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确定目标
会议室里，每个小队都拿着自己选择好的资料开始研究分析。有的学员不仅抱怨，时间太少，根本就没有看完，这里面也许有日本间谍。
桌上摆放着十三摞资料，有厚有薄，厚的可能有一把手枪的长度，薄的也有一本书的厚度。
众人相识一眼，褚文昊开口：“按照我们商量的挑选，每个人都不要放过，开始吧。”
队员默默点头，每人选择一份档案按照事前商量好的标准来挑选。
楚云飞回到前排端坐，不时回头探望学员，眼神主要放在八号。
“处长觉得这帮学员能有发现吗？”钟黎叔坐在一旁闲聊一句。
楚云飞扫了他一眼轻道：“从严谨的角度来说很难，半年的时间，这些资料已经反复验证，根本就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要想从这些资料里面找到日本间谍可谓很难，但也不能一口咬定里面就没有漏洞，或许下面的人员在监视跟踪的时候不够细心，存在漏网之鱼也有可能。”
钟黎叔不置可否，这些资料他也烂熟于心，想要从中找到日本间谍的可能几乎为零。
他不担心赌局的原因也在于此，大不了所有人空手而归，平局收场。
“行动处那边资料可比我们多一倍，或许有所发现也说不定，真要是让他们赢了，秦副局长脸上可不好看。”钟黎叔不开心也打算跟他楚云飞分享一下，有福同享的观点很强。
“多是多，只不过都是最近一年的情报，很多都是国府搬迁来重庆之前的资料，含金量未免太低，水分比我们这些资料还大，有什么好怕的。”楚云飞侧眼瞄了他一眼，像是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处长说的是，论资料的针确性情报处还是占优势的，剩下的就看这批学员本事如何了。属下听说行动处那边很多好苗子，从专业到个人能力都超过情报处这批学员，这也是没办法，谁让人家那边油水多呢。”钟黎叔不阴不阳的说了几句。
这也是事实，行动处虽然危险，但好处多多，行动过程中缴获的脏款可不少。虽然有规定要上交，但上交多少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总之就是行动处吃肉，情报处喝汤，还不是好汤都放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这次情报处能够赢得这次比赛，相信局面会有所改变。二处可以作为单独采取行动的部门，不用把辛苦采集回来的消息送给他行动处，多少能剩点，所以这次情报处能不能翻身就看钟副处长的本事了。相反，这次情报处要是输了，今后的地位可要发生改变，不但要给人家送免费情报，还要看人家脸色行事，得不偿失啊。”楚云飞说到这个话题一脸的忧愁。
情报处存在的职责就是负责收集各地情报，这包括很多，国外的军事政治变动，国内各个地区的情报搜集。现在是抗战时期，更是增加了无数工作量，首要工作就是搜集有关日军的军事情报，为正面战场提供参考。
私底下的进攻防守也不能少，搜集日本间谍，筛查潜藏在内部的鼹鼠，审查那些被收买的汉奸等等，任务繁重，责任重大，还出力不讨好。
情报搜集完成，分门别类，需要军统出面处理的，资料会转交行动处有他们负责抓捕。
当然，行动处也不能私自行动，必须有准确的情报后才能做出安排。这不是说两个部门只会一样，而是规矩。
规矩是不能打破的，各个部门都要做好自己的本职，不要胡乱插手其他部门的工作。
相互牵制，各司其职。也预防了一旦被渗透，满盘皆输的风险。
而这次的比试显然是不一样了，这是要在原有的规矩上拉一条口子出来。
钟黎叔嘴角微微抽动，他虽然不知道上面发什么疯，突然搞这样的比赛，也只能配合。按照他楚云飞的说法，还指望他四组的人有所斩获，赢取这场比赛，那今后情报处就有单独行动的权利。
相反比赛输了，行动处也有单独行动的权利，不用在等情报处的消息，可以自己收集情报。
只不过这样的行动只局限在重庆城内，各地区还是会按照以往的规矩来。
“处长说笑了，四组学员都是些没脑子的，那有......”钟黎叔说话的同时扭头看向身后的褚文昊小队，看到后就不说话了，而是皱着眉头，脸色不明所以。
楚云飞侧眼瞅到他的反应，也好奇的转过头去，看到了也让他吃惊的一幕。
此刻褚文昊他们经过二分钟初步筛查，把按照要求筛选出来的资料放在一起了。
