼。
转眼一看，此刻心月潭水面迷迷朦朦一片，看不真切，内里似乎有一方幻境在向外延伸，已然占据了心月潭一角。
显然，随着演化，幻境愈发完善广大了。
李山搭眼瞟了几眼，又是闭目入定了。
幻境之中，那念头不知转世了多少次，降生到一官宦人家，生下时手中握着一枚小山形状的水玉琉璃，光可鉴人。
李山自小锦衣玉食，出入间有奴仆成群伴随左右，长到十八岁时，朝中生了变故，家中受牵连，锒铛入狱。
未过几年，新皇登基，天下大赦，李山放得重见天日，因身无长技，只能牵着一头老牛走街串巷，以写书信对联为生。
饥一顿，饱一顿，潦倒非常。
到了三旬年纪，李山与一位卖笑女鲍珑结为夫妻，生有一儿。
日子虽过得困苦，但李山夫妇彼此恩爱非常，相濡以沫，倒也能勉强度日。
哪知忽然一场席卷半城的疫病，妻儿俱死。
自此，李山万念俱灭，无有生念，径直到了城外，结绳于树，欲行自我了断。
没曾想却被路过的一位道人救下，不过三言两语，李山就被其说动，入了道途。
也许是根骨不凡，又或是绝了俗念，李山自入了道途之后，一路突飞猛进，破关入境，不过短短六十载，就已经成就金丹，可以飞天遁地，驱风弄雨。
只是仙凡虽有不同，却也少不了多番争斗厮杀，刚成就金丹宗师没多久，师门就被人杀上门来，灭了满门。
只剩他孤身一人得以逃脱。
苦修百载，上门去寻仇。
怎奈何，百载破金丹入元婴的修为仍是不敌，还被打散了苦苦修持了法力。
临死之前，李山不由怨天发誓。
“若我李山能报的大仇，纵然万劫加身，永堕魔道，亦是心甘情愿！”
呼！
这一道誓言刚发出，整个世界似乎都有感应，微微颤抖震动起来。
忽然间，一道清光降下，将李山的念头笼罩，几个呼吸之后，清光中的李山周身涌现出滔滔魔焰。
魔焰滔天，霎时间布满整个幻境，紫黑之光将天地照耀的一片明亮。
.........
心月潭外。
念头成魔的一瞬间，李山亦被惊动，陡然起身，定睛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