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奥斯曼出招反击

高门诸臣兢兢业业的动员征召工作让足足八万五千大军集中驻屯于国都，除去本就驻扎在科斯坦丁尼耶的卡皮库鲁，西帕希和非正规军均来自鲁米利亚的各桑贾克，此外还有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两附庸提供的仆从军和克里木鞑靼汗提供的援军。

经过填充和分兵，现下集合在科斯坦丁尼耶的耶尼切里差不多还有近一万五千人，可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尚未毕业的新兵，无法投入作战，实际可作战兵员仅有一万出头。再加上归属于卡皮库鲁的骑兵、炮兵和后勤保障等单位，这才有近两万人。

作为奥斯曼军中坚力量、重要组成部分乃至主体的西帕希来自于蒂马尔，鲁米利亚的各桑贾克的大小蒂马尔加起来共有数千，同时每个西帕希还按规定带着规模不等的侍从骑手一同报到，这样一算，蒂马尔采邑统共为他提供约四万兵马。

剩下的便是从乡村中征募的阿扎布步兵、阿金基骑兵等非正规军，两个附庸提供的仆从军和来自克里木的鞑靼骑手，他们加起来统共有两万五千多人。此外还有些不被纳入统计的仆役、后勤人员，但实际上，由于备战仓促。这些随军人员难以满足大军的需求。

塞利姆认为自己手中的军队在规模上与易卜拉欣相比并没有显著的劣势，只是他当前无从得知萨法维军的具体构成，对与其进行会战并无十拿九稳的把握。

因此他并不打算直奔布尔萨以收复旧都，而是自于斯屈达尔出发，先沿黑海海岸行军，此区域的卡斯塔莫努、锡诺普等桑贾克始终未被战火波及，他可以从中获取兵员和军需。

先前还有幕僚向他提出过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偏师无法获取什么战果，那就全军乘船至特拉布宗，然后南下至埃尔祖鲁姆。占住这里，东可威胁大不里士，南可攻打迪亚巴克尔，易卜拉欣不可能放着这两处重要的后方城市肆意地遭受敌军攻击，必然会率军快速回援，到时便可以逸待劳，原地迎战紧急穿越整个安纳托利亚的疲敝之师。

塞利姆先就此事咨询了赫赛克扎德帕夏和凯末尔、皮里二位雷斯，三位掌管海军的高级军官对于船运如此大军一事表示难度颇高，需要费时费力地分批运输。

且考虑到安纳托利亚东部的恶劣环境，本地什叶派和阿列维派土库曼人即便无法正面与奥斯曼军对抗，也能通过持续袭扰和坚壁清野来断绝补给，大军每日消耗物资可不是小数目，很显然，这已经超过奥斯曼军的后勤能力。

正式移驾至军营前，塞利姆前去苏莱曼所在房间，面色凝重地对儿子语重心长道：“我马上就要出征对抗波斯沙赫，至高国大小事务就全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后方的安全，我会下一个正式的诏书命你为摄政，在高门辅助下监国。还有，如果我在战场上遭遇不测，你应当立马自立为帕迪沙，不要给予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儿臣遵命。”苏莱曼低头恭敬回复道。

有卡法总督这一履历和驯服的各官僚，他并不担心苏莱曼能不能担得起监国的职责，又肯定地勉励几句，简单问了下苏莱曼他母亲和姐妹的情况就走了——自登陆鲁米利亚以来，他一直忙于最重要的工作，转移安顿家眷等事都是苏莱曼主持的。

不过在临开拔前尤努斯帕夏又送来情报——易卜拉欣已领萨法维军撤出布尔萨，且清真寺和先帝陵寝未受任何破坏，奥斯曼军胜利收复旧都。且他派遣斥候悄悄跟随敌军，不过现在尚未探明萨法维军的具体动向。

“波斯人这就班师东返，可特拉布宗战事并未取得任何突破，他如此行事倒是反常诡异。”塞利姆就最新消息在于斯屈达尔的行营大帐内召开军事会议。

“陛下，敌军已经深入我国数周，其所耗辎重均赖后方转运，恐怕是粮草周转不济，不得不东返就食。”阿尔斯兰帕夏猜测设想道，这一看法得到“阉人”锡南帕夏和首席财务官皮里·穆罕默德切莱比的认同。

杜卡金奥卢帕夏、赫塞克扎德帕夏等人则对这一看法持保留意见，萨法维军因后勤问题主动东撤是可能的，但不忽视这可能是在主动引奥斯曼军进入预设战场。

“越往东，我军的后勤压力就越大，我军也会更为疲敝，相对应的，波斯人的转运压力变小，还可以以逸待劳乃至提前制造地形优势迎战。就臣来看，波斯军不会撤离太远，打下安卡拉足够异端就食一段时间了，他们很可能选定这里与我军交战。”杜卡金奥卢帕夏说道。

“如阁下所言，那我军还是不要主动与敌交战的好，可如今我军确实要奔着收复疆土去的，不能放任失地不管，入侵者不打不行。”“阉人”锡南帕夏依旧乐观道，这两波斯尼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就应用积极或保守姿态辩论起来。

“安卡拉……”熟读史书的皮里·穆罕默德切莱比心中默念这一不祥的折戟之地，忍住没说出口。

“正因内陆荒废、匪寇横行，行军易瘦袭扰、难以征集军需，我才打算先至卡斯塔莫努，再南下至安卡拉，而非依照敌人预想的从布尔萨出击，沿着已经被其毁灭的地段行军。”塞利姆见没人能提出更有利的作战计划，便最终结束帐内的讨论，一言而决。并要书记官写给尤努斯帕夏的命令文书，命他全军东进尾随萨法维军，准备与他在安卡拉会合。

由于加税加捐和征集军用物资而饱受物价升腾之苦的科斯坦丁尼耶市民终于听到大军开拔的消息，他们衷心地为此感到高兴，至少烧到了他们头上的战火有了结束的盼头。

信使和斥候先一步于大军出发，按高门的命令让黑海海岸的贝伊们准备接应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