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根本逃不了的命运

一夜暴雨,清晨放晴,一正起床开始为九叔准备早饭。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正从肥宝开始自力更生就接过做饭的活计。

九叔也起的很早,开始练拳,嘱咐说:“阿正,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师父,秋生也来吃阿,他不是一直都在他姑妈那吃早饭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一正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疑惑的很,但是还是准备了。

……

饭桌上,一正满脸黑线的看着脸上还带着伤的少年坐在桌前狼吞虎咽。

九叔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享用着早餐。

一正:“师父他……”

“先吃饭。”

“不是师父,他是……”

“我说了,先吃饭,有什么吃完饭再说。”

一正看九叔态度坚决,只能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吃完了这一餐。

一餐早饭吃的索然无味,一正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首先,第一印象就是矮,第二印象就是丑……

不看其他,看身形,很瘦弱,从骨骼来看年龄应该不大,和秋生差不多。

但是这一脸的褶子,不要说十五,三十都有人信。

唯一出彩一点的就是那一双豆豆眼,不过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第一眼看到这双眼感觉很清澈,干净,但老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似浑浊又不浑浊。

九叔这时发话:“想问什么就问吧。”

“师父你让他进来的?”

“嗯。”

“为什么啊?”

“昨晚上下雨,我想起你说他还在外面,就起来看了看。”

“然后呢?”

“他在门外淋着雨,我就把他带进来了。”

一正不太明白九叔的操作,虽然这逻辑没有问题,但一正总觉的那里不对。只能不停地在青年和九叔之间来回打量。

九叔看着一正说:“我看他挺安静的,也不吵也不闹,就让他在义庄里过了一夜。”

苦思无果。

一正最后只能接受了九叔又收养了一个人的结果。

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整整一天,一正总觉得有点不得劲,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九叔收养的少年既不吵也不闹,只是跟在一正后面,憨憨地笑着。

一正被跟的发毛,心里甚至产生不详的预感。

他还发现少年的状态很不正常,对于很多事都没有反应,好像失了魂一样,但是却能完成基本的生理需求,只是不太会思考的样子。

他把情况告诉九叔,九叔告诉了一正:“他不是傻,也不是失了魂,他属于心窍未开。”

“心窍未开?

“他的心上天生有障碍,阻断了心去感悟事物的真相。”

看着一正还在疑惑九叔补充道:“此心非彼心,我说的心是心神之心。”

一正恍然大悟。

难怪少年的状态这么不对劲。

心窍,有两种含义,一是指心的苗窍,二是指心神之窍。

一是指心的苗窍,即心在窍为舌;

二是指心神之窍。心藏神,古人认为心窍通利则神志清爽,心窍为邪闭阻则神昏癫狂。

古人认为心脏有窍、能思考,所以道家认为心有窍才能运思,故亦指思维能力和思想,而少年这种情况叫做心窍未开。

“所以师父你想要救他,帮他打开心窍。”

“嗯……”

“那师父,我们赶快动手吧,我从来没有看见你老人家替人开窍的,这会可长见识了。”

“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那什么时候才到?”

“一个月以后。”

“啊!那不是他还要在这里一个月?”一正有点蒙。茫然地问:“不是~,师父你图什么啊?”

“收留他在这住一个月,还要天天跟着我?”

九叔漫在乎地说道:“跟着你会死吗?再说了,义庄是我的,我爱收留谁是我的自由。怎么?你想教师父做事啊?”

“不敢”……

一正好像知道自己不详的预感是哪来的了。

不过他真的知道了吗?

…………

接下来的一个月一正感觉自己有点发疯了,少年谁都不跟,就跟在他身后,走到哪跟到哪……

问什么都只知道憨笑,很少回答,一正逛街他跟在后面,一正送书他也在后面,一正洗澡他在后面,吃饭在后面,就连上厕所他也在身后出现,神出鬼没,无迹可寻。

一正几乎忍无可忍,但顾及到他心窍未开,不懂事,再怎么跟也就一个月了,于是又强忍下来。

终于到了一个月以后……

一正脸上都开始有黑眼圈了,疲累之际,恨不得放挂鞭炮庆祝。

麻溜儿的准备好九叔的开坛的一切用具。坐等开坛,摆脱这个困扰了他一个月的梦魇。

少年被九叔按在坛前的一个蒲团上。

九叔开始念起静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随后手捻法决点在少年头上,原先有些坐不住的少年瞬间安静,盘膝而坐。

