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逆向盒子
三人跟着褚莫军走过了几条不长的通道后，停在一扇两米宽的铁门前。门牌上方大字写着“联邦政府G区纳米技术中心”。
“褚莫军上校，欢迎来到纳米技术中心，请问您有预约吗？”响起的依然是机械化的声音。
“我来找沈芯瑞少校，有预约。”
“稍等，正在帮您联络......”
“可以了，进门请左转，先进入除菌间，沈芯瑞少校在诊断室等您，是四位一起吗？”
“是的。”褚莫军回答后带着三人从除菌间通过，然后再穿过一条走廊，来到诊断室门口，楚星恒急忙跑了进去。
房间不大，四周都放着各式各样的仪器，沈军医身着白大褂，一头乌黑的长发披肩而下，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举手投足间，东方女性的知性美感尽显无遗。
房间中间并排着两张床，其中一张空着，另一张上躺着楚星恒的母亲，此时虽然恢复了意识，但看起来还是非常虚弱。
“妈妈，你没事吧！”楚星恒跑到了床边，握住了母亲的手道。
“是星恒吗？你们还好吧？”
“嗯，我和小芸都很好。”
“妈妈，我们现在是褚伯伯的属下呢。”小芸也跑了进来，后面跟着褚莫军。
“嗯，那太好了。你们俩个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和褚伯伯说。”吴秀丽看到褚莫军后对兄妹俩说道。楚星恒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拉着小芸走了出去。
待褚莫军关上门后，吴秀丽才说道：“褚大哥，我的情况自己很清楚，不值得你浪费贡献币，我们已经欠你太多了。”
“千万别这么说，弟妹，楚鸿不仅是我兄弟，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之前我并不知道楚兄弟牵扯到了那件事情，所以现在才赶来接你们，现在楚兄弟不在了，我是有责任照顾你们的。”褚莫军这话说得不容置疑。
“芯瑞，我弟妹的身体怎样才能恢复？”
沈芯瑞放下手上摆弄的设备，对褚莫军说：“之前已进行了急救处理，目前患者情况稳定。大致情形刚才已经说过，直接修复风险很高，患者大脑严重损伤，下半身已瘫痪。好在连接意识、记忆的模式和神经元基本完好，只能先剥离意识再进行修复，修复的代价等同于制作新的身体。”
“那也得救！”褚莫军双手握拳，沉声说道。
“褚大哥，咳……”吴秀丽似乎是想蹭起身来，但明显做不到。
“弟妹，你身体刚恢复一点，要好好休息。”褚莫军见状赶忙坐在床边的看护椅上安慰道。
“您能照顾好星恒和小芸我就死而无憾了，实在不能让您负担这么多，何况就算我身体恢复了也没什么用......这事请一定听我的，拜托了！”吴秀丽显得有些激动。
褚莫军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吴秀丽的意思是要他专心照顾两个孩子。在这个黑暗的新纪元，虽然科技经过了爆炸式的发展，但能源却及其稀缺。
要不是人类掌握了日趋成熟的炁能科技和机动步兵们冒死猎杀影魔提供炁能，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这个地下空间的能量消耗。片刻之后，褚莫军像是下定了决心。
“你就放心吧，星恒那小子挺能干的，将来一定可以帮上我的忙。小芸也很不错......我会照顾好他们。”在说小芸的时候，褚莫军有一丝疑虑，毕竟刚才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但现在这种时候也不便多问。
“那你是同意了？谢谢你，我可以放心了......”吴秀丽嘴角挤出了一丝微笑。
“现在放心还太早，我同意你的提议，身体不修复。但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刚才两个孩子还跪在地上求我救你，难道你想让他们恨我吗？”褚莫军有些神秘地说道。
“褚大哥，我不懂你的意思。”吴秀丽疑惑地看着褚莫军。
“褚校是说盒子吗？”沈芯瑞停下敲击键盘的双手，扶了扶眼镜说道，“那也的确是个办法。”
“盒子？”
“是的，旧纪元的人们就已经在猜想，我们生活的空间在高维生物看来会不会就是一个盒子，类似一部电影或小说，而我们只是盒子里的存在，供那些高等生物观赏。为此人类进入了航天时代，除了发展人类的文明和收集资源以外，更为了探索宇宙的真谛。如果我们真的在盒子里，那就一定会有逃出盒子的方法。不过这种做法却招致了毁灭性的打击，人类文明也差点毁于一旦，这也是我们现在生活在地下的原因......”褚莫军略为停顿一下，继续说道。
“虽然目前盒子理论还没有被科学院证实，但在莱恩院士的带领下，盒子已被做出来了。在人脑逆向工程顺利破解到意识层面以后，已可以实现意识剥离，我们也因此有获得永生的可能。如果你愿意，可以在盒子里一直生活下去，而且不会耗费过多的资源。”
“真的是这样吗？”吴秀丽望向沈芯瑞。
