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老叟

言羽看着他们离去,热闹的湖边又变的安静下来,恢复属于它的常态。

言羽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绕湖而行,向着之前看到的那个垂钓老人的方向走去。

无名湖的五个湖泊大小各异深浅不一,都在河流的同一侧,湖泊不远处,还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言羽沿着河岸走去,小心翼翼的穿过满是乱石的河滩,笑着那个老头走出。

乱石摩擦的声音,丝毫没有引起老人的注意力,还是不动如松。

言羽离老人还有一丈多的老人,并没有立刻靠上去,而是背着手在老人的身后仔细的打量着,极为淳朴的布衣,原本应该是深色的衣服被洗的发白,但就是没有补丁。盘坐在一块嶙峋的石头上,就不怕硌屁股。佝偻的腰,瘦小的双手握着细长的鱼竿,微微低着头,像是在打瞌睡。

言羽想起之前慧净的话,说这老头和她们六须山的大和尚在晚上论道,这会儿,这这老头肯定睡着了。

好好的走床不睡,非得钓什么鱼嘛,就这小身子板,万一来条大鱼,都不是人钓鱼,而是鱼钓人咯。

老人身边还有一个鱼篓子,言羽看着这个鱼篓子,细细的想了一下,实在是不能把脑海里的幻想美食弃之不顾,壮着胆子走上去,反正他是六须山那些和尚的朋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言羽的脚刚刚踏上这不算高这嶙峋的怪石,那个老头就出声了:“小娃娃,你来这作甚,陪老夫钓吗?”

突然的声音把言羽下了一跳,然后走到老头身边,并没有坐下,实在是坐不下。

“我不会钓鱼,而且钓鱼也太无聊了。”言羽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看向老人的鱼篓,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嘛,一条鱼也没钓上来吗。”

言羽有些失落,原本还想讨要几条,但看见这幅光景,还是算了。

“呵呵,今天运气不太好,钓了半天,一条也没钓上。”老人呵呵笑道。

“什么不太好,是非常不好,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回家睡觉不好?”言羽顺着那长长的鱼竿看去,细小的细小垂落在水里。

“人老了,除了时间多,什么都没有。”

“老爷爷还真是乐观。”

“人生自古谁无死...”

“别别别,这句话不适合现在这情形说。”言羽立马打断道,这不是很壮烈得一句话,跟这里的情景完全不搭配。

“哟,小娃娃还知道这句话呀。”

“我懂的东西可多了,别小看人。”

湖水很清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言羽甚至能看见水中的鱼线,只是有点看不清楚。水中一些鱼儿在下勾的附近转悠着。

“有鱼来了耶。”言羽轻声的说道。

“鱼一直有,只是不上钩。”老人缓缓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你看,那鱼都在吃饵了,在吃深点,就上钩了。”言羽看着那些鱼一碰既散的吃样,好奇心就被吸引了过去。

忽然想条大鱼猛的一咬,细小的竹竿一动,言羽大喜,喊到:“上钩了,上钩了!”

然后只是那么一下,就看见那天大鱼游走了,根本就没有钩到的样子。

“哎呀,真是可惜呀。”老人也惋惜的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老人缓缓的收起鱼竿,准备换新的鱼饵。

“下一次肯定行。”言语鼓励的说道。

老人把鱼线收上来,捋到鱼钩的位置,拿出鱼饵重新上料,这时候,把言羽看看傻了,不是这鱼饵有多奇特,而是这鱼线的末头根本就没有鱼钩。

“难道是之前的大鱼把鱼钩连同这鱼饵给吃了?!”言羽楞楞的说道,可是看着老人的操作,那鱼饵就是被他绑上去的。

“老爷爷,你这是....”

