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宋大哥推心置腹

马威带领士兵冲上了易守难攻的石壁，但是石壁后哪有人？

原来，孔杰见大势已去，早已远遁了。

马威当下大怒，下令全力攻山。

大军如潮水一般涌上山顶。

孔杰却早一步来到了山顶，找到了宋大哥。

宋大哥就站在山寨门口，神色低沉。

见到孔杰和柳长歌回来，宋大哥喃喃道：“失败了？”

孔杰低声道：“这次来的官军与以往不同，很遗憾，我们使劲浑身解数，也守不住橘子山。”

守山固然失败。

但是人员损失却令人慰藉。

宋大哥早就料到会有此着，说道：“那就走吧，我就是在这里等你们的。”

话音刚落，王山带队也回来了。

王山和陈明交战可不想孔杰与马威交战那么容易。

那立即没有石壁，也没有其他依托，形势对人数较少的橘子山群雄，相当不利。

幸好，王山所带的暗器充足，这才勉强抵挡住陈明的进攻，损失自然比孔杰要严重一些。

差不多只有一半人回来。

王山心怀愧疚，低头道：“宋老大，我们回来了，这一次，你尽管惩罚我好了。”

宋大哥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做的很好，若不是你和兄弟们死战不退，灵活变动，抵挡住了官军，估计这会儿官军已经冲上了山寨。”

王山没有说话，他已浑身是血，力气全无，能撤下来，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宋大哥望了望山寨，说道：“官军势大，我们必须要避其锋芒，向山下撤退吧。”

山寨之后，有一条隐蔽的下山小径，除了橘子山的群雄之外，无人知晓，可做撤退之路。

官军围山，这条小路，是万万不会被封死的。

其实宋大哥早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打算。

柳长歌不的不佩服，宋大哥经验老成。

橘子山群雄，有序下山，速度很快。

马威冲入山寨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去屋空了，不仅一个人影看不见，就是一头猪，一只鸭，一棵白菜也看不见。

有的只是灰烬，燃烧着还没有熄灭的火，隆隆的浓烟。

宋大哥走的时候，在房屋上淋上了油料，一把大火，亲手葬送了大家建立起来的家园。

看见家园被毁，很多铁骨铮铮，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也流下了眼泪。

他们偷偷的擦拭着自己的眼角。

天下事，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毁掉自己建立的起来的家园更可悲呢？

马威气的大怒，燃烧的大火，也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知道，橘子山强盗是一群狡狯的人物，一定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他下令满山搜寻的时候，陈明赶到了。

陈明打的艰苦，身上负伤五处，虽然不致命，却让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面对燃烧的山寨，陈明高兴的笑了。

他们的任务是攻下橘子山，并不是杀光这里的强盗。

山已经攻下，任务已经完成。

马威却在耿耿于怀，这一次，他感觉自己被玩弄了。

他不是圣人，不能时刻保持精明。

可被一群强盗当傻子一样玩弄，这给马威的自尊心带来了打击。

从有些喜欢橘子山的强盗，到痛恨橘子山的强盗，马威的心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马威向陈明说道：“你受伤了，还能不能战？”

陈明笑道：“只要是将军有令，就算是我断一条腿，也照样牵马提蹬。”

马威道：“好，不愧是我军中的虎将，橘子山的强盗，一定是朝着山下撤退了，我命你，找出他们，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橘子山。”

陈明唱了一个诺，不顾身上的伤势，带人离去。

不久之后，小路被找到。

马威立即引一队精锐，沿着小路追下去。

战斗已经过了一天，现在正是傍晚，夕阳西下，将整个橘子山照的昏黄。

柳长歌等人已经到了半山腰。

小路隐蔽，不见一个官兵，但却难行，有些地方，根本没有路，他们要钻过厚厚的灌木丛，从悬崖峭壁间穿过，还要淌水而行，所以走得并不快。

若一切顺利，到了深夜，才能离开橘子山。

可他们是不顺利的。

官军设下了天罗地网，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声势搞得如此浩大，岂能让橘子山的强盗如此轻松的离开？

走了两个时辰，人都累了，这时他们正好经过一条小溪。

受到山坡的影响，小溪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倒挂的银白瀑布。

溪水清澈，傍晚凉爽。

橘子山群雄不禁慢了下来。

宋大哥见势，便让众人在溪边休息，吃些随身所带的干粮，喝溪中的水，坐在干净的石头上小憩一番。

柳长歌身怀问道诀，内内力异于常人，比所有人都强的多，所以到了此刻，仍有体力，就是再走上一天一夜也不成问题，更不要说，他的身上还带着长枪和宝剑。

宋大哥和孔杰内力比柳长歌逊色的太多了，尤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王山，这会儿体能下降，一个无精打采的，听下来之后，有人到溪边鞠水而饮，有人吃着干粮，有人则干脆躺在石头上闭上眼睛打盹。

