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1 猩红结社的教首有健忘症
纵使忘记了很多事情,来斯特还是能一眼找到隐藏在致命藤蔓的树藤之间的小径。似乎是认出了眼前的人类在四百多年前用一把刀把自己砍成了无数段可怜的毛毛虫,贪婪的花儿和吸食人类记忆的藤蔓纷纷主动后撤,为一路前行的男人让开道路,从视觉效果上来看,倒像是花园在主动恭迎属于自己的主人,也让来斯特无能的火气消散了不少,他终究是找回了一部分过去的感觉。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小水潭,潭边长着一朵朵如水晶般剔透的温婉昙花,闪烁着魔法光泽的可爱花芯在花园的微风中轻轻摇曳着,光点精灵在幽暗的密林中难舍难分地盘旋在一起,就像是逝去的故人依偎在自己的身边,传递着难以再次触及的温暖。“我想去看看昙花。”男人终于回想起了女人曾经说过的话,也回想起了女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跟艾琳娜很像,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一双酝酿着雾水的伤感眼眸。她叫艾莲娜,是均衡教派的女猎人。他害死了她,因为自以为是的爱。“对不起,我是个混蛋。”男人自顾自地对着身前绽放的昙花说着温柔的悄悄话,昙花轻轻偏转着花瓣的朝向,彷佛听懂了男人的窃窃私语。“如果我能打赢这场战争,那么我们就能有再此相见的一天,如果那一天来临,我一定会祈求获得你的原谅,艾莲娜,我会把你最爱的昙花种在我们的家中,让你永远都能有个好心情。”轻抚着昙花的小花瓣,来斯特闭上了眼睛。“就算是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也不会允许自己失败,我要把所有遗憾全都弥补回来。”“沙沙沙……”一阵稍强的林风吹来,似乎是得到了某种鼓励,来斯特再次用陈述的语气重复了一次。“在这场战争中,纵使成为万夫所指的罪人,我也绝对不能输。”……直到离开忘忧花园的时候,来斯特也没能见上来无影去无踪的潘思杰娜,也不知道沉默不语的希亚其实跟瓦斯塔亚霞瑞放逐者聊了自己很久。从忘忧花园的小山里穿过,来斯特和希亚才算是真正的进入了神圣森林奥米卡亚兰。“希亚,我们的目标是奥米卡亚兰的五座盖特引路石,为了方便行动,我们以夫妻的名义行事,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融入村子里,星灵所设置的盖特引路石肯定有着星界防御魔法,我需要时间来慢慢破解,在这期间,我们尽量不要跟始祖之村里的霞瑞见面,以免发生什么意外。”“可是来希特,如果去跟奥米莉亚她们说明的话,是不是会更方便一点?”来斯特对有些天真的希亚摇摇头,耐心解释道。“我们并不知道如今的始祖之村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想参与到瓦斯塔亚和人类的任何争端之中,任何容易出风头的事情我们都不能做,因为这里到处都是星灵的耳目,破解盖特引路石拿到里面的世界符文碎片,尽快撤离这里才是正事。”来斯特没跟任何人包括希亚和希娜在内说过自己跟洛特之间的约定,这是比歌瑞尔山脉下方的古遗迹还要重要的秘密。“可没了引路石,这里的瓦斯塔亚人出行就很困难了。”“你会因为别人在你的龙巢里建设了一个需要收费的龙蛋孵化工坊而感到开心吗?没了孵化工坊你还不养小龙了?没了盖特引路石,这里吃了睡,睡了拉的‘瓦斯塔亚懒人们’也只是多走几步路而已,流浪法师瑞兹靠着双腿都快走遍全世界了,也没见他用过引路石,不是照样走的很开心?”远在弗雷尔卓德养伤的瑞兹从被人遗弃的破败帐篷里爬起来,孤零零的男人打了一个喷嚏后,帐篷外的冷风一股又一股地灌进帐篷里,瑞兹的鼻涕就像是不要钱的拉面一样刷刷下流,看起来有些凄惨。被叛逆的徒弟布兰德打伤后他至今没有痊愈,好在身体早已被符文之力异化,即便是致命伤也有恢复的一天,只是这一天有些漫长而已。“我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是谁在牵动这命运之线??”