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7 一语成谶

杜衡话说的很明白，听我的咱就治，不听我的那就不治，很简单。

而且这话在来的路上，早就和祁主任沟通过，所以现在说出来，也并不显得突兀。

因此祁主任心中也是有数的，等杜衡说完之后，便开始了和患者身边工作人员的沟通。

杜衡不参与沟通，在说完要说的话之后，他就已经远离了这群人，站在最边边上悄悄的等着。

不过他虽然听不见双方的沟通，但是从双方的表情，尤其是对方的成员的表情上来看，对方好像有点不太同意，沟通的不是很顺畅。

但是这时候的祁主任，却和来时在车上的神态已经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急切，也没有什么殷殷期盼，反而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

颇有一种，你们爱听不听的架势。

见到这一幕，杜衡心里还是非常舒服的。

他就怕祁主任这样的自己人，因为对方的身份，反而掉过头来为难他这个自己人。

现在这样，挺好。

沟通的过程很不顺利，但更多的，是对方团队的纠结犹豫。

所以杜衡等了十来分钟还没有一个结果的时候，便找人说了一声后，果断的让人带自己离开了这里。

回家小憩片刻，舒缓了身上的疲劳之后，杜衡也没有继续睡觉的打算，打开自己的电脑，准备继续把自己脑子里的一些东西写出来。

就这么的，在一个自己舒适的环境，且没有人打扰的氛围当中，杜衡的写作很是投入。

“主任，到过年这段时间你就别出去了吧？有些事情我一个副主任应付不来了。”

第二天刚到好朋友医院，杜衡前脚进门，狄副主任后脚立马跟上，直接把杜衡堵在了办公室里。

杜衡边放包边笑呵呵的看着一脸愁苦的狄副主任笑道，“暂时出不去了，接了个任务，最起码得在家待个一个月才能行。

不过狄主任你这是怎么了？”

狄副主任苦笑一声，“这不年底了嘛，而且咱们和神外的合作也到了关键时候，小李一个人有点压不住场子了。”

杜衡先是微微失神，随即不由的苦笑了一声。

确实，到了年底了，这各种会就有点多了。

“嗯~~~看情况吧，我尽量。”杜衡很快的调整好了情绪。

一句尽量，狄副主任也知道这是杜衡能给出的最大保证了，而他也清楚杜衡心里肯定有分寸，便没有继续的纠缠，告辞一声便准备离开。

只是他还没有转身呢，杜衡却又直接叫住了他，打开电脑操作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对着狄副主任说道，“我刚给你发了一份《关于吴氏蛇药纯中草药药方的实验计划书》。

这是我昨天临时赶出来的一篇稿子，很多地方写的有点潦草。

我这几天有点忙，正好我看咱们科里也挺稳当的，那我抓紧把研究所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所以我就没时间来修改这份计划书了。

狄副主任你受累，帮着修改一下。”

杜衡这突然的要求，可把狄副主任给弄的脑子空白了一下，好半天后他才不确定的说道，“主任，你说的是关于蛇药的研究？”

狄副主任的脸拧成了一疙瘩，“咱们是虽然是中医大内科科室，包含的东西挺多的，但蛇药这个我们这些人都没有研究，这会不会”

杜衡呵呵笑了一下，立马把事情给狄副主任解释了一遍，“所以咱们只需要给院里，提交一份计划书就可以了。

而且咱们的工作也就是看看这几个药方，是不是真的具备解毒的能力，哪个药方又是针对哪种毒素的，对哪种蛇类的治疗最好。

然后在原有的基础上，尽可能的做一点优化。”

狄副主任有点恍然，“半成品的研究啊，也就说咱让院里掏钱就行？”

杜衡立马给了狄副主任一个赞。

“可咱们院里从来没有研究过这东西，院里能同意给钱吗？”狄副主任立马又多了担心。

但杜衡却非常轻松的说道，“为什么不给？

药方是现成的，只要咱们这边确定了疗效，就能以医院的名义发行新型的蛇药。

重点是投入不会太大，研究周期也不会很长，短期就能看见收益。

这种有名又有利的低投资高产出项目，院里为什么不投？”

狄副主任眼睛里猛然多了一些光。

也是啊。

医院里这几个领导，虽然有时候不太干人事儿，但要说到赚钱，他们那半秃的脑门绝对会闪耀金光。

“那实验室放哪？”

“杨主任还回来的那几间办公室，现在不还闲置在那儿嘛，让人赶紧收拾出来，该加装门窗的就加，把安全系数提起来。

院里的研究资金一到位，立马上设备、上耗材。”

“放到咱们科啊？这能行？”

“不行也得行。”杜衡很是坚决的说道，“这批实验弄完，这东西就是咱们的了，要是放到别的地方，呵呵~~~”

狄副主任吧唧了一下嘴巴，立马点点头，“那主任你得使点劲。”

杜衡轻轻嗯了一下，“这个你不管了，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之后，肯定会专门跑这个事情的，这个实验室我以后有大用。

你现在把那份计划书看着修改一下，用词不当、语言不通顺的地方看着改一改，然后立马提交上去。”

“行，那我现在就去弄。”狄副主任心里热乎的不行，也不再墨迹，转身就往外走。

这事儿要是成了，那他们就要独立的实验室了，这以后干什么都方便啊。

但这一切要实现，必须得杜衡出面才行。

不过一想杜衡明年的身份转变，一间独立的实验室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狄副主任的嘴角已经比ak都要难压了。

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到杜衡在后面喊道，“对了，把小李和唐金汉，还有小白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问他们。”

“好的主任。”

