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补更

南疆,被遗忘于修界之外的蛮荒之地。

这里有蔓延数十万里的莽荒古林,取之不尽的仙草灵株,但也因多生凶兽恶瘴,向来人迹罕至。

清风寨便是位于南疆边陲的一座小镇,与中原大地修真之风盛行不同,这里民风淳朴,与世无争,俨然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小混蛋,我警告你,下次再敢胡搅蛮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一声叫骂,从城寨中的学堂传出,随即一个狼狈的身影被扔了出来。

是个年约十五的少年,脸上带着个面具,瘦弱的身子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才稳住了身势。

“凭什么,我今年考核又拿了第一名,为什么还是没把我的名字报上去?”少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怒气冲冲。

当今天下,修真之风大盛,清风寨也不例外。

寨中每年都会从学堂中,挑选出资质上佳的学生,送往青州郡的名门道派‘清微宗’进行考核。

一入仙门,便是前程无量。

虽然只有三个名额,但对于清风寨这种边陲小镇来说,已经是额外的关照。

而少年连续五年都拿了学堂测评的第一名,却一直被排除在名单之外,这让他极为愤慨,这才有了眼前这一幕。

“凭什么?”

一声轻笑过后,几个同龄人的身影迈了出来。

为首那人俊逸不凡,一脸倨傲,盯着那戴面具的少年道:“就凭你是个外乡人行不行?清微宗的保送名额何其珍贵,就凭你这外姓人也想染指,别做梦了。”

“外乡人怎么啦?”

少年悲愤交加,怒吼道:“我自小在清风寨长大,族长爷爷都没把我当外人看,你们凭什么看不起人?”

“祁龙轩,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阿爹就是个看庙的,当年要不是族长收留你们,让你们住在城外的城隍庙,你爷俩早就喂野狼了,连在城中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敢自称清风寨的人,真不要脸。”

“就是。”

“真好意思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全把这少年当笑话看。

其中一人嫌弃道:“而且就你长得这鬼样子,就算拿到了名额,人家清微宗也未必看得上你这丑八怪,与其白白浪费,还不如让给兰依小姐去碰碰运气。”

“你说谁丑八怪呢?”祁龙轩心中愤慨已极,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就说你了怎么的。”

俊逸少年双手抱于胸前,一副看笑话的姿态道:“你敢不敢摘下自己的面具给大家伙瞧瞧,半边脸都被野狼舔没了,还不让人说么。”

“赶紧滚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几人说完,转身晃悠悠的回学堂去了。

“乌少羽,我X你奶x的!!!!”

祁龙轩忍无可忍,突然暴起将俊逸少年扑倒,五指拧成拳头,疯狂的朝他脸上招呼。

乌少羽没想到这野小子竟然还敢动手,几记拳头下来,他才晃过神,嘴角早被砸出了鲜血。

“混蛋!你们愣着干嘛,快……快把他拉开!!”

乌少羽怒不可抑,发了狂似的大吼起来,身后几人吓得脸色俱白,急忙将祁龙轩扯开。

被胖揍了一顿,乌少羽只觉脸上剧痛难忍,伸手一抹,赫然满手鲜血,祁龙轩这几拳竟是将他的鼻孔砸出血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打,把这家伙给我往死里打!”

乌少羽双眼都要喷出火来,他的爷爷乃是族长的亲弟弟,在寨中威望甚高,向来说一不二,哪曾这么狼狈过。

当下爬起身来,与几位小跟班一起,拳脚纷纷往祁龙轩身上招呼。

祁龙轩双全难敌四手,被人一脚踹翻,只得双手护头,一记一记的拳脚打在身上,端的是疼痛难当。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还想搞出人命吗?”

正在场面即将失控时,学堂内忽传来一声喝止,一个清秀的身影随即迈了出来。

来人十六芳华,正是桃羞李让,韶华当今的年纪。

一袭轻纱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孤清秀美的容貌,往人群中这么一站,争斗之声瞬间被压了下去。

正是族长乌九常的孙女乌兰依。

由于出众的相貌和显赫的家世,乌兰依在学堂中,素来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

虽然资质不佳,连续四年参加清微宗的测评都被刷了下去,但仗着家世背景,今年的测评,学堂决定还是将她的名字给报上去。

“兰依姐……”看见来人,祁龙轩吃力地抬起头,眸光中微微有些湿润。

乌兰依缓缓走到他的跟前停下,幽幽问了声:“阿丑,你就真的那么想进清微宗修行吗?”。

祁龙轩没有说话,但点了点头。

阿丑是他的外号,这些年因为他相貌的缘故,几乎很少有人喊他的真名,他都已经习惯了。

尽管乌兰依也不例外,但与眼前的这些人相比,乌兰依对他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乌兰依无奈叹了声,道:“行吧,我回头跟爷爷说说,把名额让给你,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真的吗?”祁龙轩眸光一动,有些难以置信。

她身后那些同窗顿时坐不住了,纷纷抗议起来:“兰依姐,那名额多宝贵啊,进入清微宗修行不也是你一直的梦想吗?凭什么让给这……”

“行了,都给我闭嘴。”

乌兰依心情极坏,转身朝学堂走去,声音远远传来道:“阿丑,你也回去吧。”

祁龙轩一脸感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刺骨的寒风打在脸上,他疲倦的身躯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拍了拍身上的血迹,拖着疲惫的身体,忍痛出了城去。

正如乌少羽所说,祁龙轩并非清风寨的乡民,清风寨族姓乌氏,他复姓祁龙。

南疆姓氏千奇百怪,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姓氏从何而来,只知道自他记事起,他便住在城外的城隍庙中。

他的阿爹是城隍庙的庙祝,据说当年流落到清风寨,因为画得一手好符,被族长乌九常收留。

自此便在城隍庙落脚,靠寨中人施舍的一些香火钱度日,也卖一些镇宅安家的符篆。

寨中人都喊他老神棍,便连祁龙轩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姓名。

此时正值隆冬时节,与中原大地不同,南疆的冬天异常湿冷,在祁龙轩出城之后,天空甚至下起了毛毛细雨。

乌云遮天蔽日,隐隐有闷雷声响,栈道两旁的田野都是绿茫茫一片,几只野雕盘旋空中,传来阵阵惊鸣。

祁龙轩无心风景,沉重的脚步强撑着疲倦的身板,有些摇摇欲坠。

极目望去,就见城郊处,一座孤零零的庙宇坐落在那里。

庙门敞开,却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他那整天醉生梦死的酒鬼阿爹,肯定又是喝得酩酊大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