并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让瑞兹又得让瑞兹多躺一个月,来斯特进一步问道。“我的意思你懂了吗?从一开始盖特引路石就不属于瓦斯塔亚,之所以引路石会出现在奥米卡亚兰,只不过是因为星灵把这里当做了试验场,所以我拆掉引路石不会有任何道德上的问题。”希亚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你也没让我生出龙蛋来啊?”嘴角抽了抽,来斯特就当没听见。“这就对了,星灵依靠盖特引路石监视着这片世外桃源,我也知道破坏掉引路石很不光彩,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越强,敌人就越弱,要是因为一些小情绪就放任不管,我们就没办法做到任何事情。”“好吧,来希特,我明白了,你做吧。”说服了善良的龙女后,来斯特取出符文晶盘,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方向。“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叫小希亚,我叫小来尼,万一有人欺负我,你得保护我,因为在奥米卡亚兰,人类才是弱势的一方,明白吗?”“喔喔。”用三个月的时间暗中走访调查,神出鬼没的来斯特在人类的村庄中带着希亚定居了下来,村子的位置距离最南方的盖特引路石不远不近,距离刚好在一天之内。并不知道自己出行的‘虫洞’已经被某个黑心大盗盯上了,奥米卡亚兰还处于微妙的和平之中,不管是茫然地人类还是恐惧的瓦斯塔亚们,都在暗中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以备大事发生。只有始祖之村的霞瑞们明白,神圣之树正在加速衰败,自然魔法进入了长时间的低迷期。……翡翠领与不朽堡垒的最高统帅部接触开始密切起来,军事调动更加频繁,不知道什么时候,瓦罗兰大陆上再次流传着战争再起的传闻,这样的传闻自然也顺着只会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结社传到黑暗庄园的深处。黑暗庄园,位于不朽堡垒的下层区域,具有黑暗时代暗黑风格的庄园坐落在绝对黑暗之中,庄园内到处都是致命的杀人机关和汲取人类生命力的魔法封印,强大而复杂的巫术即便是精通魔法的法师也难以幸免。入侵者的白骨和哀嚎都会被巧妙设计的下行斜道机关埋葬,消逝在无边花海之中。从诞生以来,庄园就作为诺克萨斯的绝对隐秘存在于禁忌领域,谱写的史诗仅次于古老庄严的不朽堡垒,与黑色玫瑰法师学院平齐。此时此刻,花圃落败的黑暗庄园再一次迎来了它唯一的主人。作为不朽堡垒的幕后掌控者之一,弗拉基米尔·卡玛·拉斯维奇很清楚帝国的军队正在集结,一场新的大陆战争即将开始。但他不在乎。是的,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只有他的力量,他的藏品,以及他失去的记忆,如果非要在三者之间选择一种保留下去,他宁愿自己失去力量和所有的藏品,也要把随时都会丢失的记忆保留下来。玫瑰花圃环绕的凉亭内,魔法萤石发出冷色调蓝光。黑发青年坐在凋刻着卡玛维亚王室花纹的定制木摇椅上,一身以暗红为主色调的古贵族华丽服饰在冰蓝色的光芒下如血一般深沉,面容忧郁的男人把玩着指尖空荡荡的尖头安瓿瓶,只需要用魔力注入一点点‘活着的东西’,他就能把这种刻骨铭心的情绪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弗拉基米尔大人,时候不早了,这一次宴会苍白女士也会来,您让我提醒您,最好不要迟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披着深红色披风斗篷的高挑女人来到了弗拉基米尔的面前,女人单膝下跪,神色崇敬地牵上男人的右手,轻吻了手背。男人就像是抚摸宠物一样划过女人光滑细腻的脸蛋,在女人爱慕的眼神中温柔道。“克劳瑞斯,今天晚上我还缺一个舞伴,你愿意与我在月光下共舞吗?”