根据提的几点要求，在审查的时候就很方便了，只需要看前面一张个人资料，以及情报处对其人物性格单位评价就好。
经过十人的筛选，桌上放着六个人的档案资料。这六份可不是刚开始那样的六份，而是独立的个体资料，没有任何相关联的人物。
“这六个人都比较符合我们的筛查要求，时间还有三分钟，接下来怎么做？”谭俊杰有些激动的说道。
何止是他激动，每个人表情都很兴奋，没想到只用了二分钟就把两摞资料筛查出来，而且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日本间谍。
能不兴奋嘛，这跟他们的前途息息相关。众人的眼神望向褚文昊，希望他拿主意，毕竟他说的建议起到作用了，增加了他在队员心中的分量。
沈方舟这会真有些吃惊了，他不知道何时褚文昊突然变得如此优秀。这哪是让他来帮助他，这根本就是褚文昊带着他玩，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助攻，已经开始收拢民心。
这种感觉一时之间让他还有些不适应，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但他很好的克服了。
“恩，”
褚文昊没想那么多，开口道：“这六份资料有没有相互关联的？就是从第一目标分出来相互关联的两个人或者以上。”
“有！”
谭俊杰急忙开口：“这两个人是关联的，都是从张明楷这个被怀疑的对象里面分离出来的。”
褚文昊接过资料扫了一眼，“恩，先把张明楷的资料单独隔离出来，一会在做筛选。”
“我来找。”沈方舟觉得该做点事显示一下存在感，赶紧从刚才放好的资料里找到这个张明楷。
“还剩四个人呢，怎么办？会不会都是日本间谍？”项顶天有些兴奋的问道。
“你想得美，那有那么多日本间谍等着你抓，你当这是菜市场啊！”石报国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不忘打击他一下。
“滚蛋，万一是呢？”项顶天咬牙回怼。
“好了不要胡闹！”石精忠看了两人一眼呵斥一句，这才安静下来。
褚文昊托了托眼镜，镜框后面的眼睛散发着智慧的光芒，深思片刻：“看一下，有没有年龄超过四十岁的？”
众人急忙看向剩余的四份档案，这很直观，“还真有！这个李大明年龄四十二岁是个瘸子，一个人生活。”姚鼎秋急忙说道。
“恩，那就先把他踢出去。”
“好。”
又少了一份，还有三份，褚文昊脑袋里快速转动，不是他不想借助前世记忆抓几个日本间谍，他知道几个真正日本间谍的存在，这都是前世整个行动处五年的成果。
这些人藏的很深，任谁也想不到他们是日本间谍。整个军统用了五年时间才找到几个真正的日本间谍，你就可以想象这些小鬼子的厉害程度。
知道归知道，却不能在这个时候点出来，这可是他未来晋升的砝码，怎么可能随便甩出来。
何况，这里有明确的资料信息，是要从这些资料里面找到日本间谍，不相关的人突然出现，很容易引起长官们的怀疑，到时候可麻烦得很。
而这些资料里面，根据他的记忆搜索，并没有与前世重叠的记忆，也就是这些资料里面没有真正的日本间谍。
当然，上一世他在行动处只是做到一个小组长，没审查过这份档案很可能。
其他小组审查漏掉也说不定，所以不能盲目根据前世的记忆做出判断，必须理性的借助记忆做出分析。
剩余三分资料应该怎么排除呢？皱眉深思没有很好的突破点，突然他灵光一闪，不能往后看，可以往前看啊！
日本间谍就算来重庆潜伏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发展鼹鼠也是最近几年，可以从人物变化中寻求答案。
想到这里开口道：“看一下有没有最近两年内，某个人突然变得相对富有，或者以前生活很不如意，突然之间变得顺风顺水。”
队员没在说话，拿起资料开始认真审查，这需要往后查，就是关注他的社会资料，包括：生活习惯、工作、日常交际等，从这些细节上来判断这个人是否有变化。
三十秒的时间，觉得有问题的人大家相互传阅，反复确认是否有错误，经过筛选把一份资料放在褚文昊面前。
“胡不归，年龄四十二岁，重庆本地人，文盲。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二十岁去上海讨生活，因为没什么本事，只能在码头卖劳力。三二年无意中救了青帮一位大佬的性命，从此加入青帮。三六年因为调戏大嫂被逐出帮派，因犯了江湖大忌，上海滩没有容身之地，要不是那位大佬说了一句话，恐怕已经死在上海。
