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法律女神主持正义
游蕙欣静静用摄影机记录着天台上的画面，盛家乐和之前一样，仍然坐在天台上，手边放着啤酒，手边放了几本书。
那个已经整理好衣服的旅行箱此时被推回了床下。
他拿起手上的一份旺角地区发放的免费报纸，这种报纸连古惑仔都不会去看，因为没有什么值得翻阅的消息，但盛家乐却看的极为入神。
“你真的不去深市了吗？”游蕙欣走过来开口说道：“这几日，萍姐辣椒她们带着Theresa去了澳门散心，大宝花九他们正与蛇仔明打打杀杀，似乎只有你闲下来了。”
盛家乐翻着报纸，嘴里说道：“当然会去，不过去深市之前，要先解决掉那位西毒小姐。”
“你会杀了那个女警官吗？”游蕙欣听到盛家乐的话，马上关掉摄影机，小声询问道：“我不会对其他人讲的，我只是……很好奇……”
“我不会杀一个女警官。”盛家乐看向游蕙欣：“杀一个警察很容易，找枪手，出暗花，但是我自己就会很麻烦，会被警察调查烦死，得不偿失，之前懒得理会她，是因为她蠢，笃定她不可能抓到我，但是现在她坏了规矩，我只好义务帮她上一课，她这种人呢，欺负底层的民众太久，以为底层的人都是无知，懦弱，就算被人欺负都只懂用拳头还击，然后再被她用警察身份狠狠击倒在地的存在，对付她很简单的，她虽然穿制服，但一样是女人，想收拾她，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先帮她脱衣服，脱完衣服，大家坦诚相见，那时她会发现，我和她哪一个才是弱势。”
“你要投诉她？她会因为这件事被开除警队吗？”游蕙欣问道。
“不会，Theresa老豆是自杀，想把这件事就算到她头上，不是不可能，但仅凭一个穷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做到的，穷人这个身份太低贱，低贱到大人物没人愿意听穷人出声，而且需要多方配合，所以，我这几日翻了翻资料，找到个正大光明帮她脱衣服的方法。”盛家乐说完，站起身朝楼梯走去：“我约了位大人物，很贵的，要去见识见识吗，如果顺利的话，三招就能脱去一位女督察的衣服。”
游蕙欣眼神诡异的盯着盛家乐：“大人物，你的那些客户？”
“不，现在开始，我是客户。”盛家乐拿起天台上的那几本书说道。
顺着盛家乐的动作望过去，游蕙欣清楚的看到，最上面的那本书，封皮上印刷着四个字：《英王制诰》。
……
游蕙欣一边打量着外面与油尖旺迥然不同的画面，一边对坐在驾驶席开车的盛家乐问道：
“那位大人物在中环金钟？”
“我电话预约了法律咨询。”盛家乐今天没有穿休闲装，而是一身西装，看起来像是个写字楼内的白领精英。
游蕙欣不解的问道：“油尖旺都有免费的法律咨询为市民提供帮助，好多流莺都会去咨询。”
“我知道，但我想要咨询的，他们无法给我提供帮助。”盛家乐专注的开着车说道。
这里是中环皇后大道，香港的核心商业区与政治中心，过百栋高楼大厦错落分布于三个大型公园之间，足够让风景赏心悦目。
街上的行人衣着光鲜，行色匆匆，路边没有垃圾，没有涂鸦，更没有不穿上衣炫耀纹身的古惑仔与卖弄风情的流萤，不过百米就能看到巡逻的军装，
比起这段时间居住的油尖旺钵兰街，让游蕙欣感觉到，自己不是回到了最初印象中的香江，而是回到了人间。
金钟夏悫道16号，远东金融大厦，是盛家乐的目的地，整栋大厦高达四十一层，通体使用了金色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如同港岛矗立着一根巨大的金条。
把车停入地下停车场到达一楼大厅的短短过程，盛家乐与游蕙欣就遇到三次询问，并且得到另一方反馈确定与大厦内业主有过预约，登记过两人身份之后，才正式放行。
“这里好严格。”游蕙欣说道。
盛家乐走向电梯的方向：“这间大厦里有五个国家的领事馆，三十余家世界五百强公司，非大厦内的工作人员想要进入，一律采用预约制。”
“你约的法律咨询在这里营业？哇，那收费岂不是一定很贵。”游蕙欣立在电梯内，对盛家乐说道。
盛家乐望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不是很贵，是最贵，天博大律师事务所，不是香江最大，但是香江最贵的律师行，我预约的是御用大律师，前香江高等法院常任法官区浩堃，在事务所咨询费用五个档次中属于第三档，每小时收费一万两千港币，最低计时四小时起。”
即便游蕙欣家境优渥，此时听到这个价格也有些咋舌，每小时收费一万两千港币，庙街开档摆摊的那些街坊，一个月收入五六千块都已经算是生意兴隆，而且这居然只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第三档的收费价格？
电梯在二十二层打开，一名男性青年西装笔挺，已经候在电梯外，背后的景观墙上一串英文TempleChambers。
看到盛家乐出现，他微笑着开口：
“您好，您一定是盛先生？”
“是我。”盛家乐说道。
“很高兴见到您，我是您预约的御用大律师区浩堃爵士的律师助理彭玉楼，请跟我来。”彭玉楼对盛家乐介绍着自己，并帮他带路。
穿过比盛家乐住处唐楼总面积都要大的大厅，彭玉楼先示意游蕙欣在开放式的客户休闲中心等候，随后才继续带着盛家乐用身份ID卡刷开一道门：