狄副主任快步离开，没一会儿的功夫，小白三人前后脚进了杜衡的办公室。

三人当中唐金汉是最早到的，但是杜衡并没有理他，只是让他站到办公室的另一边先等着。

随即杜衡便和第二个进来的小白聊了起来，聊的主要内容全都集中在，上次杜衡给小白的那份肝病治疗法上。

这一聊起来，可让小白是抓住了机会，把这段时间积攒的问题，一股脑的抛了出来。

小白医生心里非常的清楚，现在杜衡很忙，忙的他这个小医生很难看到杜衡的身影，要是这次不抓住机会，他都不知道下次聊天会在什么时候。

当然这也是杜衡叫他来的应有之意。

就这么一晃眼，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而小白医生出去了，杜衡立马又和小李医生，聊起了和本院神外合作的事情。

这一次就是杜衡说的少，听的时间比较多了。

唐金汉脚都站麻了，但是他却没有什么怨言。

因为他明白，杜衡这不光是在给别人讲解，同时也是在给他讲解，谁让他基础辩证能力太弱呢。

多听多看，总归是好的。

就是这时间嘛，真心有点太长了。

而这倒不是杜衡故意的，而是聊的太投入，把唐金汉给忘了。

本来他以为小白和小李医生两人的事情，也就是三四十分钟就能解决的，毕竟这次他才出去了总共五天而已。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就这五天的功夫，小白医生能积攒出这么多的问题。

不过杜衡倒是挺高兴的，因为这说明小白是真的在用心学自己教给他的东西。

“呼~~~”小李医生离开后，杜衡长出一口气，狠狠地拔了一下腰，“小唐，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五十。”

“哎呦，这时间过得真快。”杜衡看了一眼唐金汉，也没有说什么矫情的话，而是直接起身拿上自己的东西往外走，“走，下午陪我去看个病人。”

唐金汉精神一振，顿时也不感觉脚麻了，立马往前一步，接过了杜衡手里的包。

杜衡被这突然的动作搞的嘿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现在也混成了出门有人提包的人。

带唐金汉去治疗，这是昨天晚上祁主任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沟通好的事情。

唐金汉在针灸方面的功底没的说，但是思路匠气，不够活泛，常见病或者简单一点病，他可以做的很好。

但是病情稍微的复杂一点，就算是告诉他辩证结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而这次的这个贵族患者，就是一个非常的‘教具’。

不过祁主任那边虽然是答应了，但是交代的还是要给这小子交代一下。

杜衡是一路走一路喋喋不休，而唐金汉也是没有不耐或者厌烦，就跟在杜衡的身后，认真的听着。

走出住院部大楼，杜衡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两个身影，忽然就停下了他的喋喋不休，而且他整个人还显得很是诧异。

唐金汉很好奇的往前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是小白医生，和一位穿着羽绒服也掩饰不住婀娜身段的一位高挑美女。

那女的唐金汉见过好几次，每次都是来找小白医生的，应该是小白医生的女朋友。

唐金汉偷偷看了一眼老师，他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有一种见了鬼一样的诧异表情。

难不成学生或者员工谈对象，老师也要管？

那是不是管的有点宽了？

唐金汉悄悄的腹诽了起来，但是他却不敢把他的小表情让杜衡看见，他怕杜衡转过头扇他。

而杜衡却真有一种见了鬼的心思。

因为小白身边的那个姑娘，他从侧面就给认了出来。

那个有腋臭的女孩。

擦！

杜衡感觉脑门上有点冒汗。

他要是没记错，他当时好像开玩笑的和小白说过，他们两个要是谈对象，可能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很合适。

这万万没想到，当初一句玩笑话，现在好像要一语成谶了。

杜衡呆愣的看着前面的小白两人走远，这才有点茫茫然的回过神，随后没敢多说一句话，赶紧的带着唐金汉消失。

嗯~~~他也不知道他在心虚什么。

本来打算到食堂去吃饭的，但是现在杜衡却带着唐金汉屁股一扭，直接去了医院外面，随便找了家饭馆解决午饭，然后便立马和祁主任那边联系。

随后的整个治疗过程，唐金汉表现的很乖，不乱走，不乱看，也不随便开口说话，就专心的看杜衡做治疗。

但是结束治疗，他随着杜衡一起离开后，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反而眉头皱的却更加紧了一点。

杜衡将唐金汉的表情全都看在眼里，知道这小子心里现在肯定有很多的疑惑，但是现在他不问，那自己也就先不说。

先让他自己想，不管想不想的明白，都不枉自己带他来这一趟。

只是杜衡很好奇，这小子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一直到下车的时候，杜衡见唐金汉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微微一笑便说道，“行了，回去慢慢想，明天直接去研究所等我，忙完之后咱们再来一趟。”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唐金汉缓缓点头。

就在杜衡要走的时候，唐金汉终于是开口叫住了杜衡，“老师，等等。”

“还有事？”杜衡一脸微笑的看着唐金汉。

唐金汉眼神有点躲闪，“老师，刚才你的治疗，用的是呼吸补泻法是不是？”

听到这个问题，杜衡心里微微有点失望，但还是面不改色的说道，“何以见得？”

“因为我发现老师用针的时候，都是根据患者的呼吸在调整针具，吸气进针，呼气出针。”

“观察的很仔细。”杜衡继续微笑着说道，“回去再想想。”

“老师，我还有问题。”唐金汉赶紧的出声，“老师，补泻方法有徐疾补泻法，迎随补泻法，开阖补泻法，呼吸补泻法等七种方法。

为什么这一次老师你要用呼吸补泻法？”

唐金汉面带苦恼的挠了一下鬓角，“按照患者的情况来说，这时候用平补平泻法不是更合适吗？”

这个问题一出，杜衡总算是心里舒服了一点，“不错，想到关键点上了。

但是我要问你一个问题，泻法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