而柳长歌则站在那，望着身后，路已经没有了。

根本没有路。

孔杰看柳长歌双眼冒着光，精神饱满，知道柳长歌还不累，他对柳长歌的武功，有几分了解，猜出柳长歌年少有为是个高手，却想不到，双方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孔杰若再走两个时辰，一定要累倒不可，柳长歌却好像还可以走两天。

孔杰叫道：“秦老弟，你何不坐下休息？”

柳长歌道：“我还不累。”

孔杰道：“你背着一杆长枪，又拿着一把剑，怎么不累？”

柳长歌笑道：“我也说不上，只是感觉，自己还有很多力气。”

孔杰笑道：“秦老弟又年轻，武功又好，我是跟你没法比了，我已经四十多了，走上两个时辰，就要要算背疼的。”

柳长歌道：“我看孔二哥的身体还很强壮。”

孔杰道：“你别净挑好听的说了，我们这帮人，的确是不如你，不知道秦兄师承何人？”

柳长歌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时候，孔杰居然还要问他的师承。

柳长歌当然不会说了，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这三拳两脚算是什么本事，孔二哥，你可看错了。”

孔杰与宋大哥相互看了一眼，郎朗笑道：“秦兄弟，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兄弟，咱们这次可算是同甘苦，共患难了，咱们兄弟的为人，你是应该明白的。”

柳长歌笑道：“孔二哥和宋大哥，都是当世的人杰，能与二位哥哥结交，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信不过你们呢。”柳长歌一向也不喜欢说谎，更不喜欢对朋友说谎，顾向前的名字当然不能随便乱说。

孔杰叹了一口气，神情失望。

宋大哥则望着柳长歌，表情也不太对。

柳长歌有些愧疚，心道：“橘子山的强盗，也算是一群好汉了，我怎么能欺骗他们？”

事到如今，问起师承，柳长歌只好实话实说了，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两位哥哥，只因为我师傅是个高人，他不喜欢让人知道，我是他的徒弟。”

孔杰怔了一下，笑道：“难道你的师父收下秦老弟这样的弟子，还嫌丢人不成么，依我看，以秦老弟的身手，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也不成问题，你的师父想必是一个不出世的高人吧。”

柳长歌道：“孔二哥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师父的确是个高人，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成为他的弟子，实在是我一生的运气，我只怕丢了他的人，所以才不会到处乱说他老人家的名字。”

宋大哥道：“既然是高人，脾气都很快，秦老弟不肯说，我们也不方便问了，不过只可惜···”宋大哥长叹一声，说道：“如今，奸臣当道，内忧外患，江湖也不太平，汉州正需要高人出手，才能治理乱世，见弟子，如见师傅，若是秦兄的师傅可以出来，我想一定能够在江湖上，一呼百应，极大的改善当前的局面。”

柳长歌含笑不语，内心却很激荡，暗忖：“若他老人家还活着，江湖岂能是这个局面？”

见柳长歌不说话，孔杰道：“好了，宋大哥，师傅不出来，徒弟来了也是一样的，依我看，咱们这位秦小兄弟，武功盖世，心存正义，日后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头，变得和他老人家一样。”

说到他老人家，孔杰面色肃重，好像十分敬佩这个人。

但是孔杰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柳长歌好奇道：“老人家？”

孔杰并不打算隐瞒柳长歌，说道：“他老人家是改变了我和宋大哥一生的人，哦，对了，小兄弟，你还不知道，我叫孔杰，宋大哥的原名叫宋大宝，我们两个以前可不是个东西，那是不折不扣的杀人越货的强盗，你若见到我们，说不定要一剑杀了我们呢。”别看孔杰心思缜密，平时一副稳重的样子，但是说起话来，却十分实在，尤其是他把柳长歌当朋友，说话也就没有了顾忌，竟然把之前的自己，说的一无是处。

柳长歌当然不会知道，在他很小的时候，宋大哥和孔杰就已经见过他了。

当年长明道带着柳长歌出逃，路上遇到了热心的镖客焦海鹏，在焦海鹏的帮助下，才顺利的在刘俊昊的毒手下逃脱，后来长明道和焦海鹏来到了一个叫谪仙村的地方，在老汉王弼臣的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就是这个时候，才遇到的宋大哥和孔杰，并他们二人收复了，后来，长明道带着焦海鹏继续寻找师弟黄青浦，离开谪仙村，宋大哥则与孔杰带着王弼臣回到了橘子山，继续当强盗，但是他们这一次，却成了除暴安良的绿林好汉，从未抢过一个穷人。

