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唐吉的踪迹

时间敏感症作为人类第一种超自然能力疾病，因为天启日的原因，没有得到本该有的关注，人们只知道时间敏感症的患者陷入了低速时间流，他们偶尔会极其罕见且短暂的突然回到正常时间流中，但很快又会的被拉回低速时间流中。

这种闪现般的恢复，有时候只会维持短短几秒钟，而有时则会维持数个小时，甚至让人以为患者恢复了正常。

“托尼，你.”圣徒走上前去握住托尼的手，打量着对方有些消瘦的脸颊，欲言又止。

因为苏尔特的能力是在身体表面形成一种时间力场，所以时间敏感症的患者虽然处于低速时间流中，却不用担心自己被饿死，在正常人眼中，他们的新陈代谢同样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进行。

在天启日之前，吴千映和斯安.威斯坦博士一直在研究时间的奥秘，试图找到可以控制时间流的办法，这样人类就可以摆脱休眠仓，用更安全的方式度过空虚的避难所时光。

只可惜他们最终没有得到更多的成果，天启日的降临，让这些有前景的实验全都中断了。

托尼苦笑了一下，对他来说，患上时间敏感症只是一瞬间的事，前一秒他还在和自己的妻子温存，下一秒他就被时间所抛弃了。

周围的一切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人类就像闪现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他看见农田里的农作物好像CG特效一样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结出果实，又突然消失，周而复始。

尽管圣徒已经快四年没和托尼交流过来，但对托尼而言，自己进入低速时间流不过几个星期的时间。

他并没有感觉这个过程有多孤单，因为在低速时间流中还有几个其他病友，他们虽然处于不同流速的低速时间流中，但最少互相之间可以勉强交流。

“先吃饭！”圣徒不由分说的拿走了托你的餐盘，给他盛了一堆食物：“你得快点吃，不然.”

“我应该暂时安全了，圣徒，找个人帮我通知我老婆。”托尼笑着说道：“我之前好像看见头了，他突然出现，然后看了我一眼，一脚把我踢回正常时间流了。”

“头！？”作为唐吉的头号粉丝，圣徒的声音都变了，激动的手把金属桌面都捏变形了：“你确定么？”

“我确定不了，但他踢我的时候，周围有灰黑色的火焰围着我，应该就是他没错了。”托尼有些感慨的说道：“也只能是他，不然还有谁会特意救我呢？”

“不只是你，托尼，我们也正常了。”随着几个时间敏感症患者都出现在食堂，整个避难所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

时间敏感症的患者和他们的家人喜而泣及，其他义体士兵们也都松了口气，他们全都担心着自己未来也会变成那种行尸走肉。

而在避难所中心区的会议室里，唐吉小队的成员们正在开会交流有关唐吉的信息。

“你确定这件事是唐吉干的？”美和子仔细询问道，真谍计划出身的她在这群人里算是智力担当了，她正试着分析这件事里的所有线索。

“我没看清人，但使用那种火焰，拥有这种能力的人，除了头还能有谁呢？”托尼说道：“我是说，时间敏感素是从苏尔特那流传出来的，算是一种人造超自然能力对吧？头的仇恨之焰，正好能否定所有超自然能力”

美和子皱着眉头，无意识的逗弄着手臂上的小龙，然后问道：“那我们要把这件事和吴博士说一下么？”

“当然得告诉她了！”马丁说话时低沉的声音仿佛和周围的金属发生了共鸣，震动的整个地板都跟着轻颤。

“可是告诉她，就代表着米科尔森也知情了，现在已经NC-8年了，我们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玩家的痕迹，米科尔森现在对头是什么立场？”美和子的问题，让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

“也许，我是说也许，从时间敏感症里恢复的不只是我，不只是这个避难所。”托尼突然说道：“如果是头的话，他大概会把所有人都救出来吧？”

“霍德尔·马科斯上尉，年龄39岁，绰号开罐器，曾服役于军用科技下属三角洲蓝色小队，2057年年初加入义体士兵计划，有印象么？”穿着白大褂的斯安.威斯坦博士用验光棒晃了晃开罐器的瞳孔，确定瞳孔正常缩放。

“有”开罐器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今年32岁，不是三十九岁。”

开罐器身上连接着一大堆生命体征检测器，生命维持系统，他是有迹可查的第一个患上时间敏感症的患者，为整个团队提供了无数珍贵的资料，但他的症状也是最严重的。

开罐器每隔几个月就会进入更深层次的低速时间流中，这导致了他很难正常获取食物，在天启日前，他从拿起食物，到送入口中，完成咀嚼的整个过程需要两到三周时间才能全部完成。

而这些时间敏感素的使用者对能力的应用没有苏尔特那么自如，可以随意扩大时间流力场范围，让食物也同步进入低速时间流，所以开罐器很难完成进食这个过程，在他把食物咽下去之前，食物就变质了，不过好在这个世界还是有不少能存放很久的食物

“口述一下，你是怎么脱离低速时间流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传声器里传出来。

“我不知道，感觉好像有人推了我一把，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开罐器的语言能力正在飞速恢复，在他的时间流中，他不过独处了不到三个月，虽然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但总算是没饿死。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么？比如说话声，或是其他什么声音？”女人的声音有些迫切，似乎在期待着某个既定的答案。

但开罐器什么也没听见，他只能摇了摇头，他确实什么也没听见。

“好吧，感谢你的配合，霍德尔·马科斯上尉，希望你早日康复，这个世界仍然需要你。”吴千映有些遗憾的离线了，即使是她也不能一直霸占着宝贵的通讯窗口，目前所有通讯信号都必须先发射到月球的静海中转站，再等待合适的窗口期转接给通讯目标。

