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良药巧治皇甫嵩

长安城中,一下子走了十几万人,显得那么荒凉。刘协站在鸿台上,眺望远方。粗犷的董卓,小丑似的王允,自不量力的李榷,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淹没在长安这段历史中。

再见了长安,不久之后,朕会再来长安。到那时候,就是你换发生机的时候。

“陛下,张贵人来了。”潘颖低声提醒。

刘协转头,看向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的张妍,心中一阵冷笑。好在有张妍在,长安的各种书籍,财宝,以及那十几万人口才能平安的到达洛阳。如果没有张妍通风报信,张济出兵拦截,这批人还不知道要死多少呢。

“你怎么来了?”刘协问道。

“陛下,臣妾每天都在担心陛下,得知陛下回宫,臣妾第一时间就来了。”张妍有些气喘的回答,爬了几十级台阶,张妍也是有些累。

刘协知道张妍说谎,可是没有说破:“爱妃有心了。”

“走吧。”张妍走到刘协跟前,主动拉着刘协:“陛下,几大将军都在等着陛下呢?”

“嗯?”刘协脸上一愣,突然意识到,为何大家都知道自己没去洛阳了。

真是失策啊,自己可是皇帝,如果自己要启程东迁,各部队岂能不动?现在队伍没动,保护的重点还是长安,岂不是告诉世人,皇帝还在长安。

也罢,刘协自嘲的笑了笑,跟着张妍下了鸿台。

宣室殿里面的东西已经搬走,刘协来到未央宫前殿。不一会儿,大臣们都陆陆续续的到来。众人见面,都心领神会的笑着打招呼。

刘协看着大殿中站着的官员,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可想而知,自己的计划有多么失败。

在看下面几个将军的表情,特别是张济眼中那种蔑视的表情,刘协真的有些无语。

也罢,蔑视就蔑视吧,老子总有一天要把你灭掉。

“咳咳,还是东归的事情,这次是真的。时间就定在金吾卫回来过后,长安只留下少数留守宫人,其他的都去洛阳。”刘协自己说着,也有些脸红。

“启奏陛下,护卫怎么安排?”杨彪听出刘协的意思,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这样吧,弘农地区骠骑将军最为熟悉,可为前军。兴义将军可为左军,后将军可为右军,安集将军可为后军。中军之中,金吾卫为前导,羽林卫守护车马,卫尉作为后卫。在卫尉后面,按照三公九卿的职位,太常寺排一个顺序,大家带好家兵,做好自家的防护。大司马李榷、车骑将军郭汜留守长安,不使胡羌占了长安。”

刘协这次对东归之事做了具体安排,不再是那么草草了事,看样子应该是认真的。

刘协刚说完,张济就站出来了:“启奏陛下,臣已经派侄子张绣前去弘农,确保陛下车驾安全。故而,臣愿意帅本部充当后军,为陛下断后。”

刘协眼睛抽了一下,你他妈的才断后。张济想要走在后面,很显然是舍不得长安这片地方。现在刘协在长安,张济不好与李榷郭汜开战。如今刘协要走了,张济十万兵马,岂会白白让出长安这片地方。

看来张济是靠不上了,不但靠不上,还要防备在弘农等着的张绣。

不过刘协一点都不害怕,因为刘协根本就没打算去弘农。历史上,发面团汉献帝走到曹阳的时候,才发现事情不对,结果差点丢了性命,队伍被全歼,就连大臣们都被抓去了。

刘协自然不会沿着历史的道路走,至于具体怎么走,刘协还没想好,但是刘协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大臣们被李榷郭汜抓去羞辱。

“如此也好,那就由后将军率部为前军,兴义将军率部为左军,安集将军率部为右军,骠骑将军留在后面。”反正张济都靠不上,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愿意跟着就算了。

