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人情还掉,我就不欠你们什么了

恋上你看书网,左道旁门意修人

两名甲士出门远去,又一次把大门给敞在那里。

看得聂铮头都有些痛。

素质太低下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玩了?”

聂铮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是小白狐。

聂铮挥了挥手:“只要不出门,随便你怎么玩。”

“可是我们想出门玩呃……”

“我还想揍你嘞!谁让你偷跑出来的?”

“是凌波姐姐!”

白凌波叫道:“小白狐!!”

聂铮以手扶额,太乱了。

为什么自己总要像一个奶爸一般照顾这么多人。

眼下的局面就够头疼了。

三个小孩,一个伤情不稳定的大人,自己也有伤。

幸好自己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许晴鸢被关在稽仙司已经半天了,按理说,以娄刚那性子,怕是连夜就要送出城。

可是用水镜看了看昨夜稽仙司衙门口的回放,一直到今早,根本没人被送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又不好摸进稽仙司衙门。

现在这拖家带口的,不蹲在保定城监视还真不好安排。

可真蹲在保定城,又要被戍边军的人骚扰。

“不知道待会儿王大娘会不会过来。”

李素瑾道:“应该不会了,还能天天给你送米面?”

“还真不一定,刚才那两个戍边军甲士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他们早就问过周围的邻里街坊了,可居然没发现蛛丝马迹!他们口中的‘早就问过’,能指多早?无非就是昨夜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

李素瑾怔了怔,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人数多,说话口径还能一致,这就很神奇了。

更神奇的是,还和聂铮教给谢小瞎的说辞一致。

“难道有人……暗中相助?帮忙传递消息统一了口径?”

聂铮摇了摇头:“我估计就是他们自发的想帮我们瞒着,却又不敢真的编瞎话,所以只能避重就轻,一句话里,大半都是真话,涉及到关键的地方就含糊其辞过去。比如甲士若是问他们,院子里住了几个修士,他们没准会答五个,但问几男几女或者各自多大岁数,他们可能就会说不大记得了。”

聂铮这下还真猜对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些邻里街坊的大爷大妈都是人精,他们也害怕这些吃官家饭的。

所以无伤大雅的就告诉你了,关键的信息就会皱眉苦思装作不记得。

但明明很害怕,依然愿意为了心中的坚持而提供帮助,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

李素瑾笑了:“真好奇,这份人情你可怎么还。”

聂铮也笑:“拿钱还,怎么还。”

说着话,聂铮就把怀里金叶子掏了出来,朝李素瑾贱贱的挑了挑眉。

这种慷他人之慨的表情让李素瑾气不打一处来。

“我得出去看看情况,你得在这好好照看好几个小家伙,不要乱跑,有事用传声符喊我。”

说完聂铮就递了四张传声符给李素瑾。

“每个至少能顶一个时辰,顺序已经排好了,记得定时定点贴上,不管符力用完没有。”

李素瑾扁了扁嘴,显然因为自己不能和聂铮一起出去而感到不高兴。

但她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这里三个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掉,没人看着一点也不行。

所以李素瑾只能默默点头:“不许沾花惹草,让我听到不好的动静,你就死定了。”

聂铮也笑:“睡到你之前,我肯定不敢沾花惹草,放心。”

敢开这种混账玩笑,聂铮也真是当今第一人了。

李素瑾果然眼珠子一瞪,一脚就踹了过来:“想睡老娘,下辈子吧!”

聂铮早就猜到她会有这样一脚,腰身一挺,就躲了过去。

“已经下辈子啊……”

“……你有本事别回来!”

“我没本事。”

在李素瑾的咬牙切齿中,聂铮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

整条街坊中,每逢日头良好的晨间,王大娘、方大婶、佘大妈等人,就会搬出一张小折凳,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摘着菜。

昨夜一阵夜雨,这个天气虽凉,但空气清新日头正好。

甚至还有鸟儿踩在枝头上鸣啭,满满的惬意自得之态。

和保定城中略显紧张的气氛大相径庭。

眼下不少岁数相仿的妇人都围在这里,絮絮叨叨的聊着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些甲士是不是也找你问话了?你是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按咱当初说好的说呗!”