九叔回到坛前,拿起符笔,口中一边念咒一边画符:“神笔挥洒,众神护佑,籍以安宁,降魔压邪,急急如律令。”

一张符咒顺势而成,九叔手上一晃,法力引燃符咒。

“太极莲花狮吼印,大日如来定三魂。”随着九叔的咒语,符咒配合法印被打进少年的身体。

“阿正,去拿个瓦盆来。”

“瓦盆?”

“叫你去就去,别那么多问题。”

一正带着疑惑拿来了一个黑色瓦盆,九叔接过瓦盆继续念咒施法。

“天上神兵,八卦之精,摄到神将,安坐吾身,闻咒速至,百事通灵,无不不报,不得达令!急急如律令束!”

随后九叔双手捻决,拿起瓦盆,照着青年的脑袋糊了上去。

盆碎,人倒……

一正被九叔的一通操作吓了一跳,看着地上一地碎片和在地上呈大字型的少年,久久无语……

九叔活动了一下,感叹道,“好久没有开坛做法,有些生疏了。”

“师父,这,这……”可怜一正被吓得话都说不利落。

九叔一脸不满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人扶起来,把东西收拾干净。”

“师父,这窍开完了?”

“当然了,要不然你以为我刚才费那么大劲干嘛?”

一正把人扶起,开始打扫,一边打扫一边回想九叔的操作。

开坛,做法,念咒,画符,念咒,最后那个瓦盆往脑袋瓜上一扣。

这哪是开窍,这他么的是开瓢。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正在心里的吐槽,九叔解释说:“我先用净心咒,把他心窍的杂念清除,再用莲花印定住魂魄,最后用安魂咒安抚魂魄,关键是最后那一下,最后一下是借助法坛的力量击碎心窍中的障碍,瓦盆一碎,障碍便除。”

“那他以后就和常人一样了?”

“嗯,不过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

“太好了,终于不用被跟着了。”一正兴奋地说

“师父,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啊。”

“最快明天这个时候。”

第二天,少年睁开眼睛,一正看了一眼,依旧是那双清澈的豆豆眼,但眼中已经没了那种浑浊感。

接下来几天,少年和九叔说的一样开始适应,会的越来越多,逐渐与常人无异。

看着眼前这个稍显木讷的正常人,一正兴奋道:“师父,他已经全好了。”

“嗯。”

“那我们怎么安置他?把他送到哪去?”

“他那都不去。”

一正愣了,心中出现越发强烈的不详感觉,全身第六感疯狂示警。

“那都不去?”

“嗯,我看他面相,观他手纹,虽无道体,但他和秋生一样有修道资质。命格尚可,可以修道。”

“所以……”

“我打算收他当徒弟,就是说他以后和秋生一样是你师弟。”

“不好吧,我看还是送他回家比较好。”

九叔撇了一正一眼,开口说:“有什么不好的?我查过了他居无定所,举目无亲,人为开心窍的又都很单纯,为什么不能收?”

这下一正没话说了,九叔做决定了,不是他可以更改的,逻辑上没话说,思想上没话说,但是他的第六感好像有话说,都快炸了有没有。

不过一正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师父,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自己说没名字,我打算给他取一个。”

一正声音颤抖的问:“取个什么名字啊?”

九叔思考片刻:“文才怎么样?”

一正第六感瞬间过载,炸的脑子嗡嗡作响。

“文才?!”

“对啊,师父取名字是不是很有品味啊。”

一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自己为了还人情,帮秋生进了九叔的门,没想到千防万防,九叔自己把文才领进门了。

要知道这两个憨货,加在一起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啊!

想起这两个憨货在电影中各种坑爹操作,一正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去卖那块玉,为什么要去田然居,去就去了,为什么还管了一桩闲事,现在两大坑货已经入门,不日即将会师。

看着九叔翻着黄历找吉时的身影,再看着眼见这个木讷少年,(现在应该叫文才了),再听着门口传来秋生的呼喊。

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一正生无可恋的喊了一句: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