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车站拜相?搞的这一出让当事人很慌乱!

海船、对郑大木来说是最有亲切感的事物,往常他只要一踏上大海船,心中会自然而然的生出一股安宁感。

可这次、踏上自家海船、离开天津港的时候,他的心却有些慌乱。自到京城之后形成的压迫感,至今没有消散。天津港的繁盛,也给他留下了极强的影响。

曾经他以为、泉州的月港就已经是世上最为繁华的港口了,自己也是见过杭州、南京这样的大城市,可这次北方之行,却让他发现,自己是小瞧了大明。人们常说天下繁盛尽在苏杭,说这话的怕是南方人吧?北边的京津两城,似乎丝毫不比江南城池差啊。

前两天,大明朝顶级重臣周延儒亲自跑到了他的住所,以看望病情的缘由,给他传了话。若是没打算与朝廷谈出个结果,郑家的所有人尽可以先回福州,等形成统一意见后,再行谈判。另外、陛下对郑少将军很是赏识,望其能把持住自己,莫要将自己的前途给耽误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周延儒没来的时候,郑家一众老小想的是如何脱身,可周延儒说他们尽可以离去后,包括小郑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啥意思?合着不光是咱们不想让谈判有结果,人家似乎也不想取得结果啊。难道那样苛刻的条件,在他们看来都是最坏的结果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北京如此大度的态度,背后肯定有依仗,莫非他们觉得我郑家就是案板上的鱼,根本没有掀起风浪的可能?在人家眼里咱压根就上不了台面吗?

“大木、周太师让咱们回去后将郑彩的家人送到北方,此事给老将军该如何说?”郑鸿奎是郑家的实权人物之一,也是此次北上谈判的话事人之一。此时他的心情也不是甚好,面色沉重的与郑成功并排站在甲板上,回望着渐渐远去的北方海岸。

“老叔、此事森儿回去后给父上说吧。郑彩叛了咱家,哪是他的事,可这次北行,朝廷立信在先,若是我们扣着郑彩的家人不放与事无补,反倒是格局小了。”

“儿郎们说郑彩现在经常出航于朝鲜海域,甚至他的舰船在东瀛一带都有踪迹,说不准过些时日,他的舰船会在东瀛航线上与咱们的船队对上阵,放其家人北上,会不会有后患?”

“战场上的事,留在战场上来解决,莫要牵扯到不相关的妇孺,咱家还没沦落到以妇孺之命谋活的地步。郑彩是退了毛的鸡不足为虑,现在最麻烦的是已经在宁波站稳了脚跟的任双友所部。有张名振这个坐地户的支持,吾怕他们很快就能继续南下兵临福州。”

“任双友的海军确实是当前第一大敌,他们海船上装的连珠炮凶残无比,让我们的船没有近身之机,属实难对付。”

“途径天津的时候,吾特意留心看了一下商港不远处军港的情况,里边进出的新船为数不少啊,若是让他们的船数再超过了我们,情况就更糟糕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回到福州,尽快劝父上图谋广州!只要拿下广州,再与西洋人相商,从他们手里多买些船炮,局势尚有可为。”

“靠红毛的火器,恐难抵得住朝廷的火器。”

“论威力、红毛的火器确不如北边的火器,但其海船还是有优势的。操持灵活,再辅以咱们儿郎海战的经验、多用远炮进行作战,大抵是能有周旋余地的。眼下对我们有利的是只需面对北边的海军,而不是还要与他们打陆战。献贼身亡后,整个南方应该是再无强手了,只要抓住时机,尽快将两广拿到我们的手中,再精练强兵,大局犹有可为。北边的朝堂以为打败了建虏,天下再无对手,故此才丝毫不在意对咱们招安的事,这就是上苍赐给咱们的良机,他们迟早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有人离开了京师,有人回到了京师,崇祯二十二年十月,内阁大学士、北直隶总督吴甡,从保定乘着轨道车抵达京城车站。

刚下马车,他发现迎接自己的队伍的阵容有些太过夸张了。不但在京的阁臣、六部尚书、以及九卿悉数在场,连军令堂的几位都督都来到了车站,甚至连京城的卫戍部队白杆兵也有近千人摆开了阵势,列队站在车站里。

怎么这么大的阵势?吴甡有点被吓住,赶紧急步向站在人群最中央的周延儒走去,他要问一下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立在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欢迎我吧?虽然、俺老吴马上要入阁当首辅了,可也承受不了这么盛大的迎接仪式啊!

“鹿友留步,吾等在此是专侯你的,你规整一下仪容准备接旨。”

颁旨?有那么急吗?一大帮子人跑到车站上来干这事,做的有些莫名其妙了。虽然吴甡有些不理解,但出于对圣旨的尊重,他还是赶紧收拾了一下仪容,跪地准备接旨。

见吴甡准备好了,周延儒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打开圣旨,开始郎声宣读起来。

当老周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将圣旨的内容慢慢读出来后,跪在地上的吴甡都被惊傻了。圣旨的内容其实并不出人意料,就是封他为大明太师、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相。问题是颁旨的场合和阵势有点吓人,这不应该是在皇宫里干的事吗?跑到人流密集的车站来颁这么重要的圣旨,卫戍部队的外围此时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好不好?眼前的阵势,感觉好生奇怪,朝中的大臣,还有皇帝到底在想些什么?出这幺蛾子干什么!弄的听完旨意的吴甡,此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封圣旨从用词措句来说是感觉拜相的圣旨啊?可大明好久都没整过这出了。按照古礼,若是真的拜相的话,好像是要三辞三受才合理,反正是不能圣旨一读,自己就上杆子去接着。现在的麻烦是吴甡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拜相的圣旨,自己以拜相的之意和礼节来对待也不合适,不以这个礼节来对待好像也不合适。怎么办?他真的没注意了!你们搞这一套,能不能事先沟通一下,实在是太难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