三六年下半年回到重庆，因其在青帮这几年的经历纠结一帮地痞流氓靠收保护费过活。
三七年初，不知为何突然当上渝北区的警察，从此鸡毛飞上天，一路高歌猛进，现在是渝北区警察局副局长，主要负责刑侦方面。
此人性格很矛盾，在上海娶妻生子，回重庆的时候还带着家眷，三七年突然把老婆孩子安排到四川娘家，到现在没有回来。
平时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各种花天酒地的场所也没少去，却一直一个人住在警察局分的房子里，保姆也没有找，这两年一直单独生活。
外界对他的风评好坏参半，有的说他为人仗义热情，有的说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警察局内部对他的评价，说这个人很会来事，平时跟上司下属处理的关系很到位，出手大方，搜刮的钱基本都花在内部人身上。
以前的流氓兄弟很少联系，偶尔会拿些钱给他们，却没有给他们安排任何职务。
分析来看这个人从街头的流氓，摇身一变成为活在上层的精英人士，变化不可为不大，很符合楚队说的特点。”这次是商濯开口解释的。
听完他的叙述，褚文昊在脑海里行程一个简单的人生曲线图，可以说，胡不归从最低谷一步上了天堂，这里面说没事估计都没人信。
“恩，这个胡不归有些问题，剩余两人你们觉得有问题吗？”褚文昊认可的同时询问道。
“剩余两人其中一人叫张大强，三十六岁，独居，没有结婚，重庆报社的一名编辑。资料显示此人从小患有洁癖的毛病，平时的生活习惯与人格格不入。周围的朋友跟他相处不了，他也很少出门交际，住在NA区的民居，跟周围邻居相处的还算可以，没什么特别因人怀疑的地方。”谭俊杰分析道。
“恩，既如此，这个人可以踢出去，剩余最后一人什么情况？”
顾叔同拿起档案正要分析，被项顶天一把抢去，“最后一个我来说，我也是很有能力的！”面对如此不要脸的人，众人默然的看着。
“咳咳...”
“我来说说，”也许觉得自己不太受欢迎些许尴尬，一脸严肃的道：“最后一人叫柳梅，女、二十八岁，本地人。从小父母离世，她是跟着远方表叔长大，现在是一家商贸公司的经理。
柳梅平时在外面做生意交友广阔，但大部分是女性，很少跟男性朋友单独接触。
有记录，她有一次单独跟一个陌生男子相处几分钟，居然吓得直接晕倒送进医院。
住在渝中区高档住宅里，有钱，下班后很少出门交际，偶尔跟几个朋友上街买衣服，平时都是单独居住，朋友多次劝她结婚却都被其婉拒。
她会定期去游泳馆健身，喜欢看电影、骑马，最近几年没有离开过重庆。”说完项顶天扔掉资料，很是神秘的说道：“据我分析这女人有病，年轻的时候估计被男人伤害过，所以才对婚姻有抵触，不敢跟男人在一起。长得漂亮却不结婚，一定是这样，你们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众人不自觉的给了他个白眼，就连低头不说话的武鹤轩都给了他个媚眼。
“嗨，你们什么意思！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身体构造，我懂！你们要相信一个情感专家对女性心里的精确分析！”项顶天被怀疑觉得受到侮辱，红着脸抗争到底。
“切！”
给他一个中指了表心意。
“唉，我说你们...”还要表达的项顶天被褚文昊抬手制止。
“好了，不管如何，这个女人的嫌疑不是很大，我们只能选择一份档案，所以没必要浪费时间，把她踢出去吧。”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没什么意见。褚文昊继续道：“现在把重点放在这个胡不归跟两外两个人身上，说一下另外两人的情况，为什么一起牵连到张明楷这个人。”
“我来说吧。”这次是沈方舟主动开口，他需要展示一下存在感。“先说张明楷这个人，三十八岁；**区副区长，结过一次婚，去年日本人轰炸重庆的时候被炸死，现在一直单身，没有孩子，父母在成都老家生活。
个人生活很有规律，除了工作上的应酬以外，基本就是下班回家。个人爱好相对广泛，喜欢养花、打猎、书法等。
平常去的最多的地方一是花卉市场，二是书斋，书斋里不但有书籍还有能练习书法的场所，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很多。
