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沐浴在阳光中
柒柒还没来得及联系文嘉返程，文嘉的电话却已先来。
“你怎么回事，后勤部门说你根本没去找他们办过手续，你又私自跑去X？”
柒柒知道纸包不住火：“等我回来再说。”
“你疯了吧，难道你不知道涂涂想治你吗？”
“哎，我知道。”
柒柒挂了电话，怔怔想着办法，紧接着纪寒电话又来了。
她看见那个名字的时候，有些想哭，按下接通键先道歉：“对不起，我犯错了。”
听筒里传来轻轻哼笑声。
柒柒听见这个声音极度安心：“我要被大卸八块了吗？”
“呵呵。”那头低沉的笑声再度响起，“那你还这么淡定。”
“嗯。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淡定点。”
“我也在X，你在哪儿？”
柒柒一愣，不淡定起来：“我在第二集市这边的一家小餐馆。”
“嗯，等我一会儿，马上过来。”
纪寒到的时候，柒柒早已等候在路边。
他下车，没等柒柒开口，就将她拉进怀里：“以后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再走？”
柒柒终于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哽咽到说不出话，纪寒就这样一直抱着她，等她平复。
许久，她探出脑袋，抽了抽鼻子问：“我们去哪儿？”
“回研究所。”
“啊？”
“怎么？还没玩够？”
人家哪里是来玩的，人家明明是来办正经事的。柒柒心想。
见柒柒一脸犹豫，他又补了一句：“放心，有我在。”
柒柒迎上他坚定的目光，点了点头。
没想到纪寒此次离岛唯一的目的，真的就是来接她。
他们吃了饭，回码头，轮船就在码头等着他们。
柒柒有些累，进了船舱就歪着脑袋在纪寒肩膀上睡着了。
她的头发散发着熟悉的香味，钻进他鼻孔，他深呼吸，身体往她方向微转，胸口稳稳地接住她的脑袋，她睡得更香了。
许久，柒柒醒过来，揉揉眼睛。
她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海洋问：“快到了吧？”
“早呢，你才睡了一个小时。”
“哦。”柒柒调整了坐姿，刚才在他肩膀睡着时倒挺自在，这会醒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辛苦了。”
“没关系。”纪寒浅笑，指了指白衬衣胸口处，“口水也干了。”
“…”柒柒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对了，我这次私自跑出来，又要受什么处罚？”
“我派你出来办事，由于比较紧急，所以绕过后勤部门，直接和X这边对接了。你要受什么处罚？”
“啊？！”柒柒愣住，“纪寒。”
纪寒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你说了，没事的。”
“我过几天还要再出来。”
纪寒眯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过几天，还要再来X，找你签字啊。”柒柒冲他吐吐舌头。
“程柒柒你这么喜欢顶风作案？要不是涂涂要严惩你，我才不会帮你瞒天过海。我是所长，要以身作则的。”
柒柒上前挽着他的胳膊，歪着脑袋靠上去，撒娇道：“我有重要的事。”
“嗯？说说看。”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过的阿勒神小店吗？我花了30万X币把那本破书买了下来，我在X的朋友说找机会请文字专家来研究一下上面的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那本书有玄机？”
“嗯！”柒柒点点头，双手从他胳膊上收回，来回踱着步娓娓道来，“我从离开研究所的老员工那儿打听到，当年老盘古先生，就是你父亲，就是对着这些鬼画符研制出了第一批人鱼。第一批人鱼和阿勒神长的一样，我们推断阿勒神就是人鱼！我曾亲眼看到研究所池子里的小人鱼可以用尾部站立，你看，所有的阿勒神都穿着及地长裙，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尾巴。”
“所以那本书，是每个阿勒神和他对应的自己的基因？”
“盘古先生，您真是颖悟绝人！”
“我父亲为什么又把人鱼的脸改成人类的样子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据说他看到第一批人鱼的样子时吓了一跳，把他们都烧死了。”
“所以父亲当时一定是排斥研究人鱼的，而他最终把人鱼上半身改成了人类的样子，一定是沙克的要求。你看沙克曾经跟我提过好多奇奇怪怪的改造基因的要求。”
