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做笔交易

唐吉失忆了，但他的力量还在，这对米科尔森而言是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唐吉的可利用价值升高了，甚至只要操作得当，他以前用过的手段，现在都还能再用一遍。但米科尔森更关心的则是，唐吉因为什么原因失忆了，谁，或是什么力量让唐吉失忆了。七原罪中一直到现在还有个懒惰隐藏在暗处，这对习惯了全球布武的米科尔森而言，一直是块心病。他习惯了把所有人，所有变量都纳入自己的计划中，但如果他根本不知道懒是谁，有什么能力，有什么目的，他就永远是个x因素。米科尔森不喜欢x因素，天启日计划本身除了对付玩家，把人类文明收容到自己的小盒子里方便控制之外，还有一个因素就是想逼迫懒惰献身。即使是沃尔夫冈那样的莽夫，在天启日面前，也不得不妥协住进了避难所，在米科尔森的监视下度过了一点‘愉快’的时光。七原罪中的每一个人，最终都难逃米科尔森的‘调教’，暴怒也好，贪婪也罢，虽然难以合作，但最终也难逃工具人的宿命，暴食，嫉妒之流，被打散的打散，被流放的流放，还有一个色欲，米科尔森连睡她的打算都没有...不，也不能这么说，米科尔森必须承认，他确实在某几个晚上对安妮动过心，想过把她拥入怀中蹂躏。米科尔森不否认自己在失去蜂巢思维的加成后平庸了不少，以至于甚至被色欲这样的小角色蛊惑过，但那也只是源自繁殖本能的激素变化而已，只需要些许外部补充的化学药剂，他就轻松的反制了来自安妮的影响。只有懒惰，也唯有懒惰，让米科尔森每次想起来都满是忌惮。受限于大风暴的影响，米科尔森的情报共享速度只能局限在通讯网络之下，远不如之前那么灵动。所以米科尔森是在前往戴维斯.蒙山避难所的分身死亡二十六个小时后才知道消息的，而有关唐吉失忆了的消息，则是在唐吉离开海伍德避难所后四分钟被同步到全球范围内几个主要节点的。死掉一个分身，对米科尔森算不上什么损失，在地表上受大风暴影响，他不能那么无所不能，但在不受大风暴影响的避难所中，他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横向对比一下，哪个避难所更需要新人手的补充，然后让该地区的某个分身制造一个新的分身。米科尔森曾经说过，他是杀不死的，如果唐吉真打算对他动手，那他最好做好了准备，杀死地球上每一个人，一直杀，一直杀，杀到最后的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是米科尔森。但出于对唐吉的尊重，米科尔森还是希望能息事宁人，不去计较诸如分身被杀的小事。这就叫做，以大局为重。只可惜，唐吉是头倔驴，米科尔森得给他找个缰绳，比如吴千映博士...“吴博士，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米科尔森依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办公桌对面逐渐暴躁的吴千映博士，小小心翼翼地说道。米科尔森已经听说了吴博士最近的暴躁状态，所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掌握了一些有关唐吉的情报，他现在已经到夜之城了。”“嗯哼。”吴千映挑剔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这是她在显微镜下抛光打磨出来的，花了她六个小时。她如此暴躁不仅仅是因为唐吉的忽视，还因为自己目前已经陷入了瓶颈。吴千映确实有自己的思维实验室，总能以最理想的状态进行各种实验，但所有实验参数，数据都需要由她本人直接输入，无法自然生成，所以吴千映依然需要大量外围辅助人员配合自己。而随着时间的蔓延，吴千映很快就发现自己所擅长的领域中，在避难所现有的条件下，她已经步入了一种进无可进的状态。要么是理论体系摸到了天花板，短时间内无法取得突破，要么就是实验室设备无法满足下一阶段的硬性指标，需要等待材料工业的进一步提高。没有这些了理论和材料的支撑，吴千映的思维实验室就陷入了停滞，这也是她选择进入得休眠状态的一大原因。然而当吴千映从休眠状态中苏醒后，却赫然发现，整个零号避难所，不，应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都陷入了发展停滞状态，没有取得任何突破。而且这种停滞并非偶然，而是随着人类数量级的下降，随着社会良性竞争秩序的崩塌必然出现的。事实就是如果不是零号避难所如此特殊，如果不是零号避难所中有吴千映，艾丽娅这样的特殊的个体，人类本该连现有的科技水平都维持不下去。只需要睁开眼睛看看零号避难所之外就知道，人类文明正在大踏步的后退，从仿生义体时代，逐渐退步回内燃机时代。吴千映对这样的后退毫无办法，她没法一个人扛着一整个文明前进，这是系统性的破坏，人口大幅度减少，导致了整个科研界都失去了新血液的补充，现有的人员连保证学科传承不中断都做不到。新希望纪元一代，能达到硕士以上水平的总人数都不超过一万人，而这一万人中顶多有三分之一能进入科研界作为新血液，如果按照吴千映在天启日之前的标准来筛选实习生，这些人全给她估计最后也就两到三个人能入选。而现在，零号避难所内，各个实验室的人员基本都出于不满编状态，少数有资格成为实习生的新希望一代，现在反而成了有资格挑选老师的存在。吴千映感觉完全看不见人类未来的希望在哪里，反而是玩家正不断增加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数量，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天启日计划的影响。作为天启日计划的策划者之一，吴千映不知道对面这个男人是怎么做到如此风轻云淡的，他们牺牲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来博取一个胜利的机会，而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米科尔森对吴千映问道，他从夜之城那偷听来的消息，必须得在唐吉来之前就卖个好价钱。