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聚集

马格西的死只是个开始，那个晚上唐吉在营地里展示了自己在杀戮方面的造诣，他杀光了营地里全部一百三十二个掠夺者，只用了七十发子弹，有近半的掠夺者是被唐吉用拳头打死的。单从伤害上而言，其实两者间区别不大，只不过被拳头打死的人，尸体更完整一点。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营地内的血腥味甚至吸引来了不少虫子，这其实已经算是奇迹了，废土上的细小生物圈被破坏的比人类文明都彻底，目前活跃于废土上的昆虫大部分都是避难所内和人类一起度过漫长大风暴时期的‘家养’昆虫。而眼下这些被血腥味吸引而来的，已经是自然环境中繁衍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野生版本了，可以预见未来一到两年时间里这里的微生物环境恢复速度会比其他区域更快一点。在唐吉面前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算是营地里奴隶们推举出来的代表。从身形上来看，这些奴隶可以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骨瘦嶙峋，仿佛下一秒生命之火就要熄灭一样，这些人都是在营地里待了超过三个月的奴隶，他们之前所属的幸存者群体要么已经被彻底毁灭了，要么就已经抛弃了他们吗。而另一部分则要好上不少，他们最少能被保障基本的食物需求，他们各自所在的幸存者群体一直在为掠夺者们提供各种物资，以保证自己的人能活着获取。在这方面，马格西还算言而有信，在他手底下干活的奴隶，如果背后的幸存者势力能连续提供三个月的物资，他就会把这些人毫发无损的放回去。“大人，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一个看起来身体还算健康的男人谨慎的询问道：“我们来自霍姆斯镇，如果您愿意放我们回家，我想他们应该愿意用和我等重的食物进行交换。”唐吉拿着从马格西房间里搜出来的地图，一边看一边和自己手上的地图进行对比，头也不抬的说道：“我对你们没安排，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等等！”原本喜上眉梢的几个奴隶还没等露出笑容，就被唐吉一句等等僵在了原地。“我需要一个向导，你们自己决定让谁和我一起走，我在找凯奥的营地。”唐吉将地图扔在了桌子上，抬头看着这几个奴隶代表：“我之前路过过霍姆斯镇，你们当中如果有没地方去的，就跟着他们一起走，让他们管你们几顿饭，等我回来的时候会带你们去更大的聚集点，你们消耗的食物算在我头上，利普会同意的。”“大人您说笑了，您救了我们的命，我们不会那么吝啬的。”那个来自霍姆斯镇的男人笑的有些勉强，作为有‘背景’的奴隶，他其实对今天发生的事很惶恐。他害怕霍姆斯镇遭到凯奥的报复，毕竟在奴隶营地里干活虽然累点，但这狗日的时代，在哪活的轻松呢？干活累不死人，掠夺者的报复却一定会死人。如果不是唐吉表现的比一般掠夺者更加暴虐，这里的不少奴隶说不得还要怪罪唐吉多管闲事了...当然，现在他们一个屁都不敢多放，甚至在听见唐吉的要求后，他们还得互相商量一下，派谁去当这个送死鬼，没错在他们眼中唐吉就是送死，虽然他表现的非常强大，但凯奥却一点也不差，而且还有着更加深厚的威望。最终，这个倒霉的向导任务落在了一个从年龄上看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身上，她是那种背后没有‘背景’的奴隶，她之前所在的幸存者聚落还活着的人，基本都在这了。只不过相比于那些干尸一样的奴隶，这个女孩最少身上还有二两肉，而且也没那么落魄，她是被人从马格西屋子里拽出来的，是他收藏的玩具之一。“大人，她能看懂地图，而且以前跟着马格西去过几次其他营地，也许能帮上忙。”霍姆斯镇的男人陪着笑脸，将女孩带到了唐吉身边，在唐吉享用早餐的功夫，对方已经成了整个奴隶营地的首领，将这些奴隶管理的井井有条。或者应该说是太有条，以至于唐吉甚至觉得等自己走远了，搞不好这个营地马上就就能在没有看守的情况下再次开始投入挖掘工作。而实际上也差不多如此，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带人离开的意思，最少在确定尘埃落尽前，他们不会冒这个险。对此唐吉只能有些感慨，一场天启日让这个世界的人类学乖太多了，以至于他们连对变成奴隶这件事都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罢了。唐吉无意改变他人的现状，他只是在营地里挑挑拣拣的把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装进了后备箱，比如淡水，食物，和燃料，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一切。“叫什么名字？”唐吉看着坐在副驾驶，双目无神的女孩问道。“克拉拉...”女孩的声音微弱的好像蚊子，在唐吉询问时整个人突然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的回答。“放松点，克拉拉，我不是掠夺者，也没打算吃了你。”唐吉启动了车子，缓缓开出了营地，视线在营地里那些已经重获自由的奴隶身上扫过，每一个被他看见的人都下意识佝偻了身体，生怕自己被注意到一样。“饿么？”唐吉在口袋里掏了掏，扔给了对方一块巧克力，当年联军参加世界大战的时候，海军陆战队用巧克力开路，来稳定当地人的情绪显然是有依据的。女孩的视线在自己的双手和巧克力之间不断反复，最终一把抓住了那块巧克力，用力攥在手中，整个人都因为紧张而哆嗦了起来。唐吉没有进一步询问对方其他问题，也没什么可问的，有些事你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对方遭遇过什么，而且平心而论，落在那群掠夺者中，克拉拉所遭遇的一切绝对算不上最糟糕的。毕竟，严格来说克拉拉算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孩，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稚嫩。