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先用餐，还是先洗澡，还是……？

夜晚的街道上，阴冷的夜晚，风凉飕飕地刺入骨头，克莱恩打了个寒颤，决定以后的行动得加件毛衣，决定接下来几天让华法琳去购买木炭，让壁炉和她都发挥应该发挥的作用。

这样想着，他向身后亦步亦趋埋头跟着的人偶小姐再一次说教道：

“华法琳小姐，扣工资只是手段，重要的是为了让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是……”华法琳宛如一具行走的活尸，良久才飘出一句回答。

再次得到回答，克莱恩点了点头，暂时放过了她。

在这次小风波之中，没有足够交流的弊端就凸显了出来：他不知道人偶小姐的过往、人格、道德，仅仅只能确认她暂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打算，以至于，对于人偶小姐的一些特别的举动，克莱恩完全没有预先防备的能力。

这次回去，就算用强的，也要把她的嘴给撬开……他甩了甩手杖，转身走入了另一条街。

不知过了多久，没带地图的他凭借直觉，进入了贝克兰德东区。

这里的煤气路灯很少，远远地才能看到那么一两盏，要不是今晚乌云未曾遮蔽红月，克莱恩相信很多路段都会漆黑到根本看不清。

走着走着，他忽地看见前方深沉的昏暗里出现了一双双眼睛，有一道道佝偻的身影相继凸显。

他们从模糊的远处摇晃而来，沉默，无声。

活尸克莱恩猛地停顿，探手握住“安魂符咒”和塔罗纸牌，并迅速开启了灵视。

他又向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人偶小姐仍然是一副活尸般毫无反应，想了想，又略微放下了戒备。

随后，克莱恩看到了不健康很虚弱的气场颜色，也看到了那一道道身影的模样。

这些都是活人，正常的活人，只是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动作无力，有男有女。

然后，他听到了人偶小姐略带惊愕的声音：

“……我以为，一千年的时间，他们能够改变很多……”

“看来……我又赌输了……”华法琳发愣地看向前方的人群，好几秒后才移开视线，与他们擦肩而过。

紧接着，前方传来一阵喝骂声:

“起来!都给我起来!”

“你们这些婊子养的!”

“街道和公园不是给你们这些家伙睡觉的地方!”

二人默默加快脚步，往着克莱恩位于东区黑棕榈街的那个一居室房屋行去。

在那里，克莱恩睡了两个小时，初步恢复了灵性，然后再次出门，折了根枯萎的树枝作为“卜杖”。

“泽瑞尔尸体的位置。”

“泽瑞尔尸体的位置。”

……

借助黄褐色短发的一次次占卜中，克莱恩走了许久，走到了东区一角，那里有个下水道入口。

——12年前那场大瘟疫后，鲁恩王国逐步在首都建立起了先进的下水道系统，一举超越了因蒂斯共和国的“罗塞尔遗产”。

克莱恩移开盖子，从未见过如此庞大下水系统的华法琳跟着好奇地望了下去，“倾听”着下水道内的响声。

“嚯！”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涌出，克莱恩猛的一仰头，仿佛灵魂遭到了重击。

【华法琳对于下水井的反应程度：1d100=44！】

“噫……”虽然没有克莱恩的反应那么大，但华法琳仍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出声问道：

“你有带驱除异味的精油或药液吗？”

“没有……”克莱恩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他再次向漆黑一片的恶臭下水道望了一眼，心中一使劲，屏住呼吸，沿着金属阶梯向下爬去。

“诶，等等我……”华法琳连忙化为一滩暗红阴影，融入了克莱恩身下的影子里。

十来秒后，克莱恩双脚着地，感受到了地面的黏稠。

肮脏的感觉刺激得他手臂和身体都冒出了细密的疙瘩，但他只能强行忍耐着，继续向前行走，在空荡安静的下水道内向前行走。

前方出现岔路，其中一条相对隐蔽，有浓浓的比其他地方更加恶心的臭味飘出。

他的脚步滞涩了一瞬，苦笑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下一单能不接找人的委托。”

“我同意……”阴影中，压制了嗅觉的华法琳闷声答道。

他们拐了过去，一直走到尽头，便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灵性光点和气场颜色。

无需使用蜡烛，他开启了灵视的眼睛里，直接映照出了阴森的角落，映照出了那具腐烂的、被啃得破破烂烂的尸体。

这与他在梦境占卜里见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吱!

灰色的密密麻麻的老鼠们四散奔逃，但也有部分留在原地，不肯离去，舍不得食物。

克莱恩尝试占卜出泽瑞尔侦探的死因，但只看到了一片迷蒙的雾气，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看来是有人处理过他的灵了……”克莱恩低声自语，同时也说给华法琳听。

“这件事情有非凡者参与啊。”

“伪装成泽瑞尔，让一位位侦探都未能识破，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点。”

沉思一阵，克莱恩做出了决定，那就是到此为止，不再深入掺合，反正他的委托算是超额完成了。

“让伊恩报警去。”他低语一句，收起材料，解除掉灵性之墙。

克莱恩没去触碰泽瑞尔的尸体，就这样倒退着出了那条岔路。

咚!咚!咚!

远处突有声响传来，在空洞冷清的下水道内不断回荡。

下水道内异常响声来源的危险程度：

【1d100=80！】

（嚯！高的吓人……看来得骰个灵感了。）

【灵感检定！华法琳灵感（智力）为85！】

【1d100=59＜85，检定成功！】

“有危险。”

人偶小姐简单短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克莱恩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地沿着污水河两侧的肮脏水泥路撤向了出口。

人偶小姐是序列六的强者，在她口中的“危险”必然是对克莱恩难以抵抗的极端险境，所以，理智撤出，将事情交给官方非凡者们才是最好的方法。

爬出下水道，克莱恩重新将铁盖合拢，和华法琳稍微处理了附近，这才返回他在东区租住的那间一居室，换了身衣物，去掉了伪装，再到街上乘了辆公共马车。

整理了一下衣领，他略感轻松地对华法琳问道：

“今天晚上吃什么？”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再次品尝华法琳的手艺了。

鼓了下腮帮，车厢内，坐在克莱恩对面的华法琳面无表情地回道：

【3d10=1，9，3】

【1：汤】

2：中菜

【3：我（？）】

4：拌饭

5：馅饼

6：肉酱面

7：鹅肝

8：火锅

【9：甜点】

10：烤仔鸡

（这次加了个不正常的选项，没想到直接就用上了。）

“锅里的肉还能用来煮汤……上次采购时还有没用过的面粉，做些甜点吧……”

她掰着手指头细细数着，克莱恩期待地接着问道：

“还有吗？”

“还有什么……”华法林思索了一会，精致的眉眼中忽然流露出笑意，说道：

“我，怎么样？”

啪！

“啊！该死！”

马车外，听着乘客闲聊着的车夫手一抖，鞭子啪得抽在了自己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