说这话的是那王大娘,说完后就笑了起来:“瞧瞧你们什么表情!就不能说句玩笑话!安仙师帮咱们打辽狗,肯定得帮他说话才是!”

“王姐,你说,既然安仙师会帮着打辽狗,他和那些当兵的不应该是一头的吗?现在搞得好像他们是贼似的。”

这王大娘将手中秋葵的菜根给摘掉丢到一旁,笑得挺不屑。

“连大侠的名字,保定城应该无人不知吧?当日他在保定城四下招募有志修士的时候,被稽仙司那帮……”

这王大娘突然脖子一缩,偷偷打量了一眼四周后,压低嗓音继续说道。

“……那帮孙子撵了一路,我可是亲眼所见,咱们南楚这些吃官家饭的,打辽狗都没本事,对付自己人手段一套一套的。”

王大娘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骂戍边军的甲士她们敢,骂稽仙司……她们没谁敢说出口。

这时一旁一间宅子里突然出来一人:“娘,锅开了。”

王大娘点了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就来!你先进去,若是水快干了就再添一些凉的。”

这人应声而去,不过刚进去怕是只待了几息的时间,他突然就跑了出来。

满脸惊慌失措。

“娘!娘!”

“二十多岁的人了,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娘!你看!”说罢,手中举起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

在这阳光的折射下,璀璨光芒星星点点,有些刺眼。

王大娘啐了一口,刚想骂,就把脏话憋了回去。

因为……那是一张金叶子,上面还刻着“连环”二字。

不多一会儿,旁边几位大婶大妈家也有人跑了过来。

而过来的原因,也是一样的。

家中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张金叶子。

毫无疑问,这是聂铮的手笔。

人情这东西,是必须要还的。

趁在还能还得起的时候。

人情还过,就该放上一些烟雾弹了。

不然戍边军那卢将军,不知道会纠缠自己到什么时候。

聂铮用天地元气凝结了一个高阶傀儡,然后自己则贴上遁甲符,走在他的身旁。

两个聂铮一明一暗,缓步向保定城北而去。

白天的保定城和夜晚大不相同。

夜晚只有戍边军甲士。

现在却能看见巡城司衙役三三两两的,比以往频繁了不少。

一开始没什么人注意到聂铮。

渐渐地就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古怪的年轻人。

在这样的城市里,一个人如此惬意悠闲的缓步前行,实在太违和。

很快,就有人上前盘问。

聂铮在一旁操控傀儡,将自己来自江南梁溪,现如今是拂晓境修士,在连环坞任青鸾堂堂主一事和盘托出。

就差将“我是安叙”这四个字贴脑门上了。

果不其然,这个特征和卢承林吩咐要找的人太过相似。

所以那些甲士问过话之后,一人回去复命,其余人则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于是乎,聂铮这随行队伍就越来越长。

甚至有些互相熟悉的甲士还打起招呼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卢大帅说了,是“请”,而不是“绑”。

更何况,他是修士,还是拂晓境高手。

终于在聂铮即将出城时,他们各自的同伴小跑着回来,告知他们务必要将聂铮请回去。

聂铮见计策得逞,心中得意,连忙操控自己的傀儡斜斜仰望天空,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风范来。

然后用些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话来表明拒绝之意。

“卢将军请的‘我’,并非是今天的‘我’,而是昨天的‘我’,今天的‘我’已然不是昨天的‘我’,甚至现在的‘我’都已经不是刚才的‘我’,你们要请的那个‘我’,早就已经不在了……诸位还是请回吧……”

这一连串的‘我’把这群大老粗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李素瑾通过传声符听到聂铮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都快笑抽过去了。

这册书她也见到过,就在琅嬛福地,通篇都是大白话。

内容就是讨论“自我”“本我”和“真我”的,看起来像是西凉那边佛家的学说,但成书风格又和佛经大不相同。

这群甲士哪里管这些,不停的解释,不管哪个你,我们只想请眼前的这个你。

聂铮就强忍着笑,继续借用那高阶傀儡忽悠。

说他们眼前的“我”已经只是一个躯壳,需要先找回神魂才能助卢将军一臂之力。

然后就说自己需要到北辽杀掉一些人,若是有幸能活着回来,自己的神魂就会丰满,你们眼前的“我”才会是真正的“我”。

一通乱扯,说得一群甲士面面相觑。

“要不要把他‘请’回去?”

