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1 镜花

陆曦衣睁开了眼睛。

……

视界没有反应,不,应该说是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

能“看”到周围,但是看到的东西虚幻而又不清晰。

“这里是?”陆曦衣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声,明明自己更加习惯在脑中想。

“……”他不再出声,而是重新确定自己在哪。

这里就像一片虚幻的星空,美丽而模糊。陆曦衣漂浮在这里,感到放松和安全。

“又是做梦么。”陆曦衣看着自己虚幻的双手,不由有些感慨。

“这回能动了,但是充满了不真实感。”他尝试让身体向前移动,发现好像真的在动,只是周围的景象没有什么变化。

“嗯?”就在陆曦衣进行各种尝试的时候,不远处有了新的变化。

那里的朦胧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渐渐清晰起来的身影。

待到身影彻底出现,陆曦衣不由愣了愣。

这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身穿东方传统的旗袍装,裙摆的开裂处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大腿。

女子纤细的手臂和修长的大小腿全部紧紧被裹着一层淡紫色的丝绸,手中轻抚着一柄玉质小剑。

她的头上戴着圆圆的古式笠帽,帽檐垂下一层层的轻纱,隐约挡住了女子的上半张脸。尽管如此,她露出的白皙下巴与淡粉樱唇仍然让人相信她定是一名绝世美人。

女子优雅的站立在不远处,似乎在盯着陆曦衣看。

“……”陆曦衣表情僵硬,回以凝视。

良久,女子突然微微欠身,开口道:

“果然,陆公子可以‘看到’妾身。”

这声音动听而虚幻,足以让人让人神魂颠倒。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何人?”被对方道出姓名并没有出乎意料,陆曦衣依然保持警惕,开口试图推动对话内容。

“正如公子所猜测的那样,这里是梦境。”女子的语气舒缓而温和。

“……我未见过如此真实的梦境。”回想起不久之前的回忆梦,陆曦衣开口试探道。

“真真假假,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女子唇角带笑,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公子只需记得,是‘组织’将您送到了这个世界。”

‘“组织”?这女子背后还有一个组织么?我的穿越,是这个所谓的“组织”做的么……’陆曦衣表面不动声色,大脑却在飞速处理信息。

那绝色女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您可以称妾身为【镜花】,作为您的接引人,妾身将为公子指点迷津。”

“……”

“如果有任何疑问,公子可以随时打断妾身。”

女子樱唇微启,美妙的声音如同清澈的泉水般流淌而出:“要告知公子的第一点是,您的前世从生理角度上来说,状态已经确定为死亡。”

‘……没错,按照常理,我不可能存活。’陆曦衣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暗下定论。

‘这样看来,是她救了我’

“……第二点是,妾身多年来一直在为‘组织’寻找新的血液,而天赋异禀的您,就是其中之一。”

“与其说是妾身选择了您,倒不如说是公子选择了‘组织’。”

“我选择的?”

“您现在能够看到妾身,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公子的信息获取能力,使得您能够从茫茫信息海之中,找到这段妾身留下的信息,并且真真切切的与妾身在此相见。”

‘信息获取……是指我的视界么?确实……视界能够主动捕捉到周围的一切信息。’

陆曦衣在心中分析着神秘女子的话,并提出了自己心中真正的疑问:“那么请问,现在能够自由活动的我,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

“何为死亡,何为存活?正如公子所说,能够自由活动,清晰思考的自己,是死是活真的那么重要么?”

“……”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自称镜花的神秘女子说的不错,同时拥有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自由,这本身已经不比那些活着的人差了,至于他究竟是死是活,似乎影响真的不大。

虽然镜花的回答听起来总是模棱两可,但却总有一定的道理,能够让陆曦衣不再纠结于答案。

不过还有一点让陆曦衣有些在意:

若是眼前身着古装的女子张口因果术法,闭口造化神通,还算可以让人接受,但如果口口声声说什么信息海、信息获取……确实是有点违和。

“哦?”似乎感受到了陆曦衣的疑惑,女子轻笑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扯了扯自己的裙角道:“妾身的服饰只是个人爱好,与知识体系并没有什么关系。公子若是不喜,换一件便是。”

“……”陆曦衣连忙摇头,示意女子继续。

“那么接下来是第三点。”女子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歉意,微笑着开口,“至于公子穿越的原因,其实是一次失误。”

“按照妾身的设下的保护机制,公子身体死亡后,意识应该立刻被保护起来,直接传送到这里,与妾身相见,届时妾身扮做孟婆也许可以和公子开个小小的玩笑。”

“可您的死法实在是特殊,妾身当时设置的模糊定义坐标失效,变成了随机定义。”

说到这里,女子微微停顿,才再次张口:“于是公子被送到了未知宇宙、未知坐标、未知的时间节点。”

‘原来如此。’陆曦衣微微点头,虽然大部分话的真正含义他也许不懂,但眼前的女子【镜花】所要表达的大意他大概理解了。

大概讲的就是:镜花原本存在于所谓的信息海之中,不被世人所知,而自己的视界非常特殊,刚好能够捕捉到她的信息,所以镜花想要将他拉拢到她的组织之中。

于是她进行了一个设定,如果前世陆曦衣身死,那么他的意识将被送到镜花的面前。但是前世的自己作死,身体是被时空裂缝撕碎而死,这影响到了传送的“数据”,导致自己最终被送到了未知的世界。

还是很好理解的。

“如何?公子,时空裂缝好玩么?”镜花歪头看向他,嘴角似有些许笑意。

“……”陆曦衣无言以对。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镜花再次开口,语气中竟带有一丝愧疚:“坐标丢失并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公子所在的坐标未知性过高,隐藏风险太大,按照‘组织’的规定,必须经过检测,危险在四级以下妾身才能亲自降临。所以您眼前的妾身只是一段智能信息,目前还不能和本体相连。”

“如果公子您能探知到更多关于当前世界的信息,帮助妾身补全世界的信息结构的话,妾身便能够对该世界的危险等级进行评定,之后就能与本体相联系,彻底降临过来。如果测定结果过于危险,那么妾身还可以根据情况向‘组织’求援,来接走公子。”

“……所以是要我探索这个世界?”陆曦衣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是的,不过无论公子愿不愿意,妾身这里都会提供一定的帮助。如果您真的答应了,不仅仅是妾身自己,‘组织’也会提供一定的帮助。虽说将此行当做是一次旅行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失误毕竟出在妾身身上,还望公子责罚。”镜花低下头,再次缓缓欠身。

“……”陆曦衣皱了皱眉,他从镜花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不过自己的命可是对方救的,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她表现的如此……

尊重?这也许是一种尊重吧…

不过对方一直提到的‘组织’,又是什么?

“没什么,镜花小姐你不用道歉。”他斟酌着开口。“那么你所说的……帮助,是什么意思?”

镜花微微歪头,露出动人心魄的笑容:“叫妾身镜花便好,虽然不能本体前往,不过帮助公子一起度过当下的难关还是有希望的。”

“难关?”陆曦衣神情凝重。

“是的,公子也许还未注意到,您……已经陷入绝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