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麻烦上门

清晨，乔伍德区，明斯克街15号。

克莱恩从安乐椅上起身，打开了叮铃作响的大门，看到了门外来客的模样：

不太合身的老旧大衣，圆顶的棕色帽子，破破烂烂的挎包，鲜红的双眼，清秀的脸庞，沉静的气质，正是昨天来委托任务的大男孩伊恩。

“上午好，莫里亚蒂侦探。”伊恩打了声招呼，左右望了一眼道，“有收获吗嗯……我就是路过顺便问一句。”

克莱恩郑重点头道:

“有。”

“……”伊恩似乎吓了一跳，竟好半天无法开口。

过了一阵，他嗫嚅着嘴唇，愕然问道:

“你确认泽瑞尔先生的状况了”

“是的。”克莱恩顿了顿，正色道，“我发现了泽瑞尔的尸体。”

“尸体……”伊恩瞳孔一缩，低声重复。

他并没有太明显的惊讶，似乎已经预料到可能出现这最坏的结果。

克莱恩静静看着，未曾插话。

“呼……”伊恩吐了口气，警惕地环顾一圈道，“你的效率让人惊叹，你可以带我去看一看泽瑞尔先生的尸体吗”

“没问题，事实上我正打算这么做。”克莱恩想了想道，“我希望你报警的时候不要提到我，就说自己发现的，我想你懂得怎么编织理由。”

伊恩对此毫无诧异，他很清楚，不是每一位侦探都喜欢和警察打交道，事实上，除了很出名，时常为警察部门提供咨询意见和相应帮助的大侦探，其他人都受着警察的歧视，被他们排斥，甚至敲诈勒索。

这就是鲁恩王国的现状。

“好的。”伊恩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听到回答，克莱恩走进屋内，准备更换出门的装束。

在二楼，他看到了身穿纯粹黑色长裙的华法琳，于是问候道：

“早安，华法琳小姐。”

轻轻放下报纸，华法琳平静地问道：“需要我一起去吗？”

克莱恩摆手说道：“不必了，很快就能回来。”

华法琳哦了一声，继续低头拿着放大镜，看着自己的视力障碍特供报纸。

……

咔哒！

几分钟后，华法琳听到了大门合拢的声音，抬起了头。

合上双目，她小声嘟囔了一句：

“终于走了……”

话音刚落，华法琳的双眼周围血管猛然鼓胀起来，一条条紫黑色的青筋遍布了她的上半张脸。

再度睁开双眼时，她眼前的景象骤然变换，从温暖明亮的起居室内，变成了泥泞潮湿的街道。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嘟囔声：

“投递广告花费了25镑，注册那个基金会花费了5镑，剩下的1镑就是我的了……嘿嘿，我开始期待在那位小姐或者小先生手底下工作的生活了……”

借助午夜时在弗里士身上种下的“种子”，以及从真实造物主的呓语中得到的能力，华法琳能够直接获取弗里士的一切身体信息，只是，范围仅限于贝克兰德东区。

“准确来说，以后的活不会是工作，而该叫‘卖命’，呵……”华法琳的嘴角微微翘起，而后退出了单方面共享视野的状态，眼周的狰狞血管也随之消退。

弗里士是她倾听命运指引，遇到的第一个“基金会”备选人员，从神秘学上的意义来讲格外重要，华法琳没有轻易将他放走的打算。

通过艰难地阅读克莱恩订阅的报纸，华法琳总结出了这个时代对于自己有利的方面：

第一，千年后的今天，人口远比黑铁纪元初期多，官方非凡者管理的难度增加，“基金会”更加可以隐蔽自己，吸纳成员。

第二，极光会被所有教会共同打压，哪怕有一天华法琳自身暴露，也不必担忧大规模的袭击出现，除非极光会能和七大正神教会达成共识。

第三，野生非凡者们受到追捕，但是，他们传递集会信息的方式也变得更加隐秘多样，仅仅是从《邮政时报》上，华法琳便能找出3个疑似非凡者聚会的暗示的栏目。

而这也昭示着一个事实，就是贝克兰德的野生非凡者密度不低，华法琳只需要稍加探索，便有很大可能找到一个非凡者的隐秘聚会，而这也意味着她用配方与知识换取金镑的路径又增加了。

钢笔在贝克兰德的地图上勾圈涂抹，对照着报纸上的房屋租赁广告，华法琳正在寻找合适的地点，合适的作为她基金会据点的场所。

很快，她便找到了几处目标，其中最令她满意的一处房屋位于：

【1d4=2】

1：贝克兰德南区

【2：东区】

3：西区

4：北区

位于贝克兰德东区，既与明斯克街相距不远，又与贫民区靠近，虽然治安不佳，但是，华法琳正好需要这一点。

房屋的价格是半年【1d100=48】镑，价格不低，但她自信可以用交谈把价格压下来。

忽然，一楼的大门外传来了响声，不是门铃声，而是急促的锤门声：

咚！咚！咚！

“好吵……”华法琳抛下钢笔，面色冰冷地走下楼梯，打开了大门：

“你找谁？”

出现于她眼前的是先前见过的，之前在蒸汽地铁上追赶小伊恩的那位高原男子，皮肤偏黑，眼窝深陷，瘦削精悍的那位高原男子。

根据克莱恩告诉华法琳他“通灵”的结果，他叫做默尔索，兹曼格党的“处刑人”，位置不低的头目。

华法琳根本不在乎什么兹曼格党的头目，她只想在克莱恩回来之前把事情解决，面无表情地说道：

“夏洛克·莫里亚蒂出门了，我是他的助理，有事请传达给我。”

大门打开后，默尔索下意识地朝里面张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一低头，他才终于发现了开门的人。

她有着精致的容貌，身材格外娇小，身穿淡雅的黑色长裙。如果她的面孔不是如死物那般冰冷的话，默尔索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看着面无表情，冰冷仿佛人偶的女租客，默尔索刚想说的话忽然噎住了，几秒后，他才生硬地说道：

“我想委托夏洛克·莫里亚蒂找一个人。”

“我要找的人叫做伊恩，伊恩.赖特，他有双鲜红的眼睛，大概十五六岁，喜欢穿棕色的、老旧的大衣，戴同色的圆顶帽子，”

“我想……你应该也认识他。”

华法琳的表情仍旧如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道：

“抱歉，我想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默尔索似乎没有听到华法琳的否认:“他是一个小偷，偷走了我一件很重要的物品，只要你能找到他，就可以获得至少10镑的报酬。”

“你们提供的线索太少了。”华法琳随意找了个借口。

“30镑”默尔索冰冷地俯视着娇小的人偶。

“抱歉，这只有我的主人……呸，雇主才能定夺。”华法琳面不改色，帮克莱恩做出了回答。

“50镑。”默尔索冰冷地回应道。

“我会转告他的，请走吧。”

华法琳口上回答道，可无论是面上的表情，还是手上关门的动作，都不像是答应的样子。

默尔索缓慢地深深地审视了她好几秒，目光逐渐变得冷酷和凶狠。

他没再给出新的报价，也没有礼貌地告辞，猛地转过身，快步走向了街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