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结束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将其重视起来呢?”

得到了午马的解释后,新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陈子延有些不理解管理局的态度,既然他们早就知道黑毛蛇的用途,也了然共生之术的存在,那就不该如此随意的处置蛇矿啊。

现在被拿来做诱饵也就不说了,起码还算是发挥出了些许作用,可是在这之前呢,除了把黑毛蛇纳入食谱外,完全就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态度。

陈子延甚至怀疑,要不是这次为了钓汪家,管理局估计还会把这座蛇矿继续闲置下去。

他可不会单纯的认为,管理局里面所有人都会无视共生之术。

诚然这种古老的神奇技术,有着难以避免且不容忽视的缺陷,但那是对那些风华正茂的来说,而对于某些寿命将尽的人来说,这些缺陷并非多难以接受,毕竟总要好过死亡不是吗。

陈子延无意把管理局想的多黑暗,他并不否认管理局里有那种品行端正的人,但他也同样认为,里面不会所有人都是道德楷模,甚至就以他目前对管理局的了解,可能管理局的定位是官方的隐秘组织,但他们的行事风格却有些亦正亦邪的味道。

所以陈子延现在很难理解,管理局对于蛇矿的处理方式。

“你认为管理局里面有人会贪图这些?”午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但还没等陈子延做出回应,他就自顾自的点头道:“你猜的倒是没错,管理局里面确实有人很在意这些,我们刚刚得到有关讯息的时候,几乎是震动了整个管理局,并且为之付出了不菲的时间与精力。”

说到这,午马像是想到了什么:“我想你们应该已经见识过,我们当初所遗留的痕迹了。”

“痕迹?”陈子延思索了一下,就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了:“你说的是地底那座研究所?”

午马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那不过是不久前改建出来的,我指的是整个地下设施,那才是管理局当初真正遗留下来的东西。”

听到午马这样说,陈子延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他原本都已经遗忘的事情。

当初他在第一次深入地底的时候,曾经注意到地下建筑使用的水泥有问题,是一种解放前比较常见的型号,只不过当时他忙着去做事,所以并没有花心思探究这个问题。

但现在再回过头去看,陈子延突然发现好像一切都联系在了一起。

其实要是给他足够的时间,也能够自己探索出这一点,毕竟地下设施的年代感很容易看出来,只需要确定具体的建造年代而已。

不过要是没有午马的提醒,他估计是很难把管理局和地下设施建造者联系在一起的,因为这两者在他的潜意识里面,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也就是说,管理局早在建国前就存在了?”陈子延看午马很有谈兴,便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

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要是地下建筑是出自管理局之手,那岂不是意味着这个组织存在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更久远?

要知道陈子延之前可是一直都以为,管理局是建国后才成立的特殊机构,毕竟当初的国情摆在那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推翻重来,却没想到管理局竟然会是一个例外,而且还能追溯到更久远的年代。

虽然还不知道管理局到底存在多久,但陈子延觉得应该不止是上世纪那么简单,毕竟管理局所表现出的底蕴实在太深厚了。

而在陈子延问出这个问题后,旁边一直静静倾听的吴老狗立即看向了午马,眼底浮现出了期盼的神色。

刚刚不光是陈子延得到了启发,他也同时想到了一些东西,就比如让他终身难忘的那次行动。

吴老狗想到了自己曾意外听到的传闻,说他们二十年前的那次行动原本不该失败,之所以会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有人不允许他们成功。

以前他只是把这当做道听途说的传言,毕竟当初那次行动劳师动众,加上事后参与者尽皆三缄其口,所以在外界一直都有着诸多版本的传闻。

但现在他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吴老狗仔细想了想,发现那一次行动还真不该那般黯淡收场。

要知道他们当时统辖全局的人是张大佛爷,实际带队行动的人是张起灵,这可是张家内外两派系的联合,却没能成功进到张家古楼里面,说出去就跟主人回不了家一样离谱。

而且最后没有成功不说,他们还因此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甚至连兴盛一时的九门也因此一蹶不振。

凡事就怕细想,吴老狗现在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其实他以前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但却没能得到任何靠谱的答案,只能将一切都归结于那一次所遇到的事物太过诡谲上面。

因为根据他复盘的结论,如果那一次行动失败真的存在人为因素,那最有嫌疑的只有两个人,也就是作为主导的两位张家人。

但吴老狗根本就想不到这两人有什么理由会这么做,张大佛爷就不多说了,他自身就是外家人,而且还是整个活动的组建者,根本就没理由会做小动作让行动失败。

至于张起灵倒是有这个嫌疑,只不过当初那根本就是笔交易,而且张起灵自身也一直都处在九门的视线内,所以吴老狗觉得他有嫌疑却不高。

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他后来就慢慢把这件事给放了下来。

毕竟他的人生还要继续,不能把精力一直放在这些往事上面。

而那时候已经崭露头角的管理局,则压根就没在吴老狗的考虑范围内,因为他跟陈子延的想法相同,都认为管理局只是一个新兴机构。

其实在知晓汪家存在的时候,吴老狗曾经怀疑过这个存在数百年的隐秘组织,因为他们显然有着做到这种事的实力。

但就在听到午马的话后,吴老狗突然觉得或许管理局更有嫌疑,因为他觉得管理局用在汪家身上的手段,放在当初的他们身上貌似也同样适用。

就像是现在的汪家,估计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管理局的布局,只当做是自己和陈子延在‘从中作梗’。