东归事情定下来了,李榷郭汜虽然不愿,可是张济的大军住在长安,由不得二人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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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里,一共一百零八辆辎重车,里面装的都是粮食和器物,这些辎重车看起来比普通辎重车高大一些,精神一些。但是没人知道,这些辎重车是刘协用来对付李傕郭汜张济的骑兵的马车。

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知道,马车的车身是用铁架子做的,车身四个角留有铁环,只要用铁链拴住,这些辎重车就相当于一道城墙。用铁钎钉在地上固定,就算凉州铁骑也冲不开。

当然,这些辎重车里面装的竹筒,没人知道,这些竹筒里面装的是什么。至于帐篷,铁链,铁丝,绳索,以及日用品,刘协分散在各个辎重车里面藏着,当然,刘协也带了几车粮食。

第一批东归的队伍终于抵达函谷关,伏完所带的金吾卫和士孙瑞所带的卫尉在与赵云交接过后,按照刘协的吩咐,轻装返回长安。

太常寺在长安做了最后一次祭天,把东归的日子定在在七月甲子。

“皇上,皇甫嵩病重,想见皇上。”就在大家忙着准备东归的时候,皇甫嵩这边有出状况了。

“皇甫嵩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病重啊?”刘协讶然。

在东归的这档口,皇甫嵩居然病重,这不是添乱吗?难不成皇甫嵩不支持自己东归。可是不东归不行啊,现在的长安,除了军阀外,什么都没有。连年大旱,粮食绝收,人员迁走,刘协不可能在这里做一个光杆皇帝啊。

“皇上,皇甫将军去郭汜营中劝说郭汜放出公卿,但是郭汜不听,侮辱皇甫将军,皇甫将军气不过,整天郁郁寡欢,终于生病了。”潘颖介绍了一下具体情况。

“哦,朕给皇甫将军送一副药去。”刘协微微一笑说道,皇甫嵩生病,是因为气血郁结,心情抑郁造成的,只需让他振奋起来,病就自然好了。

刘协即将东归,长安地界就彻底成了李榷郭汜的地盘。随着张济的强势介入,李榷郭汜的目光肯定盯着张济。如果这时候在李榷郭汜张济身后安一个钉子,今后收服关中岂不是容易得多。

该启动另外一个人了,刘协想着,告诉春兰,让洪七来见自己。

洪七,长安地区流民的头,不过现在刘协要撤出长安,洛阳没有流民,洪七这个丐帮帮主也就该卸职了。

但是现在留在长安的流民,刘协也得给别人找一个出路啊,不如去皇甫嵩军中当兵,也许会挣得一个功名。况且刘协从长安牵走,没了刘协的保护,洪七还能在长安混好吗?没有刘协的支持,洪七无法弄到吃的,无法保护这些流民,可想而知,洪七的日子定然不好过。

洪七接到命令,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刘协就得到潘颖的报告:“陛下,宫外有一自称洪七的人,说是奉旨觐见。”

“让他进来。”刘协说道。

“皇上······”潘颖不知道洪七是谁,拉长声音提醒刘协。

“洪七是朕的义兄。”

“皇上的义兄?”

“正是,快去接进来。”

潘颖出去,不多时带来一个穿着褴褛的青年,刘协一眼就认出洪七,倒是洪七第一次看到刘协身穿皇袍的样子,心中有些发憷。

洪七远远跪下,山呼万岁。

“皇兄,近前说话。”刘协让洪七近前。洪七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刘协原本想同洪七好好叙话,可是看到洪七这样,刘协也没心情忆旧了。

“皇上······”洪七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

“皇兄啊,朕要东归洛阳,但是洛阳没有流民,朕打算让皇兄带着流民去参加皇甫嵩将军的队伍,不知道皇兄以为如何?”刘协说。

“皇上······”洪七有些犹豫,但是不敢说。

“皇兄,朕带着大军去了洛阳,长安这边也得留人,所以朕打算给长安的流民一个机会,让他们有饭吃。朕知道,皇兄怕束缚,但是流民们总得有个出路,总不至于为了满足皇兄,让长安这么多流民没有家园。”刘协说。