“我一个都不听，米科尔森，别想拿你那套对付我。”吴千映博士笑了一下：“我猜你想告诉我唐吉一直到现在还没来找我的原因的。”“45%的可能是他失忆了，21%的可能你用唐安然做威胁，不允许他来找我，17%的可能，他在天启日中受了伤，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他害怕被你吞噬。”吴千映看着米科尔森一条一条的说道：“还有其他十七种可能，概率都低于10%，我懒得说了。”“顺便说一下，我觉得他失忆了基本上已经是事实了。”吴千映说完站起身来直接离开了米科尔森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米科尔森说道：“对了，等唐吉出现在零号基地的时候，麻烦你自己把你留在避难所里的尾巴都处理好，别留下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东西，你知道只要我想，肯定能找到它们。”实际上吴千映不仅猜到了唐吉所遇到的问题，她还大致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这才是最让她生气的原因。“别以为你躲在月亮上就逃得掉！大人的事小孩少管闲事！”吴千映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我听说，唐吉已经在联邦大陆露面了？”远在欧联邦某地潇洒的沃尔夫冈对自己的管家问道。随着地表聚集地越来越多，他的生活也就越来越滋润了。虽然这年头大部分超人类都因为大风暴的影响躲在避难所里不出来，但沃尔夫冈还是有无数种办法能进入避难所里大快朵颐。比如前一段时间，他就整体活化了一个小型避难所，让避难所自己把那些以为躲在里面就能安全了的超人类给吐了出来。当然，这种大动干戈的把戏不能经常用，即使是沃尔夫冈顶着大风暴的干扰干完那一票之后，也足足先休息了三天才缓过劲来。“是的先生，根据我们在其他几个避难所留下的眼线所提供消息来看，唐吉确实已经在联邦大陆开始活跃了。”福尔曼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之所以能传播的这么快，是因为夜之城那边已经有人把偷拍的照片挂在了报纸上。随着人类的活动范围不再局限于避难所内，以夜之城区域为首的地区性势力就纷纷开始建立自己的公共发声渠道了，因为大风暴的影响，报纸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唐吉在来生酒吧门口照片就刊登在《瓦伦蒂诺人》报纸上，这份报纸算是大瓦伦蒂诺的官方媒体，所发布的内容都需要提前经过古斯沃塔的同，所以很有权威性。“我就知道他早晚得回来，眼下倒是个好时机。”沃尔夫冈皱着眉头吃着自己那份食物，人类食物，不太符合他的胃口，但却是伪装身份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沃尔夫冈曾野兽般茹毛饮血的一个人游荡过很多年，在那段时间中，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依然是个群居动物，无法离开人类这个族群，这可能就是他在这场战争中坚定站在人类这边的初衷。沃尔夫冈口中好时机也和这个有关，他最近一直都在追寻着一些和玩家相关的蛛丝马迹。当年玩家在这个世界上一共建立了两个副本，分别在马达加斯加岛和阿登森林附近。马达加斯加岛现在是不是还存在根本没人在乎，联军对阿非利加大洲的忽视是有目共睹的，虽然阿非利加人的命也是命，但他们首先得自己拿自己的命当回事才能指望别人也这么做。沃尔夫冈自然也不关心马达加斯加岛，在大风暴的干扰下，光是从欧联邦抵达马达加斯加岛就是个大问题，但沃尔夫冈一直惦记着位于阿登森林的那个副本区域呢。在天启日之前，他们曾尝试过各种方式对副本区域进行破坏，但均毫无效果。而作为最后的手段，在天启日时米科尔森更是在这两个地方周围都安置了近距离爆炸点。但...意义不大，沃尔夫冈回去看过，阿登森林那个环形防御带就像被抛在了透明琥珀中的虫子，一如当年的样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不仅如此，他还在阿登森林附近发现了玩家的踪迹，截止到今天为止，沃尔夫冈已经干掉了十二个玩家，同时还顺着玩家们所使用素体的身份，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私人避难所，舍伍德避难所。前建筑大亨舍伍德.海因莱茵建造的避难所，规模不小，足以容纳一万人，最终实际收纳人数只有八千人，其中多以舍伍德建工的员工为主，但讽刺的是那位建造避难所的舍伍德本人，最终没能赶在天启日之前进入避难所。整个避难所最终是在人事部门的领导下，度过了整个大风暴时期，沃尔夫冈在这个避难所的地表重建区待了三天，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避难所罕见的工会制政治结构，以及他们和玩家之间的私密协议。在工会的领导下，舍伍德避难所将避难所幸存者的身体当做商品出租给玩家使用，并要求玩家不得剥夺素体的个人意识，不得将素体陷入危险处境，一旦违反将面面临高额违约金。看起来倒是很公平的合同，但沃尔夫冈很好奇，这些玩家是从哪弄来那么多物资来租赁素体的。双方显然已经合作了有一段时间，做的很隐秘，沃尔夫冈如果不是先从玩家那边一路追查过来，也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避难所，暗地里竟然和玩家有合作。不过沃尔夫冈杀了十二个玩家，确切的说是十二个玩家使用的素体，这显然需要赔偿舍伍德避难所一大笔物资，他现在就在等，看看这些物资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