不过吴老狗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一丝一毫,反而再次深埋在心底,并且打定主意不再去进行探究。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他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即便最终查清了真相,当初的失败真的是管理局所为,他乃至是整个九门也都对此无可奈何。

现在九门被‘它’盯着,被汪家盯着,已经足够苦恼了,他并不想因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再招惹来管理局这个庞然大物,那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虽然这样做心里多少有所不甘,但想到自己的儿孙,吴老狗也就不再纠结,他已经不再年轻,还不知道能再活几个年头,没必要再给后辈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

“就这样吧,挺好的。”在心里面,吴老狗对自己如此说。

说到底在那件事上面,他们九门实际上不过是一群苦命的工具人,真要算起来仇人可不止是管理局。

吴老狗内心的颓叹无人知晓,也不妨碍到另一边的交谈。

午马在听到陈子延这个问题后,很是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管理局只是我们在现代的名字,很久以前先辈们就创立了这个组织,我想想啊……要是真的算起来的话,我们组织正式成型的时间应该是在唐初时期吧。”

“波比琉坂?”陈子延想了想,试探性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据他所知唐初这个时间段,能够跟这类事情扯上关系的,应该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一件了。

午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微愣,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眼神凝视着陈子延:“你竟然知道那东西?”

他是真没想到陈子延会知道这件事,甚至还知道当初那个促使他们组织真正成型的祸首名字。

“看到过相关的记载。”陈子延自然不会说出实话,直接推到了古籍上面。

毕竟真要论起来,他们卸岭存世的时间可一点也不输对方,能够知道这件事很合理。

果然像是陈子延所想那样,午马在听到他的回答后也想到了这点。

“好了,闲聊时间结束,该说说正事了。”

不过这也让他没了继续闲聊的兴致,语锋一转说道。

午马之所以会‘主动’袒露出那些隐秘,是为了缓和双方关系,现在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那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而且陈子延的话提醒了他,眼前这家伙可是卸岭的当代传人,知晓的隐秘怕是一点不比他少,那有些话可就得思虑二三再出口了。

所以为了避免失言,午马打算直接进入主题。

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后,他看向陈子延确认道:“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你可是说过,要把这些黑毛蛇交给我们来着。”

“没错。”陈子延很痛快的点头,并且直接把容器递给了午马。

他的想法并没改变,并不想把这个祸根留在手里。

不过在午马将容器接过去后,他还补充了一个条件:“不过我希望让汪家知道,东西已经不在我们手上了,相信你们能做到这点,对吗?”

虽然愿意把东西交出去,但不代表陈子延愿意背黑锅。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小东西多被汪家看重,他可不想替管理局承受这份压力。

而且要是让汪家知道,这些幼蛇落到了管理局手里,他们这边的压力肯定会随之减低。

相信比起蛇矿,汪家更不愿意被人窥屏自身的秘密。

“嗯……”午马稍作沉吟,随后缓缓说道:“好,我答应了,很快汪家就会知道这件事。”

陈子延的打算他自然看得出来,但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管理局可一点都不怕被汪家盯上,甚至反倒希望能被盯上,因为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机会,能抓到汪家露出的小尾巴。

如果是以前他们可能不想过多理会汪家,但在这些黑毛幼蛇出现后,事情的本质就出现了变化,也意味着他们对待汪家的策略将要随之更改。

有一句话午马没有说,那就是他其实想过,把蛇矿的管理权从陈子延手里收回来,但后来他自己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这样不仅会打草惊蛇,甚至还有可能把陈子延给推到敌对方,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对了,汪家逃走的那些人有些不对劲,我现在得回总部一趟,没时间去研究这里面的猫腻,就麻烦你们多留意一下了。”

缓和了关系,拿到了黑毛幼蛇,午马现身的目的已经完成,自然也就该告辞了。

不过他在临走前,想到自己手下汇报的情况,便提醒了陈子延他们一句。

“知道了。”陈子延对着他点头,表示自己会重视这件事的。

“那就有机会再见了。”午马见状洒脱的甩了甩手,拿着装有黑毛幼蛇的容器,阔步走出了碉堡。

“五爷,咱们要不要出去看看?”陈子延看到外面已经蒙蒙亮,知道此时距离天亮已经不远,便向吴老狗提议道。

他刚刚收到了小仙姑传来的讯息,它们那边已经完成了任务,此时正带着尸体往回赶呢。

陈子延还以为所有尸体都会被带走呢,没想到竟然被带了回来,所以就打算出去看看。

“好啊,在这里面窝了一晚上,正好出去抻抻筋骨。”吴老狗欣然应约。

他盘算着吴二白那边应该快到了,就算是陈子延不提,他等会也会主动提出来的。

“英子,走吧。”陈子延也没忘记英子,招呼了她一声后,就推开虚掩的门走了出去。

可能是巧合,就在他们来到外面的下一刻,一缕缕晨曦便从天穹洒落,照耀在了他们身上。

只不过此刻三人的妆容扮相可算不上好,说灰头土脸都是夸奖他们,尤其是曾外出厮杀的陈子延,身上满是已经干涸的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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