这两个相关的人，一个是本地最大花卉市场的老板，一个是书斋的老板。两人年龄都在四十岁，平时跟张明楷接触的比较多，两人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有意无意的接触他，送很多东西。
从表面来看这个张明楷没什么大问题，两个老板平时接触的人很多，虽然是独身，却不妨他们花天酒地，条件符合我们提出的几点，却很勉强，没有太多可挖掘的价值。”沈方舟简单明了的介绍了三人的情况。
褚文昊听完他的分析，也没觉得没有太大问题，就算张明楷有问题，这两个人如此行事也不符合日本人的习惯。
何况张明楷是副区长，职位不算高也不算低，走到这一步身份应该问题不大，要是日本间谍发展的鼹鼠，其影响力应该不大。
最重要的一点，他老婆是被日本人飞机战死的，从常理来推测，张明楷应该是最恨日本人的，不可能跟日本人合作。
嫌疑基本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就只有胡不归这个人了。
“好，既然如此，其它的档案全部废除，只留下胡不归这条线，大家没什么意见吧？”褚文昊询问其队员。
众人结合刚才的分析，也认为只有胡不归这边有些问题，都表示没有异议。
“好，既如此，查一下胡不归是从那个人档案分离出来的。”
话闭，姚鼎秋就把一份档案放在他面前，表情严肃一脸凝重，像是遇到难题一样。
褚文昊看到他的表情不明所以，“怎么，有困难？”
“是啊，这个人可不好对付，其他小组没有选择这份档案，恐怕也存在不想惹麻烦的意思在里面。”姚鼎秋无奈道。
“哦？”
褚文昊拿起桌上的资料看去，刚才是每人一份筛选的，很显然他没有看到。
“唐家豪，四十五岁，祖籍浙江；现任警务处次长，主管人事。”
“这...”
褚文昊看到都蒙了，没想到挑了一份档案，居然挑了一座大神。这座大神不要说他们几个小兵，就是秦浩天想动他也要好好琢磨琢磨。
原因不必说的太明，在重庆警务系统的老大就是警务处，下面的警察局都是受其管辖。
警务次长二把手，还专管人事，想想都可怕。即便隶属内政部的警察厅厅长也要有足够证据后上报，经过开会研究后才能动。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么一座大神摆在前面，要是没查出点什么来还好说，真要是查出点什么来，反而更麻烦了。”项顶天在一旁劝解道。
其他人有些心动的，只是为了完成考核，可不想得罪什么大人物，大不了不升职就是。
褚文昊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阵为难，如果刚才不能确定这个胡不归有没有问题的话，这会唐家豪的出现反而确定了。
他这样的职位是日本间谍策反的首要考虑对象，一旦成功，将收获百倍利益。
褚文昊一时之间也很难抉择，到底是随便找份资料对付一下，还是冒险试试，说不定有大发现。
就在这时传来秦浩天的话音：“时间到！八组队长把剩余资料交上来。”
“是！”
褚文昊起身应答，看了一眼队员，严肃道：“先留下，其他事情在研究。”现在的情况只能如此，资料留下如果不想查，可以不查，总比不选择好。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褚文昊抱着剩余的资料向着讲台走去，没多会来到秦浩天身边给他敬了个军礼放下资料准备回去的时候，被身后传来的话语拦住：“你先等等！”
褚文昊转身看到说话之人是钟黎叔，他正向着讲台走来，脸上的神色看似平静，却包涵着不一样的神情。
等钟黎叔来到身边，褚文昊标准的行礼：“钟处长。”
“恩，”钟黎叔打量褚文昊几眼来到褚文昊放资料的桌旁。
仔细翻阅剩余的资料，十二份未被挑选的资料，还有多出来的一部分都在这。
钟黎叔眉头微皱，十二份资料没问题，多出来的一摞可不是这十二份里面的。
其他小组虽然是选择了一份档案，可这一份档案就是一摞档案，都还在那仔细审查呢。
相反褚文昊他们小组，可是只留下唐家豪的个人档案与胡不归的个人档案，只有两份显得桌子上很空旷。
钟黎叔侧眼看向褚文昊问道：“你选择了七号档案，为什么把七号档案里面的相关人物信息都摘出来？还有，你为什么选择七号档案？你觉得七号档案里面怀疑的对象是日本间谍？还是你怕麻烦随便选择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