把男人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右脸颊上,一头波浪金发的克劳瑞斯低声道。“主人,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苍白女士才有资格陪做您的舞伴,更何况我只是一介凡人,并未成为您的卷属,与您共舞只会玷污您圣洁的灵魂。”“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克劳瑞斯?”从猩红秘社的创造者,伟大的血祖和教首脸上看到了失望,克劳瑞斯咬着牙点点头,她没办法否认自己的真实想法。“是的,我很确定。”摇了摇头,弗拉基米尔把跪在地上的女人拉起来,目光流转了几遍,没有再说什么。“去准备吧,今天晚上可不能让我们的客人久等。”“是。”……挂有黑色玫瑰纹章的奢华马车停在豪华府邸门口,一袭落地黑裙的女人施施然走下马车,手工长裙与头上的贵族女士平顶纱帽一同女人最神秘的部分遮住,贯彻着黑色玫瑰的神秘风格。澹粉色的嘴唇如新月一般摄魂夺魄,女人戴着玫瑰型半脸面具,黑纱手套下的青葱玉指扶在女性侍从的肩膀上,动作姿态尽显高贵,负责安全工作的两位猩红结社法师对视一眼后,不敢多看,两人连忙上前两步来到马车前躬身行礼。“罗丽莎女士,请进。”微微颌首,罗丽莎走进了诺克萨斯最隐秘的活动区域之一,朱红色的凋纹实木大门阻拦了无数渴望一窥超凡的大人物,这个地方,只有真正的掌权者才有资格进入。猩红盛宴的地点位于不朽堡垒地下城市的旧贵族区,对于罗丽莎来说,这里倒是很适合见不得光的血巫师搞小动作。一楼是装饰华丽的大堂,亮黄色的灯光让大堂里亮如白昼,映射着金碧辉煌,来自于不同时代的各种艺术品,珍贵的古代符文地砖随处可见,用自身的卑微衬托着来客的高贵。暗黑骑士甲胃挂在盔甲架上,斩首无数的焰型剑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寒芒,让人丝毫不怀疑这把剑的前主人是一个来自于黑暗时代,身材魁梧战无不胜的铁血战将,几百年间,铁血战将的武器和盔甲却被人随意挂在了大门不远处任由他人观赏评判,战利品的主人似乎根本不把这具富有历史和文化意义,与荣耀相关联的器具当做什么珍贵之物。所有来客都知道,眼前令人敬畏的盔甲和杀器只不过是此地主人的收藏品,仅此而已。大理石凋塑和壁画大多秉持着旧贵族的暗黑风格,凋塑石像很少有健全者,容貌俊美秀丽却独留残肢断臂,唯有经验最是丰富的处刑官才能明白断裂的肢体到底是以何种令人绝望的方式脱离了躯干,与凋塑相似,各式各样的壁画大多以悲剧、凄美、不得善终的爱情为主题,对于此地的主人为何如此钟情于悲情的故事,大部分来客都不得而知,只会在观瞻之后加深对隐秘之事的敬畏,罗丽莎却知道,之所以自己的合伙人喜欢顾影自怜,是因为‘精通生命魔法’的黑巫师是一个一觉睡起来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只得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才能记得自己名字的蠢货。就连‘猩红结社’这个名字也是毫无格调,跟大气磅礴的‘翡翠领’比起来,一听就像是一只龟缩在阴暗角落,见不得光的吸血老鼠。只是简单比较了一下,罗丽莎发现,跟那个男人相比,自己的合伙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诸世大罗》“罗丽莎女士,宴会还未正式开始,教首大人为您在三楼预留了休息的房间,请跟我来。”一位女性猩红教徒注意到了今天晚上最尊贵的来客,就主动上前带路,罗丽莎点点头,跟在后面一路顺着回旋式红毯阶梯走上了三楼。“宴会会在半个小时后开始,罗丽莎女士,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有,让你们的教首早点出来,别让我等太久,我今天有事情跟他谈。”“罗丽莎女士,我会把话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