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8节 张庭珍的愤怒

张庭瑞的头盔自然是顶级装备，刀剑砍不进，枪刺不入，弓箭不能侵。此乃大汗御赐，是高手匠人打造，鞑子军工整体水平不行，但亦有精品，毕竟北宋---金---蒙的汉人工匠水平一脉相承。只是田世英所用的铁蒺藜骨朵专为破甲而来，头盔再坚硬，亦不可能抵挡他力透盔内，力道是照单全收！头盔表面上凹凸不明显，张庭瑞脑袋里面已被沉重的力道搅碎成血浆矣！见到长官战死，他的亲兵刹那间红了眼睛，蜂拥而来，向着田世英扑去。一要杀死他来报仇雪恨，二要夺回张庭瑞的尸体，否则他们哪怕生还，回去都没有好果子吃：战阵失主将者，亲兵并斩！现在汉军实行的是蒙人军纪，就是这么地狠，不过当中亦有一条生路，即杀死敌将或夺回主将尸体可免死。严酷的军纪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想找回场子，bUt，田世英挥舞铁骨朵杀入他们群中，伴随着明军的精兵亦一拥而上，与敌兵大战起来。一通好杀！兵器的撞击声和挥舞时的风声、空中箭矢的怪啸、鏖战中人们的大声酣呼、垂死者的惨号交织成一片。战至最后，地上一死尸体堆叠，鲜血淋漓中，田世英傲然屹立。他身上虽有数处轻伤皆不重，而敌军尽墨，不仅没杀死田世英，就连张庭瑞的尸体也被明军抢走，凫首示众。我军大将讨取敌军大将首级，大涨已军威风！……“什么？我弟已死！”骑在马上，正从西门赶往东门的主将张庭珍惊悉其弟张庭瑞战死的消息，不由得呆滞，吓得他的亲兵赶快左右扶持他，避免他掉地上。报告这个消息的是鞑子监军呼和少布，作了肯定的回答，并表示表示他们连张庭瑞的尸体都失去了。张庭珍毕竟有些修为，很快镇定下来，他望向呼和少布，竟是目露凶光！在放明军进城的时候，张庭珍派张庭瑞出战，呼和少布为监军，而张庭珍则要巡视全城，方才城外敌军在西门有动静，张庭珍过去查看，没想到东门的战事让他失去了弟弟。连尸体都没抢回来，监军呼和少布就在后面，丝毫无损，显然他没有上场助战，他所率领的百余骑兵由真鞑和色目人组成，他们有肉吃，对比于没得肉吃的汉军那是战斗力不俗，乃是城内最强大的武力，却不参战……这难免让张庭珍心起波澜：“汉人的命不是命，哪怕汉人将军也不例外！这狗鞑子！”敏锐地感受到的张庭珍的恶意，呼和少布咪起了眼睛，危险地绷紧了身体，准备抽刀与张庭珍火并！他心中冷哼：“怎么，汉狗想造反啊！”这个鞑子楞是不支援张庭瑞是别有所恃，他是大汗忽必烈的亲信部族出身，成为怯薛军百夫长后现在外放，在大汗身边见多了汉人狗都不如的场面，他才不会为汉人打生打死，即使是汉人将军又如何！同样是狗都不如！事实上，随着南北战事的加剧，北方汉人对于蒙人的恶感倍增，明明战事恶化需要汉人舍命作战，蒙人倒好，并不笼络汉人，而是骄傲依旧，看不起汉人，一如昔日南宋人看“归正人”的态度。宋代称沦于外邦而返回本朝者为归正人，即投归正统之人。这是南宋对北方沦陷区南下投奔之人的蔑称。南宋丞相史浩首先提出，你不能说史浩是坏的，因为就是这位史相公主持和推动为岳元帅平反，须知当时宋高宗还在世是太上皇，其权柄依旧在手，别说杀他一个史相公易如反掌，废帝另立都行！主要是他们的忠诚度和背景难以完全信任，出现过归正人多次在南北反复纵跳的场面，我史相公要是重用了归正人，他日后反了宋朝，我史相公岂不是要吃上挂络，何苦来哉！比如号称“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杨妙真的相公李全原为金朝汉人，他率众在金国、南宋和蒙古人之间来回投靠，演绎哪边有奶就是娘的真真正正“三姓家奴”恶劣场面，影响相当坏，最终被赵葵所杀。南宋政府对归正人的使用持谨慎态度，通常只授予一些荣誉性的职位，而不给予实权。辛弃疾是归正人中的一位代表人物，他不仅是一位着名的词人，还曾率领五十多人夜袭金军大营，活捉叛将张安国，因其英勇行为和文武双全的才能被誉为“词中之龙”。尽管辛弃疾有着卓越的贡献，但由于其归正人的身份，他在南宋政府中并未得到重用。固然有心怀异志的归正人，愿意为宋朝效死的归正人更多，但他们遭遇到流血又流泪的背刺场面实在是太多太多，以致于归正人都不敢相信宋朝。现如今，南边“归正人”的问题已经日益式微，不足为患，反倒是北边对于汉人的歧视与不信任越发地严重了。地方管理有蒙人的达鲁花赤，派出鞑子监军监视汉军，汉将出令要他们副署方为有效，派出色目人参与管理汉人世侯地方经济事务，确保税收，扣押汉人高官的家眷为人质等等，汉人世侯啧有怨言，自嘲自己真是狗都不如，私下论起蒙人，已是一口一个“鞑子”来臭骂不已！现在明军进攻，汉军奋起抵抗，蒙人本应与汉军同舟共济，这个呼和少布倒好，一开始就没有参战，后来更任由明军抢走自家弟弟的尸体，忒够可恶！不过张庭珍看到呼和少布的反应，顿时清醒过来，自家的妻儿老少和弟弟家亲人还被他们扣押着，不可轻举妄动。他按捺下心中的愤怒，主动地道：“对不起，我一时间伤心过度，失礼了！”情况缓和，呼和少布宽宏大量地道：“理解，请张万户节哀，战事要紧！请张万户早作决策！”……注1：“鞑子”是对蒙古人的蔑称，即蒙古鞑子，鞑虏，南边皇帝孟之祥首骂，先是南边的臣民跟着骂，现在连北边的汉人也都骂起来，可见鞑子不得人心。要知道，北方汉人先前尊称蒙古是“大朝”，蒙古军是“大军”，称蒙人为“使长”即主人。现如今，变成了狗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