唐吉一直在思考，人类文明的崩塌是应该从天启日算起，还是应该从第一个在饥饿面前放弃了过往的一切，开始同类相食的人出现开始算起。沉默就着黄沙成了旅途中的主色调，两百公里的距离在废土上是一段相当漫长的距离，但对补给充沛的唐吉而言，大概只需要四个小时。克拉拉是被一次颠簸给惊醒的，陡然在惊醒的女孩第一反应就是用力捂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一直到她意识到自己依然坐在那辆车里，坐在副驾驶上，这一切都不是梦，这才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了起来。唐吉从纸抽里随手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女孩，克拉拉有些发愣的接过了这张柔软洁白的纸张，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哭泣，她年轻的人生中甚至没见过这种纸，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干嘛的。“擦擦眼泪。”唐吉指点到，这种小东西基本都是福尔曼放在车里的，不然以唐吉的性子，他上完厕所就等着找石头吧。克拉拉瞪大了眼睛，有些狼狈的用手背左右开弓几把擦干了眼泪，然后小心翼翼将纸巾收了起来，对她来说，这就是皇帝的金扁担。“你去过那个营地？”唐吉自顾自的点燃拿了一支烟，自从被扔到这片废土上之后，他的烟瘾就越来越大了，不抽烟的时候就总想杀点什么杂碎。“马格西带我去过一次...”克拉拉的说话的时候依然细声细语，窗外的风沙稍稍大一点就能遮掩她的声音。“里面有多少人？你见过那种带密码的金属门么？”唐吉其实不太在乎里面有多少人，但他得考虑自己的效率，计划如何尽可能多的杀死那些掠夺者。不过那里既然是军事基地，那如果能关门打狗就再好不过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被装在箱子里带进去了，除了马格西的房间之外，我只知道房门是一条很长的，没有窗子的走廊...”克拉拉小心翼翼的看着唐吉的表情，似乎唯恐对方拿自己泄愤。她在马格西那艰难的活过了四个月，她见过太多次马格西在激动时不小心把其他‘玩具’拧断的场景，她完全被吓破了胆子。“能给我一把枪么？”又是一段沉默后，克拉拉小声问道，她看见了后座上那一堆子弹和爆炸物，唐吉还挑了几把奴隶营地里找到的枪扔在后座上：“手枪就行...”唐吉随手把一把磨损的不算严重的莱克星顿扔给了克拉拉：“会用么？”克拉拉先是点了点头，又用力摇了摇头：“我爸爸以前教过我，但我还没来得及学会，他就死了...”唐吉伸手把枪拿了回来，咔哒一声完成上膛，指着保险的位置：“这是保险，先打开它再扣扳机。”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把手伸出了车窗外，朝着天空打了三枪，之后把保险关闭，把枪扔给了克拉拉：“自己试试。”克拉拉小心翼翼的拿起枪，学着唐吉的样子打开保险，双手持枪将枪伸出窗外扣动了扳机，呯！伴随着一声枪响，克拉拉瘦弱的手臂上扬撞在了b柱上，差点没把枪扔在车外，但克拉拉死死握住手枪没有撒手。当她把枪拿回来的时候，车又压过了一道沟壑，没关闭保险的新手直接在车内开了一枪，子弹打在唐吉脖子上，然后...不知道被弹到哪去了。克拉拉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唐吉，惊恐的将枪放在了中控台上：“我不是故意的！”“这就是保险的作用。”唐吉笑了一下问道：“你要枪打算干嘛？掩护我？”“要是你死了，我想死的痛快点...”也许是唐吉的笑容让克拉拉没那么紧张了，这个女孩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说了自己的意图。“那你可得亲眼看着我死透了再自我了断，我这人...”唐吉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命硬。”而此时，在阿兰德营地，凯奥已经收拢了将近三百人规模的掠夺者，这些掠夺者和他之前手下那些凑数的可不一样，这些人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这些从大沼泽以西过来的掠夺者个个都全副武装，在自己的地盘上是能令小儿止哭的狠角色。比如塔姆桑加，他是响应凯奥号召而来的掠夺者头目之一，相比于其他人，他整整带了三十个好小子穿越了大沼泽。他在自己的地盘上统治着一个两百人规模的掠夺者战帮，势力范围笼罩了十七个幸存者据点，总人口数超过两千人。塔姆桑加还是个超人类，他能把自己变成一种半人半兽的形态，力量，速度以及反应都成倍的增加。他响应凯奥的号召，是想来看看凯奥现在的状态，塔姆桑加当年帮内凯奥狠揍了一顿，承认了凯奥的领导权，但他做梦都想着如何取而代之。“凯奥，你已经在这里快三年了，无论你想找什么，都时候结束了。”塔姆桑加看着凯奥的眼睛指责道：“我们应该合兵一处，把所有人变成我们的能力，我们本应该建立起一座城市的！”“一座野兽穿上衣服变成人的城市么？”凯奥似乎被塔姆桑加的话给逗笑了，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塔姆桑加，缓慢的问道：“你想从城市中得到什么，塔姆桑加？”塔姆桑加被凯奥问住了，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想从城市中获得什么，毕竟他什么都不缺...他真正在意的是凯奥的态度，对方看起来毫无破绽。“头，我们的驾驶员在七十公里外看见了一辆车。”两人正说着塔姆桑加看见一个掠夺者走进了会议室，小声对凯奥说道：“就是你之前让我们盯着这个方向。”“有什么麻烦么，凯奥？为什么要让人盯着那个方向？”塔姆桑加好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立刻追问到：“需要我帮忙么？”“哦？也好。”凯奥看着这个自己蹦出来的蠢货，决定满足对方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