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炮也没人要啊，咋不让俺拿嘞
夜幕降临，打发走贝伊派来打探战况的使者后，众人在略显逼仄的塔楼房间内就白天的战况进行会议，各团先是报告损失和部队现状，乌斯塔吉汗将这些基本信息汇总后再讨论接下来的战事。
“现在罗姆人已经构筑好营寨，在野外作战也能及时展开车阵，即便我军击败敌骑也难以靠冲击撼动敌步兵的防御，现有的小黄蜂和墙枪则无法打出一块缺口。”
对于这个死穴，部将和幕僚首先想到了围困：“总督阁下，虽说我军正面攻不破敌营敌阵，不过我军骑兵强大，可以围困敌军，只要能让罗姆人两周无法筹粮，其阵自解。”
根据斥候的侦查，塞利姆的部队在抵达之初就分兵至周边乡村搜刮粮秣补给，加上部队规模较小，奥斯曼军至少在短期内是不需要为军需问题发愁的，除非他们的敌人有办法毁掉营地内的储备。
可乌斯塔吉汗不能请胡达下凡代打，没有精确摧毁奥斯曼军营仓库的能力，就只能干等着这些入侵者把粮草吃完，这其中少说也要十几天，并且塞利姆不是死靶子，不会坐以待毙。
他回忆着白天的战况和斥候打探到的情报，并在思考是否要从迪亚巴克尔调来野战炮时突然想到，然后向在场的与会人员询问道：“罗姆人在战斗中似乎没有使用重炮，仅有轻型火器，是这样吗？”
此言一出，千夫长都称仅有轻型火器，但有军官愤愤不平地出言嘲讽“罗姆人使用火器没有男子气概，是懦夫”，然后招致部分同僚和上司不满。
乌斯塔吉汗继续回忆先前接收的各情报，先前侦查到敌行军队伍的斥候和教友都没有提到有牛、马拖着火炮的队列，究竟是没有还是隐藏起来了？以他对奥斯曼人的了解，在有攻城需求时肯定会携带火炮，所以……
他止住部下之间的争论，然后下结论拍板道：“我猜罗姆人的火炮还在路上，大车能走的山路不多，不可能火炮和辎重分开走，多派斥候，务必要知道罗姆人的火炮距离敌营还有多远，绝不能让这些能轰塌城墙的火炮全须全尾地落到塞利姆手上。”
接下来他为各团安排任务，包括驱逐奥斯曼斥候，重新联络沿途的什叶派合作者，还有就是厉兵秣马，准备拦截敌军的炮队。
…………
接下来对峙的数日，塞利姆的危机感不断提升，派遣出去的斥候能带回来的信息逐渐减少，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那他就会变成瞎子任人宰割。
令他担心的事情确实发生了，炮队的存在已经被敌军所知晓，尚不清楚这一点的塞利姆自然无法做出有效的对策，他还在计算其每日大致的行进路程，待他们进入这片宽阔谷地时派遣部队前去接应。
等到天气逐渐变热，来自特拉布宗的炮队终于一步步接近埃尔比斯坦，监视其动向的斥候迅速返回通知。由于偷袭对象只是一支运输队，且需要掩人耳目，所以乌斯塔吉汗没有出动大队人马，仅派遣百骑前去截击。
这支百人队按照斥候的指示绕行接近奥斯曼运输队，准备打一个猝不及防。
“胡达至大！”
百夫长率先射出第一箭，走在最前的运输队向导捂住胸口摔下马背，之后更多箭矢随着第一箭快速奔来。
运输队的护卫反应迅速，当即上前与不断接近的袭击者交战，只是突然袭击带来的优势难以抹平，红头还是快速突入至运输队之中。
两方人马当即陷入混战之中，为争夺火炮和弹药展开厮杀，仅负责运输任务的辅助部队雅雅步兵也被卷入其中，让红头浪费了不少体力。
一片混乱之中，运输队的长官向外派出信使向还在军营的主君求救，然后就是尽可能活到援军到来。还在沉浸于骑马砍杀当面之敌的红头没有纠缠这个逃跑的“溃敌”。
然而双方战力悬殊，以辅助部队为主的运输队怎么敌得过精锐的突袭者，炮手为了保证军械不被缴获，在无奈之下用临时找来的钉子、楔子或是其他细长硬物封堵火炮的火门。
同时还有人想到可以当场砍伤砍杀拖行火炮的牲畜，没了现成的牲畜怕是一门炮都带不走。
“都放下刀剑，乖乖投降，胡达仁慈，我们可以给你一条活路！”见敌军已经基本被击垮，百夫长开始劝降，打算捕获更多俘虏。
不少雅雅步兵已经投降，炮手都挤在一团等着被红头控制，没有经历过火器操作训练的他们看不出火门被堵死的炮有什么异样，就这样乐呵呵地准备将战利品都送回城。
可突如其来，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让已经放松下来的众人又警惕起来——计划里可没有这队人马的存在，他们是谁？
自围城营地而来的增援正好于此时抵达，这队原本是塞利姆派来接应炮兵的人马被出来求救的信使带到这里，于万分危急之时前来救场。
红头不得不如同这些先前作战时的俘虏一样仓促集中起来抵抗，不过这些精锐的表现比辅兵强上不少，一马当先突入阵中的几个阿金基骑兵当即被杀，后到的西帕希凭着精良的装备与红头打的有来有回，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援军的数量优势逐渐显现。
见救星来到，原本已经缴械的奥斯曼士兵生出反抗的心思，已经拼劲全力抵抗援军的红头哪有什么余力管理这些数目众多的俘虏？几乎无人管束的他们拿起放在地上的武器对准红头的后背。
夹击之下，百夫长不得不带着所有活着的和部分已经上天堂的同袍返回城中，将作战失败的噩耗上报给长官。这让乌斯塔吉汗一阵紧张，城墙不再安全的“现状”让他直接训斥在一线指挥的百夫长。
可火炮的损失不可挽回，塞利姆苦等一周多却是得知事态如此发展，感到取胜机会渺茫的他决定下令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