这时候他们口中的“请”,就已经不是和和气气的“请”了。

卢大帅嘴上说要请他去,那是客气,给他面子。

结果他自己不要这个面子,咱们何必还顾忌这些?

他也就是个拂晓境而已……

咱们虽然都是淬体境,可咱们人多呀!

打定主意后,这些甲士在“捉住聂铮”和“不违反军令”间,选择了后者。

他不听话,那只好得罪了。

回头顶多在大帅安抚他时,被打上几军棍而已。

“等下你在后面一定要找准机会,多等一些时间都没关系,捆仙索套住,他就用不了元气了。”

“放心,一个拂晓境,咱们这么多人,出其不意间,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群人有的从旁策应,有的掏捆仙索绕后,有的正面吸引注意力,分工合作默契的一塌糊涂。

然而……

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

策应、吸引注意力,这些都做得都非常到位。

眼前的聂铮就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的模样。

可是……就在捆仙索即将套上他的身子时,他随随便便的一偏身子,就将这袭击躲了过去。

套捆仙索的甲士看着完全没察觉自己的聂铮,有些不信邪。

不料又去套聂铮,而他似乎从身上掉了什么东西,弯腰俯身去捡,恰好又躲了过去。

“哎呀,金叶子掉了。”

“哎呀呀,金叶子又掉了……”

如此举动看得一旁甲士都捏了一把汗。

反复数次。

在这群甲士眼中,聂铮的脑袋后面似乎长了眼睛一般。

每一次攻击,都能够被他妙到毫巅一般的躲过去!

一开始能说是运气使然,后面还能说成是运气吗?

这些甲士开始发怵了。

聂铮后方的几个甲士开始相互商量。

“他是不是能够看得见?”

“干脆直接从正面套?都已经围住他了。”

“正面他要是下死手怎么办?咱们可打不过。”

正在前面和聂铮闲聊的甲士心急如焚。

因为正常话题早就聊完了,现在根本就是各种八卦,连隔壁老王前天死在邻居家这种破事都拿出来说了。

“行了行了,我还有事,你们忙。”

聂铮潇洒写意的挥挥手,抱拳准备离去。

终于这些甲士准备彻底撕破脸。

“安仙师,得罪了!卢大帅请您入营会晤,您不肯去,只能出此下策了!”

聂铮哈哈一笑:“磨磨唧唧半天。”

这话一出,这群甲士心头各自就是一紧。

这才明白刚才眼前修士根本就是在戏耍他们玩。

一群甲士对视一眼,开始摆开架式,准备分进合击。

其实和他们对话的,一直都是聂铮的高阶傀儡符。

聂铮本尊则一直躲在暗处默默操控。

拥有上帝视角的聂铮,对他们的言行举止,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此刻见他们要来真的,聂铮也顾不得戏耍他们了。

这高阶傀儡符,拟人说说话,做些动作可以做到,但要能够跟人打架,那就有些难为人了。

不过聂铮也有对策。

只听聂铮的傀儡双掌一挥,喝道:“且慢!”

那些甲士以为聂铮想通了,纷纷停手。

然而聂铮却又说出了令他们意想不到的话来。

只见他背负双手,迎风而立,满脸神秘莫测的微笑。

“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好了,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我会出现在保定府的北城门外。若在这段时间内,你们能够找得到我,并且拦得住我,不需要你们动手,我会自行前往你们营寨,只是不知……你们愿不愿意来试上一试?”

能够不伤和气的把人请去,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几个甲士拿不定主意,看了看领头的校尉。

只见他咬了咬牙后,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而他话音一落,所有戍边军甲士都看见令自己此生难忘的一幕。

因为……

眼前这个刚才还在装逼的男人。

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好似晨雾飘零一般,逐渐变淡。

直到……

彻底散去,再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