吴千映是被艾丽娅紧急唤醒的，她给艾丽娅的明确指示就是遇到任何有关唐吉的消息，都必须把她唤醒。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全球范围内一百七十五个时间敏感症患者全都被人带回了正常时间流，其中有十七人表示自己感觉到，或是看见了是一个‘人’帮助了他们，把他们送回了正常时间流。

这十七人中又有九个上报，表示自己明确看见了灰黑色的火焰层出现在自己身边。

而这灰黑色的火焰就是唐吉最标志性的能力，仇恨之焰。

唐吉去哪了，或者说他是否还活着，是吴千映乃至整个联军最想知道的事，米科尔森想知道，安妮想知道，连沃尔夫冈也想知道。

当然，这三位七原罪在这件事上各有各的目的和计划，吴千映并不想深入了解。

以目前地表上的情况，最少要到NC-16年以后，人类才有重回地表的希望，在这之前各避难所之间无法进行实质性的接触，他们只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天启日前，他们所预计的，可以通过王正道，以及那少数几个因为机缘巧合掌握了次元门能力的能力者来连接各避难所的计划，因为大气中无处不在的仇恨之焰而失效了。

唐吉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太浓厚了，所有空间系超人类都变成了瞎子，聋子，无法穿透唐吉的干扰，准确定位目标，冒险使用能力的后果没人知道。

这确实造成了一些悲剧发生，几个月后，在NC-8年年末的时候176号避难所发出了求救信号，那是一座拥有整整两万人规模的大型吧避难所，各种物资储备齐全，挺过了天启日最危险的时候。

然而现在，176号避难所的能源核心出现问题，反应堆正在不断消耗冷却剂，堆芯温度超过了预计极限百分之六，经过工程师检查，确定是某个限位传感器出现了问题，需要更换。

遗憾的是，当年176号避难所的督造方，也即现在的避难所监管者，在采购上暗中贪墨了一笔.那笔钱现在还在他的户头上待着，虽然银行和旧有的金融秩序已经完蛋，但那笔钱确实还存在着，只是变得毫无价值。

176号避难所的监督者当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他在督造整个避难所的时候，对每一道工序都进行了严格的把关，确保了避难所的质量。

只在最后收尾的时候，小小的贪污了一笔，想在进入避难所前带着家人大肆挥霍一下，然而在他把这笔钱花出去之前，天启日就启动了，所有人都被紧急招进了避难所。

最终，当问题被证实就是这批传感器出了问题，导致避难所不可避免的走向绝路时，监督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一把左轮手枪自杀了。

没人知道他在生命最后一刻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走的很利落，连句遗言都没给家人留下。

0号避难所虽然知晓了整个事件，诸多专家也不断试图找出新的解决方案，替代方案，但遗憾的是这些方案中，没有一个是176号避难所能立刻满足的。

距离176号避难所最近的避难所是橡树岭避难所，双方直线距离只有一百七十五公里。

在天启日之前，它是联邦规模最大的能源研究实验室，配备了标准型号的二代反应堆，并且有充足的配件可以借用给176号避难所，然而这一百七十五公里却成了天堑。

一个勇敢的八人小队，由四名士兵，两名技术人员，两名经验丰富的司机组成，驾驶着一辆加装了EMP防护系统的比蒙重型运输车从橡树岭避难所出发，试图发起救援任务。

这是天启日后，有记录的，避难所第一次派遣人员回归地表的任务。

尽管此时橡树岭实验室和176号避难所所在区域处于弱风季，但地表的风速依然超过了18级，而且风中还蕴含着的各种杀伤力极强的金属等人造物碎屑。

八个勇敢者最终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后，开始踏上了这趟单程旅途，即使他们侥幸成功抵达了176号避难所，也不会再冒险返回了。

“这里是比蒙，我们已经做好了启程准备。”驾驶员西尔维拉回应着指挥中心的信号，发出了一切准备就绪的消息。

“祝你们一路顺风，上帝与你们同在。”指挥中心的联络官说道，随后打开了避难所的大门。

橡树岭避难所的大门是圆形的，呈现齿轮状，当它被液压机构推出契合的齿轮槽后，缓慢向右侧滚动，带着恐怖呼啸声的狂风立刻就吹进了整个过渡舱，所有传感器传递回来的度数都表示这里辐射值超标了，是正常值的一百三十五倍左右。

此时指挥中心和比蒙运输车之间的通讯就已经开始受到干扰了，西尔维拉给自己打了一针抗辐宁，确定了一下自己的防护服一切正常，朝身后的其他成员伸出了大拇指，然后启动了这台巨兽，沿着预定车道缓缓驶出了避难所。

在行驶过一段不到两百米长的隧道后，他终于看见了天启日后的地表环境，漫天的细沙在恐怖的飓风中，不断和比蒙运输车表面发生摩擦，这摩擦是如此剧烈，以至于整辆车都火花四溅的。

“注意，车体表面防辐射层损毁8%。”比蒙的车况检测系统立刻汇报道，让车里的人面面相觑，三秒钟后这个数字提高到了11%。

西尔维拉毫不犹豫，一脚油门将车倒回了隧道，然后向指挥中心汇报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救援任务就这么被取消了，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176号避难所如果算上休眠仓里的人，一共拥有4万人口，这个数字差不多占据人类族群总数的千分之四了。

但在这个时候，同样关注着整件事的王正道突然感觉到原本混乱无比的干扰中，出现了一条相对清晰的‘通道’，让他能定位到176号避难所！

“是你做的么？”王正道一边自言自语的问道，一边用自己的权限申请了和176号避难所的通话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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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