柳长歌已经十八岁了，王弼臣老人早已经逝去，就葬在橘子山上。

宋大宝叹了一口气，脸色也红了，提起过去的往事，他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但是真正的好汉，是不会遮蔽自己的丑事的，他们都敢于面对当初的自己，所以他也不反对孔杰对柳长歌说明实情，只是宋大哥万万没有料到，面前之人，就是长明道抱在怀里的臭小子。

柳长歌怔了一怔，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两位大哥弃恶从善，干了不少利于百姓的好事，足以抵消过去犯下的错失了，在我心中，两位大哥，就是绿林中的侠客。”

宋大宝微笑道：“往事不堪回首，我们都要感谢那个老人家才是。”

柳长歌道：“这位老人家诗是谁呢，他能够给两位大哥一个改过的机会，从容大度，真亏是一代豪杰了。”

宋大宝本来是不会随便说长明道的名字的，因为当年长明道私自带走罪臣柳星元的儿子，是被当成朝廷首要钦犯的，被无数鹰犬捉拿，包括江湖上的人也在到处寻找长明道和柳星元的儿子，虽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风波早已平息了，但是谁能保证，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不会有麻烦找上来？

宋大宝不想说的，却不能不说，柳长歌既然问到，他怎么能推三阻四？

宋大宝低声道：“秦兄弟，你既然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天山门徒么？”

柳长歌点点头，他吃了一惊，没有人比他还了解天山门徒了，因为他本身就是天山派的弟子，新生代的天山门徒。他知道，宋大宝说的天山门徒，一定是师傅黄青浦，还有师叔长明道，那一代人。

宋大宝惊讶道：“你也知道天山门徒？”

柳长歌道：“我也曾听师傅说过的，他们是天山派的弟子，都是行侠仗义，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宋大宝击掌道：“不错，天山门徒的确是一些好汉，改变了我和孔老弟一生的人，正是天山门徒之一的长明道人。”

“师叔！”柳长歌暗忖着，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是师傅改变了他们二人。”

柳长歌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也知道，若没有长明道，柳家早已死的一个人不剩了，师傅黄青浦养育了他，师叔长明道，才是给他了第二次生命的人。

可惜，柳长歌一直没有机会见到长明道。

柳长歌正在发呆，连宋大宝说什么也不知道了，只听宋大宝大声道：“秦兄弟，你莫非知道长明道？”

柳长歌回过神来，悠然说道：“长明道，被江湖上称为长明道人，是天山派自天山老祖之后，武功最高强的人，为人正派，嫉恶如仇，我对他也是十分敬仰的，只可惜，长明道人据说在十几年前就消失在了武林了，至今无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其实如果长明道人若是出现在江湖上，又何需其他人出马，这混乱的江湖也会得到一些平静的。”

听到柳长歌盛赞长明道，宋大哥哈哈大笑，简直比夸他还要高兴了，宋大宝道：“不错，长明道的确是当世人界，其实他没有失踪，他只是远离江湖了，普天之下，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的人不多，但我们两兄弟，就是这不多的人其中之二。”宋大哥说到开心的事，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当然，他也不怕告诉柳长歌，长明道人的下落。

柳长歌是早就知道长明道人就在北境长城军中的了，但他假装还是不知道，因为他想不到，宋大宝和孔杰两个人，尽然和自己的师叔有莫大的渊源，还知道这种机密的事情。

柳长歌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知道，长明道和宋大宝孔杰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宋大宝神神秘秘的道：“我跟你说一个地方，但这件事是要严格保密的，就比如说我和孔老弟，就是打死我们，我们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柳长歌笑道：“难道宋大哥还信不过老弟么？”

宋大宝道：“我若是信不过你，你早就死了。”

这话不错，柳长歌当时贪嘴，吃了橘子，中了迷药，昏迷的时候，自然是离死神最近的时候，可宋大宝并没有杀他，宋大宝若是杀了他，那就是铸成大错了。

柳长歌道：“长明道的下落，宋大哥既然知道，可见宋大哥和长明道的关系，非同小可了。”

宋大宝大笑道：“那是当然了，我们橘子山就得到了长明道不晓得照顾，长明道有个徒弟，隔几年就会来到橘子山问候我们的，可惜，橘子山距离北境长城，路途遥远，我们又在橘子山有了基业，近些年官军不断围剿咱们，导致咱们十余年抽不开身，不曾到北境去拜会他老人家，感谢他老人家给咱们的再塑之恩。”

柳长歌含笑道：“长明道在北境长城？”

宋大宝道：“听说长明道还成为了一个将军呢，如今北蛮蠢蠢欲动，有长明道和北疆王镇守北疆，让人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