“为了有效保护客户的隐私，服务更优质化，您预约的咨询服务在VIP室，隔音，独立。”
盛家乐迈步走进这道门，里面装饰非常简约，白色，黑色，金色的三色系搭配，让房间看起来考究高贵，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金钟花园的满眼绿色，一尊法律女神忒弥斯的小小雕像，摆放着会客桌上，左手举着天秤，右手握住长剑。
“请随意坐，您想喝点什么？咖啡，茶，红酒？”彭玉楼对盛家乐笑着问道。
盛家乐坐到沙发上，开口说道：“黑咖啡，谢谢。”
“好的，区爵士马上过来。”彭玉楼在房间角落一处吧台帮盛家乐准备咖啡，嘴里说道。
五分钟后，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混血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盛家乐起身主动开口：“区爵士，您好。”
“你好，你一定是盛先生，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我很少在这里看到年轻的咨询客户出现，大多数时间，见到的都是McAllen这种实习生。”老者身材高大，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此时笑着与盛家乐握了一下手，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你的英文如何？我的中文不太好，毕竟我的工作不需要使用中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尽量用英文完成这次咨询，如果你英文不太好，我只能让我的助理和你交流。”
“正常交流我想没什么问题。”盛家乐对区浩堃用英文回答道。
区浩堃满意的点点头：“考虑到计费是从你到达这里的那一刻开始，所以，让我们省略掉一些无意义的寒暄，年轻的盛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盛家乐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困惑：“区爵士，如果对香江警队发起诉讼，成功率会有多高？我是指不同的身份发起诉讼的成功率，比如个人，社会公益团体，半官方团体。”
“你显然比我省略的话语更多，连诉讼理由甚至都没有提及，你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当然是半官方团体，如果理由足够充分，半官方团体显然是成功率最高的。”区浩堃耸耸肩，笑着说道：“毕竟拥有官方这个身份，会让法庭更多考虑判决对其背后的影响。”
“您是总督府委任的投诉警方事宜监察委员会成员，如果我想对警队发起指控诉讼，一个中五女生因为遭遇警方的粗暴执法行为，成绩优秀的她被迫中止学业，她父亲因遭遇刺激而自杀，警方理由仅仅是因为怀疑她从事色情行业，没有切实证据，您的建议是什么？”
“哇哦，可怜的女孩，这种程度的指控，每年都数千宗，她或者她的代理人比如盛先生你，完全可以通过政府在各区安排的法律咨询工作者来进行，成功率很高。”区浩堃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笑了起来：“其实你没有必要来咨询我。”
“但是那种方式，手续很繁琐，赔偿金很低，我查过资料，香江警队遭遇的指控诉讼中，最高的索赔金额高达一千七百万港币……”
“我比你清楚，那是这家律师事务所操作的诸多案例之一，但是我想盛先生你要失望了，那宗案件并不像报纸或者资料上写的那样，家属获得了一千七百万的赔偿金。”听到盛家乐的话，区浩堃笑着摇摇头，表情似乎表示盛家乐的想法过于天真。
盛家乐望着区浩堃的双眼，慢慢开口：“如果我选择按照半风险代理来支付费用，并且以半官方团体身份提诉，并且能保证这笔赔偿金到手，律师事务所拿到最高的分成比例，剩余的赔偿金会全部捐给那个半官方团体下属的基金会账户，而区爵士你也恰好在那个团体内呢？”
区浩堃的笑容慢慢敛去，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知道吗，刚才我说你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现在，我觉得可以再加上一个单词，聪明，如果那样的话，我想我现在就能提前恭喜您打赢了这场诉讼。”
“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信徒要先把金币堆满法律女神的天秤，她才会用长剑来显示神迹。”盛家乐用手指了一下两人面前那座小小的雕塑说道。
区浩堃笑着打了个响指：“Good！这就是对律师最精准的解析，一万两千港币，法律女神只会观察你，但奉上足够多的财富，法律女神可以为你主持想要的任何正义。”
“所以……”盛家乐眼睛盯着区浩堃。
区浩堃伸出手：“所以，你需要以那个半官方团体的名义，而不是你一个独立个人，预约下一次的咨询服务，如果不介意的话，这次咨询谈话的时长，会被计为十个小时，期待下一次的会面，盛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