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节 中庸之道解决事务

阔阔一双牛眼瞪着郝经，这鞑子相貌丑恶，又身体强壮，瞪眼看人，给人很大的压力。郝经不敢逗他，万一这鞑子一个不爽，把他给砍了就十分不值，顶多只是赔羊而已，他赶忙分析道：“城中你的亲军只得三百，汉军足有五千，单是肖撒八你就打不过了！邸浃此人，擅下大棋，思维缜密，他既然想反，必做周密安排。你要是去找他，实属送功劳给他！”原来，隶属阔阔的真鞑和色目人本身军少，且大部分驻扎城外，城内汉军众多，汉将肖撒八勇冠三军，即使是鞑子勇士亦不得不服，邸浃相当精明，阔阔去找他，诚如郝经所言，就是送货上门！“打不过，就转移，反正圣朝就是这样过来的，走吧！你要是走了，想来邸浃不会追杀你。”郝经轻轻地损了阔阔一句，阔阔并未计较，来回踱步，他在权衡去与不去的利弊。想来想去，长叹一声，确实不能去！阔阔愁眉苦脸，长吁短叹，他这么一个强横的鞑子，变成这样子，让郝经又是好笑又是悲凉，毕竟他效忠元朝，阔阔倒霉，他也不好过。心凛明帝的厉害，他人还没来，就已经把沧州城给弄得满城风雨，让郝经这个智者一筹莫展，皇帝亲征的厉害，郝经算是领教到了。皇帝出马，一个顶俩！唉，只有皇帝对皇帝才有胜算，大汗啊，您什么时候才南返？！郝经提建议道：“你连夜出城，就说前线军务变化，需要你去处理。至于李彀的家眷，你不要带走，派个人去邸浃说了，由他用他们换回我方人质。”现如今，李彀的家眷被阔阔扣在手上，杀了他们，固然解气，但鞑子人质亦要死。如果阔阔直接派人与明军交涉说要交换人质，那他的麻烦将不会小，以后明军以此反过来威胁鞑子，导致鞑子用人质威胁汉军的策略失败，阔阔就是始作甬者，千古罪人也。至于邸浃的家人亦在沧州城中，由于沧州城未被攻击，暂时没被扣留，所以威胁不到邸浃。阔阔明白了，但他怀疑道：“邸浃愿意配合吗？还有南蛮会同意吗？”郝经笃定地道：“他们会的！”他深谙中国人为人处事风格，含糊而过，不把事情挑明，双方交换了人质，汉军人质安全了，阔阔不用背上恶名，将事情给解决了，对谁都好。阔阔同意建议，派人去通知邸浃，又命令部队准备出城，郝经道：“我和你一起离开！”沧州城很快会易帜，郝经不能不走，他虽是汉人，但对于他来说，元朝才是真正效忠的对象，忠臣不事二主！……沧州城内汉军营进行戒备，诚如郝经所言，邸浃做事稳妥，他已经把汉军高官的家眷们全部集中在其弟邸横的营中保护起来，准备天明时分发难，让勇将肖撒八进攻城内的鞑子。然后在起更时，邸浃接到禀报，说王长史求见。王长史姓名为王云五，家中排行第五，是阔阔都元帅府上的汉人长史，总管府内事务，他长袖善舞，把各方面关系打点得头头是道，有时汉人犯了事，找他疏通，他与阔阔建言，无有不听的，其为人贪财，但讲究取之有道，有时事办不成，他还会退钱，邸浃对他的印象不差。现在他在军营外求见，邸浃让军卒放行，在帅帐内见了王长史。两人见了面，邸浃一如既往地道：“五郎可有见教？”王长史拱手道：“邸将军，某家夜来有二事，一是都元帅说城外军情有变，他准备连夜出城，现在他已经驻马北门了！”此话一出，邸浃马上明白自己欲反的事泄，随即他松了一口气，阔阔不来厮杀，是好事！他默然片刻后道：“预祝都元帅一路平安，待都元帅离城后，我再派人接管北门防务。”“再”字是重音，王长史点点头道：“甚好。”他说好，是明白邸浃的意思是说不会进攻阔阔，王长史接着道：“第二件事就是德州李彀等人的家眷被都元帅扣留着，都元帅欲走，带着他们不方便，正好德州城失陷时我军有部分人员……”他拿出了二份名单给邸浃看，一份是李彀等人的家眷名单，另一份名单是德州俘虏名单，实际上是明军送来的，不过王长史没说名单来处。“都元帅的意思是，由邸将军做个中人，两边交换，邸将军可否愿意？”王长史询问道。邸浃微一转忖，慨然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他说道：“李彀等人的家眷是我派人接过来的，我负责与明军交涉，让他们送还大朝人员，一个不少！”这么一来，双方人质交换不是阔阔同意，而是邸浃派人接过来或者抢过来的，至于明军送还元朝人员那是明军开心愿意啊。如果邸浃不同意，阔阔有可能杀害人质，李彀辛辛苦苦赶来沧州城，让人家与家人阴阳相隔，这样的事情，邸浃做不出来。当然阔阔杀害人质后，明军那边肯定原样奉还，大家两败俱伤。邸浃这么识做，王长史十分满意，拱手道：“君子一诺！”邸浃肃然道：“五岳皆轻！”大家达成君子协议:君子的许诺，就像是五岳大山一样重，我不轻易承诺，但是一旦许诺与他人就必做。……后来的事情进展顺利，当晚邸浃派人接收了李彀等人的家眷，当李彀把自家幼子抱在怀里，孩子糯糯一声：“爹爹！”即时让李彀破防，虎目流泪。差点，就见不到可爱的儿子了！鞑子心狠手辣，杀害人质的事情并不少见，李彀深为感谢邸浃，邸浃则笑道：“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感谢你的勇气，深入虎穴，如果没有你亲自来，事情难以解决！”李彀深有感触地道：“其实要感谢的是今上啊！”李彀与邸浃联名写了报告，派人急送刘整，述说事情经过，请他释放鞑军俘虏。刘整看了报告，当着来人的面道：“邸玉亮既入我朝，为我军大将，他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来人，释放鞑子俘虏。”俘虏们被放归，没受身体戮害是他们的走运，因为李彀与邸浃的报告上说家眷平安无损，刘整亦不害俘虏，否则，必以牙还牙！阔阔扼腕：“唉，要不是那些俘虏，其实我想‘汝妻女吾养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