“是的，这被称为逆向盒子技术，技术方面已经很成熟了，生活在盒子里只需要耗费很少的能量，当然这也和你在里面生活的环境相关。空间大小和环境复杂程度对应着算力和能量消耗。”沈芯瑞解释道。
“所以弟妹，至少这个可以接受吧？你不想亲眼见证孩子们的成长吗？”
“谢谢您，褚大哥。”吴秀丽感激道。
“那么就达成共识了，我这就去定盒子。芯瑞，麻烦你给吴女士建档，基因数据一定得完好保存并进行优化，等星恒出息了以后肯定会想给她母亲重塑新的身体。另外请你给两个孩子做基因改造分析，首先得让他们成为新人类。”褚莫军说完起身走了出去，把楚星恒和梁小芸叫进来后，便带着陈彬离开了技术中心。
“过来吧，给你们做检查。楚星恒先来，坐在这边椅子上。”
楚星恒闻言看向母亲。
“去吧星恒，要加油，妈妈现在很好。”
楚星恒按照沈芯瑞的要求坐在了椅子上......。
等褚莫军独自回来的时候，兄妹俩的检查已经结束了，现正围在床边同吴秀丽聊天，吴秀丽精神看起来还不错。看到沈芯瑞欲言又止的表情褚莫军会意。
“芯瑞，刚才我在门口遇到了刘主任，让我俩一起过去一下，弟妹你好好休息，一切有我。”刘主任是G区纳米技术中心的主任，和褚莫军一样是上校军衔。
“谢谢褚大哥，你们去忙吧，我感觉好多了。”
“吴女士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别太吵。”沈芯瑞对兄妹俩交代完便带着褚莫军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不错啊，把刘主任都搬出来了，盒子弄好了？”沈芯瑞选了一把办公椅坐下，褚莫军则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呵呵，弄好了，为了故人的在天之灵，这些都是应该做的，也不太贵。”褚莫军笑到。
“故人？你们连心讯录好友都不是吧，不然也不可能现在才知道他的死讯。而且技术部的那些家伙都是吸血鬼，怎么可能会便宜？”沈芯瑞说的心讯录是新世纪的一种通讯方式，添加对方为心讯录好友以后可以在军魂的感知范围内通过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传递信息，这种传递方式基本不可被截取和监听，所以之前楚星恒和褚莫军一直在一起却不知道他和沈芯瑞通过话。
并且成为好友后可以随时关注到对方的状况，如果有重大变故心讯录会第一时间给当事人的好友送去信息。
“看你说的，你不也是技术部的人嘛，哈哈。而且楚雄的确是我的救命恩人，只因当时战况紧急，所以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总不能知恩不图报，对吧？”褚莫军笑着解释，“不说这个，你应该是有话要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不，刚才那孩子吵着问我为什么要把他妈妈关进盒子里，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呢。”沈芯瑞推了推眼镜，也笑着说道。
“吴秀丽是位伟大的母亲，一心想着两个孩子，在那样的环境下过了八年，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啊！现在这样也是权宜之计，他们以后会明白的。”褚莫军感叹道。
“按你的吩咐，吴女士那边情况顺利，随时可以进行意识剥离手术。”沈芯瑞白了褚莫军一眼接着说道，“两个孩子我也做了检查，包括意志力测试，楚星恒各项指标分数都很高，的确是个好苗子。但梁小芸......”。
“果然不正常吗？”褚莫军好像自言自语。
“你已经知道了？”沈芯瑞感觉有点意外。
“不，我并不清楚，只是感觉而已，你接着说。”
“这种情况我也是头一次遇到，梁小芸的身体结构和常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不如一般人......怎么说呢，总体来说很虚弱。”
“这不算什么问题吧？”
“嗯，听我说完，身体当然问题不大，但关键是她的大脑......我竟然无法分析她的大脑！无论是MRI或CT都没有办法检测，甚至连最新的轻子透射仪也是如此。她大脑外好像有一层天然的屏障！而且具估算她的精神力至少是普通战士的好几十倍，已远超人类的阈值，就好像一个......小的宇宙。”沈芯瑞也感觉自己有点语无伦次了，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
褚莫军想了想说：“这种情况能顺利改造吗？”
“不知道，从来没遇到过......，但如果能改造，可能会成为新人类里的超人！”
褚莫军当然知道沈芯瑞这话的分量和含义，沉思良久之后，才捋了捋军帽，站起来对沈芯瑞说：“我知道了，芯瑞，这件事请无论如何不要声张。三天后我带他们过来接受改造手术，拜托你了。至于吴女士那边你尽快安排，我之后会找机会向她了解梁小芸的情况。”
“明白了，一切按你说的办。”沈芯瑞也站了起来，目送着褚莫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