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哈萨克人的南下
新的乌兹别克汗很快就在塔什干的城堡内被推选出来，不过新汗好选，折损在撒马尔罕城下的军事力量却没那么好补充，经过一番清点，穆罕默德·帖木儿能凑出来的兵马竟然不到一万。
这样薄弱的军力自然是难以抵挡萨法维军的，伊斯迈尔攻取花剌子模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各个聚落十分干脆地就开城投降了。凯霍巴德则不断率军逼近塔什干，乌兹别克汗趁着围城之前紧急将大军和汗帐迁回突厥斯坦，诸多人口和财物都留给萨法维军了。
接连的失地严重地削弱了新汗的威望，本来他的地位就并不稳固，而局势更朝着不利于他的变化发展。
除了来自南方的步步紧逼，自大不里士出发来到大草原的使者此时抵达了处于卡拉套山北麓的哈萨克汗汗帐，带着丰厚的礼物请求觐见巴兰都黑汗。
恰好在正式觐见前，使者刚从商人处知道昔班尼汗被杀的消息，并且有些人还绘声绘色地讲解着萨法维军和乌兹别克军之间的厮杀。
“那月即别的勇士们冲击起来地动山摇，人间无人可挡，昔班尼汗挥动的利剑足以劈开巨石，可他们遇上了突厥人……那箭矢有如真主亲手指引，箭无虚发，将月即别的勇士都被射得人仰马翻，无一人能冲至身前，那尸体铺满大地的惨状……”
使者摇了摇头，这是他听到了第四个版本了，一个比一个离谱，甚至连战役的时间都不一样。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事实——胜利——足够他和使团成员庆祝了。
他来到大帐处，向守卫此地的卫兵传达想要觐见汗王的请求。卫兵见他衣着华贵，展示的文件虽然看不懂却又感觉是显贵所出，便向巴兰都黑汗禀报此事。
哈萨克汗此时也听闻了商人传播的大新闻，对于恰好前来请求觐见萨法维使者有着浓厚的兴趣，同时又考虑到大捷的消息与使者同时抵达，他不认为这是巧合。
“宣他们进来。”
使者穿过被卫兵掀开的门帘，见到正盘腿坐着的哈萨克汗躬身行礼道：“尊敬的汗王，愿真主庇佑您的牧群永远繁荣。”
汗王回复道：“我刚刚听闻贵国击杀昔班尼的彪悍战绩，对于贵国的大捷本汗致以敬意。在此之前我就从阿斯特拉罕的商人处听闻一些事迹，我十分好奇贵国的汗是个怎么样的英雄。”
“外臣代沙赫感谢您的认可。”使者随后递上礼品表单，其中包括一套装饰用甲胄、一箱丝织品、几张阿尔达比勒地毯作坊出产的御用地毯和一些金银工艺品。对于这些精致的礼物，哈萨克汗表示孩子很喜欢，括约肌也能用的好评后欣然收下。
使者此时正式切入正题：“尊敬的汗王，外臣奉沙赫命令前来觐见您正是为昔班尼一事而来。”
“昔班尼已死，贵军此时进展神速，这样还有与我结盟的必要么？”巴兰都黑汗有些疑惑，在他看来，塔吉克人大可以独吞战果，把昔班尼曾经拥有的一切都纳为己有。
“汗王莫有疑虑，沙赫若是怀有歹心，来的便不是外臣而是奇兹尔巴什了。”使者先是尝试打消汗王疑虑，又说向他开出条件：“沙赫想要邀请您南下一同攻击月即别人，虽然此时昔班尼身亡，可这些部落没有被彻底消灭，若是您能出手帮忙，这药杀水、塔什干以北可以由汗王予取予求。”
巴兰都黑汗稍稍盘算一番，哈萨克诸部帐下骑兵大约五万，以这样的优势兵力去夹击刚刚败亡的乌兹别克部落无疑是捡大便宜。
心动的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先安排使团的休息和住宿，并准备接下来用于款待客人的宴会。
在宴会前，他特地召集各部头领商议此事，没有历经多少犹豫，众人认为这一票可以试试，能拿到更多聚落和草场谁不动心呢？
哈萨克大军当即集结，虽然本部仅临时聚起万骑，汗王没有花时间等待后续部队便当即南下准备进攻乌兹别克部落。
…………
河中局势逐渐平稳后，易卜拉欣开始思考如何恢复本地的经济。巴布尔的统治虽然短暂，但他还是尽力改善统治范围之内的基础设施，加之萨法维军没有刻意毁坏，当前的道路和水渠情况尚可。
在易卜拉欣看来，最为难以补充的资源便是人口，而能在短时间内补充人口的唯一方法便是移民。
他先是召见塔利什汗、罗姆鲁汗和沙姆鲁汗，和他们商量道：“你们各部落每年新增多少丁壮、分布如何？我打算迁移一些忠诚的奇兹尔巴什到河中定居戍边，你们三个有功，就先考虑你们部落了。”
“陛下指令臣等岂敢不尊，臣等全力配合陛下安排。”三个汗王当即将各自部落的情况大致讲解一番，这些基本信息易卜拉欣都通过宗教法官和密探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还是耐心地听完，然后默默和记忆中的数据比对着。
易卜拉欣接下来依照各部落的人口和财力状况为他们安排移民任务，经过商议，最终三个部落被要求为河中提供两千户人口。
并且在班师之后，其他部落和来自小亚细亚东部的移民也会安排一部分迁移至中亚。按照设想，这些成分复杂的什叶派人口将会成为萨法维王朝在河中最稳固的基本盘。
除去这些效忠派，易卜拉欣还将目光投向兴都库什山区，贫瘠的山地一直是向外输出移民的原点，印度河和恒河流域便挤满了阿富汗移民。
在屏退了汗王之后，他拟好给喀布里斯坦总督的命令，让他多多招募意欲下山生活并愿意改宗什叶派的山民，配合钦差将他们迁移至河中和花剌子模。
他最后又下诏令，让信使送至大不里士的底万，大维齐尔为总负责人，这样涉及全国的大工程只能由底万的文官们主持。
做完这些文书工作的易卜拉欣舒爽地伸个懒腰，并在工作间隙把玩起头骨酒器来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