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节 鞑子改弦易辙

大名路宣慰使阔阔乃蒙古大汗忽必烈的怯薛军出身，官拜大名路总管，受令主持黄河北岸防御，他曾随忽必烈攻入临安府，为临安府总管，受收过南宋叛臣丁大全的美丽小妾入怀，遂没同意丁大全回宋，救了丁某人狗命一条。李彀则是金人出身，入蒙古军，大宁路义州人，蒙古河东南路兵马都总管李守贤之子，官至河东路、京兆路、洺磁路总管，现作为阔阔的副将。阔阔对蒙古的忠诚毋庸置疑，李彀属长城以北的“汉人”，从没受过南朝的好处，蒙古人对他十分信任，他可以与共机密，和阔阔一同决定军务，而其他汉人则只是听命行事而已。两人就在德州官衙会商，扬着手上的纸张，阔阔叹气道：“我军折兵上千，战阵十余次，居然皆无斩获！”李彀接过纸张来看，乃是最近作战的统计报告，记述了蒙军近来的战斗，共有十二次，败阵足有十次，总共损失千余军队，单是真鞑和色目人折损人数已过三百。和黄河南岸的鞑子一样，阔阔、李彀都采取了坚壁清野之策，避免主力决战，出动小部队进攻袭扰，试探来犯明军的薄弱之处，一旦发现，则重点进攻。这手他们玩得很溜，奈何找不到明军的弱点。这份报告乃汉语所写，李彀看得懂，而胡人出身的阔阔也看得懂，他曾奉忽必烈命师事王鹗受教，王鹗乃金朝状元公，精擅汉学，阔阔是他的弟子，懂汉文无足为奇，他与李彀交流时都用汉语，一旁的蒙古军将领听得云里雾里，甚至有人去忽必烈那里告阔阔的状。李彀沉声道：“确实很麻烦，明军野战甚强，我军不占优势！”一直以来，北军强于野战，弱于攻城战和水战，如今在野战中没占到任何优势。拿鞑子百夫长雅斯泰的战斗来说，明军三次都是主动应战，虽然团灭，但表明明军并不怯战，他们人多，双方损失差不多时，北军就显势孤了。阔阔深深叹了一口气，想起先前随大汗入南朝临安城，所向披麾，南朝军队小部队在野外遇到鞑军望风而遁，大部队也是战战兢兢，打他们易如反掌。那是个多么欢乐的时光，现在的南朝军队为什么不能象宋军那样拉胯呢！他恨恨地道：“南蛮好大胆，居然每战皆对我朝勇士不敬，一个不留，若我等大破其军时，必以回报！”在他的言语中，勇士实指真鞑或者色目人，蒙语为“拔都”，即真正的鞑子也，如今的明元交战，明军每次掳获鞑子时不留活口，一些投降的汉军，若他们愿意加入明军作战时，即时被要求交“投名状”，戮害鞑子，取其首级，十分不敬！除开一些脚长的鞑子跑得快之外，鞑子败必死，久而久之，一些鞑子甚至避战，让阔阔十分恼火！先前南军怕野战，他m的居然轮到北军勇士也怕野战，更令人恼火的是明军对于鞑子的态度：一个不留，全部杀死，抛尸野外，任由狗吃！阔阔很想报复，要是能杀上几万明军就好了，然而目前形势是明军占优，明军人多，敢打，敢拼，一对一的损失，都是阔阔不能承受之重。看到陷入无能狂怒的上司，李彀心忖南朝孟神通何许人也，连你们大汗都给打死了，他杀普通鞑子真是小菜一碟。明朝皇帝尚未出现，他的将军就已经尽展军威，北军野战不利，若是守城的话，攻城那可是南军的拿手好戏，都元帅阿术率领重兵驻守的济南城不也是被攻破了！明军封锁破城消息，北岸鞑子知道的信息是济南城被明军正面突破，这让鞑子震恐不已。要知道，济南城是鞑子放在黄河南岸的标杆城市，临大河而建的城池，高大雄伟，城墙被宽阔的护城河环绕着，城高池深，其兵精粮足，浇灌出了“铁打的济南城！”都元帅阿术亲自驻守，他是大蒙古国开国功臣速不台之孙，都元帅兀良合台之子，其身份地位还高过阔阔，兵马钱粮都比阔阔要好，阔阔曾请教过他，他对守住济南城充满信心，认为可以守到冬天，则南军必定退兵，万万没想到秋天未尽，济南城已经失守。守城怕守不住，野战又不占优势，李彀和阔阔是大眼瞪小眼，都看到了彼此间的悚惧。阔阔想的是另一回事，他守城还是不守城？不守城的话，把城防交给汉军负责，只怕汉军投降，速败之策。阿术守城，成为一个笑话，他曾以为哪怕城守不住，他能够借助黄河脱身，当时他在济南水军也投入不少的。没想到明军先是突击火焚了济南水军，再动用水师彻底打败济南水军，阿术成了瓮中之鳖，死在济南城里，尸首被狗吃！可笑，可悲！济南城破后，明军派人送信给阔阔，说明济南城破，阿术战死，还有汉军张元节等人战死，请鞑子不要为难张元节的家属。这是正尔八经的文书，有明军大将王坚的签押，既然如此，阔阔也就没有为难张元节的家属，还派人抚恤其家属。送信的人没有经历济南战事，说不清情况，阔阔回信问阿术尸体的下落，请明军妥善处理，若有可能，他们愿意以钱赎买。然后得到的答复是阿术的尸体被丢在乱葬岗，找不回来了！气得阔阔吹胡子瞪眼睛：南蛮安敢欺我耶！他咬牙切齿，断然道：“不行，我们必须击破南蛮一部，必有利我军形势！”“对！”李彀同意道，守城非良策，搏杀有出路，只要击破南蛮一部，震慑南蛮，方有胜算。于是乎，在前都元帅阿术的稳守反击之策失败的情况下，阔阔和李彀选择了主动出击，决定吃掉来犯的明军第九军一部，争取已军的主动。在这种背影下，鞑军主力出击平原县马颊河，袭击刘整儿子刘埏率领的第九军第三师部队！……注1：阿术的躯体被狗吃了，首级保留了下来，作为武帝的历史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