“臣,臣遵旨。”洪七最后还是答应。

“走,咱们去皇甫嵩将军家里。”刘协让潘颖拿出一套衣服给洪七换上,一起去了皇甫嵩的府邸。

刘协来到皇甫嵩家里,皇甫嵩的一部分家人已经送去洛阳,留下的都是跟着皇甫嵩四处征战的兄弟,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军中的佼佼者,只是这么多年皇甫嵩一直没有兵权,所以耽误至今。

看见刘协,皇甫嵩挣扎着想要起床拜见,刘协连忙制止。

刘协让所有人退下,确认安全过后,这才开口说道:“皇甫将军,朕有一计,可灭郭汜,帮你出这口气,你可愿意带兵前去。”

“皇上,郭汜兵多将广,我等兵少,怎么成事?”皇甫嵩有气无力的说。

“皇甫将军,难道不相信朕的判断?”刘协说。

“真的能打败郭汜?”皇甫嵩精神一振,从床上坐起,目露精光看着刘协。

果然如此,皇甫嵩的心病就是郭汜。不过也好理解,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将军,大汉朝的战神,因为手中没有兵权故而被郭汜羞辱,这让皇甫嵩怎么能够想得通。

刘协见皇甫嵩精神提起来了,于是微微一笑说道:“那是当然,将军请想,如今朕要迁都到洛阳,途中要经过郭汜的地盘,郭汜会怎么做?”

“自然是带兵截住皇上啊,然后用皇上指挥文武百官和张济李傕。”皇甫嵩说。

“那这个时候,郭汜的大营会怎样?”刘协问。

“陛下是要臣去劫郭汜的大营?”皇甫嵩精神一振,但是瞬间有垮下来:“可是皇上,臣把兵带走了,谁保护皇上啊。”

“这个,皇甫将军不用担心,朕已经给将军找好了帮手。进来吧。”刘协转头,对着站在门外的洪七喊道。

“微臣参见陛下,拜见皇甫将军。”洪七进来施礼。

“皇甫将军,这是朕的义兄,一直在长安周边帮朕管束流民,如今交给皇甫嵩将军,希望能帮助皇甫将军。”

“这位······壮士,可得多少青壮?”皇甫嵩紧张的问道。

“如若只是会武艺的,可得近万。如若只看年龄,可得三五万青壮。”洪七低声回答,不过言语肯定,倒是让皇甫嵩燃起了希望。如果李榷郭汜都去追赶刘协去了,长安地区空虚,有这近万士兵,定能给郭汜一个沉重的打击。

“近万?”皇甫嵩翻身坐起来。

“如若将军要求放松一些,还可多些。”洪七说。

“此话怎讲?”

“这近万青壮,或曾参军,或游历行侠,多少有些武艺。若不会武艺的都来,可得三五万?”

“三五万,还有近万会武艺的。”皇甫嵩有些吃惊,长安周边有这么多好手吗?

“正是。”洪七肯定的回答。

“陛下,臣愿留守长安。”皇甫嵩精神振奋,掀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

皇甫夫人赶忙上前扶住,皇甫嵩一把推开皇甫夫人,大声说道:“扶什么扶,我还没老。”

刘协见状,微微笑道:“善,长乐宫中,朕留下战马二千,太仓中朕会留下粮草万石,武库中朕会留下可装备一万军队的军械,朕只能给皇甫将军这些,其他的,皇甫将军还是去郭汜和李傕军中去取。”

“郭汜,李傕。哈哈,想不到我皇甫嵩还有再起之日。”皇甫嵩哈哈大笑,久病的脸色有些潮红。

“将军破了郭汜的大营后,立刻带着队伍退出关中,到凉州潜伏,等朕帅军收复关中之时,在听命行事。”

皇甫嵩大喜,当下跪拜谢恩,有把自己的部将召集起来,跟着洪七去清点流民,只等李榷郭汜去送刘协的时候,进入皇城取走粮食军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