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战之前的准备

“发生什么事了？”在港口的葡萄牙人都看到海面上有船只在缓慢朝这里驶来，其船帆绘有红色十字架图案，桅杆上都挂着王旗，看样子是己方战舰。

仔细观察又能发现其船体有所破损，但并不严重，应当是经历过几次胜利的战斗。好事者正在猜测这支舰队由谁统领，船舱内装了多少战利品，都无聊得为这件事打赌。

引航员立马为从焦尔突围回来的舰队指示泊位，疲惫的水手纷纷登岸休息，军官则赶着前去副王的官邸述职。

副王见到受伤未愈的洛伦索和士气低落的各船长就猜到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听完战报之后表露出惊诧：“鲁姆人已经出现在印度了？”

这是他先前从未想到过的变量，其实先前一直有传言称埃及苏丹要发动圣战，葡萄牙籍的医院骑士也向祖国报告有关于马穆鲁克海军的消息。这些不知真假的传言通过穆斯林商人和香料船队来到科钦，不断污染着副王的情报库。

只是今日距离他第一次听到圣战的消息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从红海来的鲁姆船队没见到，倒是波斯人挺积极的，若非焦尔一战，他接下来还会认为是消息传错了。

可没想到这鲁姆人第一次出场就整了个狠活，虽然被突袭的葡萄牙战舰成功突围，可他们是护航船队，要保护的对象全给敌军俘虏了。

想到这里，他已经可以想象到科钦宫廷派代表前来责问的场景，无论如何平息风波，这都会严重动摇葡萄牙在印度的威信，维系合作者的信心是在印度立足的关键。

随后他屏退其他船长，仅留洛伦索留下，然后关切地查看儿子面部的伤势，确认这不会造成严重的残疾后松一口气：“天主庇佑，还好这一箭没有射中更要害的地方，唉……”洛伦索能从父亲的眼中看到愤怒和仇恨之情。

他不想让副王过度担心安危，转移话题道：“这不是什么重伤，与其在床上躺着，我更关心有什么新任务，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洛伦索，由于此次战败造成重大损失，我决定解除你的职务，并任命你前去科伦坡担任驻军长官，给阿尔布克尔克打下手，并让他把在锡兰岛的战舰调到科钦来。”阿尔梅达先决定道。

对于这不知是袒护还是惩罚的命令，洛伦索只能选择接受，最后失落地离开办公室，让仆从收拾好他的私人物品，准备去科伦坡上任。

锡兰岛的重要性无需多言，科钦终究是盟友的领地，等到科伦坡的各项设施完工且葡萄牙社区初具规模时，说不定葡属印度的总部就会迁到那里。

对阿尔梅达来说，今年最大的目标已经确定了。从目前已知的消息来看，各支反对势力已经组成联军，在焦尔取得胜利，并险些让洛伦索致残或致死，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不能容忍的。在摧毁卡利卡特前，他需要取得胜利，一场足以让穆斯林丧失进攻能力的大胜。

可如今已经进入春季，气温回升、降雨骤增，海上航行的风险大大增加，各战舰还分散开执行各自的任务，这使得阿尔梅达不能立马北上。

他先是仔细分析战报，书记官将口述的版本全部记录下来供副王参考，洛伦索又以他的视角提供了一份纸质报告。

“鲁姆人的炮术很差，却拥有良好的弓箭手和武士，其精良的锁子甲足以抵挡刀剑，而如同暴雨般的箭矢足以让我军的弩手和枪手难以发挥……我军最后能够溃围而出，首先是靠天主的爱，穆斯林之间的内讧使得两支船队几乎没有配合，且部署在河口的印度船只都孱弱不堪，其上的水兵都不值一提。”

船长们认为鲁姆战舰短于炮击，又因为对方水兵的勇敢，若是主动贴上去跳帮吃力不讨好。米歇尔的提议在战后得到洛伦索的推崇：“如果我们早早地听从主炮手的建议，发挥优势使用火炮精准地粉碎敌舰，这次失败就不会发生了。”

来自科钦大君的不满如他所料一样迅速传来，还在总结战报的副王屈尊前去宫殿觐见，在大厅里，他意图说服在场的大君和宫廷重臣：“对于在焦尔的惨剧，我同样感到痛心，内心充满对穆斯林的仇恨和愤怒。可如今我们要顾全大局，若是要求我方现在支付给商人的赔偿，势必会挤占用于军备的资金，如果我军无力应战，焦尔的失败只会重演！”

一旁有官员激动地想要上前质问副王，科钦大君主动平息其他人的疑虑，示意副王继续。

“若是您愿意信任我，还请您协助我军筹措军需，等待我军攻克果阿、第乌，贵方应得的赔偿都会用战时掠夺的战利品偿还，一分不少。”阿尔梅达给在场众人画着诱人的大饼，承诺要给盟友分红。

或许是出于对葡萄牙武力的信任，阿尔梅达成功说动了科钦大君，让他能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地筹措物资。

感谢科钦大君并告退后，阿尔梅达马不停蹄地返回府邸，并让书记官起草多条要求驻外舰队返回的命令：“我要求你们赶在雨季到来前返回科钦，我会当场向你们下达至关重要的命令。”

随后他找来几个曾作过间谍的传教士和贵族等：“我想知道穆斯林的舰队驻扎在哪里，他们在夏季做了什么，这很重要。”

“是，阁下。”几人都恭敬地领命离开。

…………

焦尔的胜利成功鼓舞了所有的反葡势力，就在副王安抚科钦盟友的同时，卡利卡特扎莫林直接在宫廷下令庆祝死敌的小小失败，并等到马穆鲁克舰队抵达果阿后，他写信至果阿称想要为打击法兰克人作出相应的贡献。

不等回应，几乎所有的卡利卡特战舰和大小数十艘商船载着人员和物资前去果阿，为埃赫桑的战备工作添砖加瓦。

埃赫桑对于这些不速之客表示欢迎，受到启发的他主动联络各港口来送人送物资。在一系列外交活动之后，果阿港是越来越拥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