“没错。”柒柒眼睛一亮，“沙克让你父亲做出人类样子的人鱼，便于送到发电厂工作。因为如果人鱼是阿勒神的样子，一定会引发骚乱。”
“可为什么人鱼没有生育能力呢？”纪寒皱眉，又自言自语道，“可能父亲对人鱼的改动牵连到了生殖能力，或者是因为。”
“老盘古先生/我父亲，也没有完全看懂这些鬼画符。”两人异口同声。
“所以我等着我朋友找到她的文字专家朋友，看看怎么解析那些鬼画符。”
纪寒回忆了那本书上的蛇形图案，不由感叹：“程柒柒，你的脑洞太大了。你知道一条人鱼完整的基因序列有多长吗？怎么可能用一张鬼画符囊括？”
“你这是思维定势，文字有无限可能性，局限于人类的思维模式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阿勒神是有高级智慧的生物，他们的文字也许简简单单就能包罗万象。而且，我那个朋友记得，当时老盘古先生也是先把这些图案翻译到电脑里，再制作人鱼的。”
纪寒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干嘛那样看着我？没见过美女么？”
他噗地笑了：“我在想，书读多了，可能真的会形成思维定势。”
“纪寒！”柒柒涨红了脸，“你是在笑我书读的少，没文化吗！”
“我夸你呢。”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柒柒忽得撞进他胸口，一时间说不出话，双手却不自觉地环上他身体。没想到纪寒看着瘦而已，腰背却是结实的。
抱了会儿，她探出脑袋幽幽地问了一句：“所以下次我来找我朋友，你要给我签字哦。”
“抱这么一小会，就想换签字么？”纪寒坏坏的语气，脸上的笑意却是完全收不住了。
“你，还想怎样？”柒柒气鼓鼓地问。
“我想怎样就能怎样？”他继续使坏。
“你想得美。”
柒柒想推开他，却被箍得更紧。
纪寒凑到她耳边说：“下次我跟你一起来。”
柒柒眉眼弯弯，点了点头。
到达小岛时正值半夜，他们下船后，默契地一起走到海边，坐下看星星等日出。
两人都觉得，夜空星辰从未这么美丽。
“纪寒。”
“嗯？”
“我们还要像之前一样，假装疏远吗？”
“不了。”
“为什么？”
“涂涂老想着找你麻烦，比如这一次，几乎整个研究所上上下下都知道，涂涂等着你回来对你施以重罚。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远远地躲在后面，恐怕保护不了你。”
听到这儿，柒柒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
“你也别太嚣张。”
“知道啦。毕竟涂涂是沙克派来的监工。”
“柒柒。”
“嗯？”
“困吗？”
“困。”
“来吧，睡这儿。”纪寒指着自己的盘起的腿。
柒柒不客气，上半身躺到上面，闭上眼享受这美好的夜。
纪寒用手指轻轻抚着她的脸，不经意碰到她的嘴唇，突然毫无预兆的，把自己的嘴唇盖了上去。
柒柒失了神，却不自觉地迎上去，世界仿佛只剩下星空大海和他们二人，只听星星落在大海里，响起叮叮当当梦幻的声音。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海面飞过一只大鸟，嗷嗷的叫声唤醒了他们。
纪寒抬头，仿佛在找那只打扰了他们的大鸟。
可大鸟早就飞的无影无踪。
他笑笑，低头看怀中人。
“看什么呢？”柒柒不好意思地问。
“是初吻吗？”
“不告诉你。”
“技术娴熟，应该不是。”他故作一脸嫌弃的样子。
“嘿，我就不能天赋异禀？”
突然，纪寒握紧了柒柒的手说：“再过大半年，这批人鱼就可以实验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嗯，这里的一切都很神秘，不过等我们找到老盘古先生的那天，所有真相都会大白。”
“纪寒。”
“嗯？”
“你困么？”
“有点儿。”
“那你别给我当枕头了，我们一起睡吧。”
“好啊。”
柒柒起身，纪寒往后一躺，柒柒又向前挪一挪，挪到他身边，两人并排躺着。
“阿勒神，如果真实存在，那么他们一定是预知自己的种群快要灭亡，所以趁着最后机会把自己的样子和基因记录在书上。”纪寒说。
“看来X曾经那些璀璨的文化，真的可能是阿勒神带来的。他们究竟是地球生物，还是外星人呢？”柒柒应着他往下说。
世界如此之大，而人类的认知却如此之少。
两人仰望星空，仿佛是宇宙虔诚的信徒。
渐渐两人呼吸放缓，进入睡眠。
清晨阳光撒向地面，他们醒过来发现睡在彼此身边，默契地笑了。
保洁人员路过看到，不好意思地叫了声“盘古先生”后，匆匆跑开。
纪寒勾勾嘴角，拉起柒柒的手，大大方方地向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