老头子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办法,这里呢是不能钓鱼的,但那个老和尚说了,若是我能不用钩子钓上鱼,他也认了,没办法,老头子我嘴馋,就来这试试运气了。”

言羽一脸汗颜,她终于明白了这鱼篓子为什么是空的了。

“老爷爷,你这不是白忙活吗,这样根本就钓不到鱼,嘴在馋也没用,那老和尚分明就是在为难你,让你知难而退,你倒好,非要跟老和尚犟。”

“哈哈哈,小娃娃,谁说没有鱼钩就不能钓鱼了,很久很久以前,不是还有一个叫姜太公的人用直钩钓鱼吗,据说他可是钓了很多条大鱼呢,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老头子不信邪,非说自己能钓起鱼,还用了典故。

“那都是传说,哪里当得真。”言羽无语,知道真相后,言羽也没有了兴趣待下去,就要转身离开。

“唉,小娃娃别走啊,在看一会儿吗。”老头子把鱼线重新下水之后,看着言羽要离去,连忙挽留。

“看着你学姜太公吗?太无聊了,没意思。”言羽拒绝道。

“若是你没什么要紧事陪老头子说说话也好啊,老头子我有许多好听的故事,要不要听听。”老人就像一个狼外公,循循善诱着,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言羽坐在自己的旁边。

“我又不是小孩,听什么故事。”言羽没好气的说道。

“哦,我知道。”老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怕这石头硌着屁股吧,确实,这石头有些硌人,把你那小屁股硌坏了就不好了。”

“你.....下流,无耻,老色胚。”言羽看见老人看了一眼自己,又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恼羞成怒,各种脏话脱口而出。

只是说了几个,就看见老人从自己的屁股底下抽出一本书,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拍了拍,说道:“坐吧,走了这本书垫底,会舒服一点。”

原本言羽不想理会看人的,但是看见那本书,便没有挪动脚步,让后想到他居然把身拿来枕屁股,就又生气起来,骂道:“你这人怎么能把书拿来垫坐啊。”

说着就把那本书拿在手上,想到这本书居然被这人坐过,又把书正反两面在老人的衣服上来回的擦着。

老人对她的举动无动于衷。

言羽看着手中的书本,封面原本有字的只是被人涂掉了,看着这种不爱惜的书的行为,言羽要忍不住要骂两句:“谁那么缺德,还把书名给涂了,这不是侮辱人吗。”

“谁知道呢,这是我从家里书架上乱拿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书,既然不是什么好书,拿来当坐垫也没啥问题,估计当厕纸都行。”

言羽已经不想和这个不知礼仪的老头子说话了,她已经忘记了这个老头子是来和刀屠寺的高僧说道的人。

言羽到来一页,就被第一句话吸引住了。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这句话好奇怪。”言羽疑惑的呢喃了一下。

“哟,你这小女娃娃,还会识字啊。”老人有些讶异的说道。

“当然,我说了,我会的东西可多了。”言羽白了一眼他,此时也没有了马上离开的意思。

言羽不在理会这个无良老头,就这个站在他旁边静静的看着手中那本书,老人见她也不想理会自己,又把目光看向平静的湖面,看着水中的鱼儿在为那突然到来的美食警惕着,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生怕这是一个陷阱。

言羽看完一页,思索了好久,才翻到下^_^的样子不同,似乎这本书让自己有些难以理解,得要耗费一些时间去思考。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水中的鱼儿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肯咬饵,那条吃过一次饵的大鱼在不远处游荡着,看来也是被这鱼饵再次吸引着,似乎还想要确认一番,这次悦耳是不是就是真的有钩的鱼饵。

岸边树木的倒影在湖面越来越长,老人的这次的鱼竿缺迟迟没有动作,难道这次老人下的鱼饵有毒,被那些鱼儿给发现了。

言羽“唰”的一下,翻到了书本的最后一页,她已经把这本身看完了,似乎有些不过瘾,又想在看一遍,只是此时的天色有些晚了,自己得回去了。

言羽看着像木头一样没有动过的老人,在纠结着自己要不要把这本书还回去,反正他也不爱惜这本书,不能让它就这么糟蹋在他的屁股之下。

“老爷爷。”言羽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喊道。

“嗯?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让老头子我有点受宠若惊啊。”老人看着这个在自己旁边站了许久的小女娃娃,说道。

“能不能把这本书给我?”言羽问道,但想到,这么平白无故的要别人的东西,不太好,又说到:“我可以拿东西给你换。”

“不行,这书是我拿来垫屁股的,舒服着呢,不换。”老人摇了摇头。

“要不然这样,我给你做一个坐垫,保准比这本书舒服,你看行不行。”

不等老人回答,言羽就拿着书跳下了石头。“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就把坐垫拿来给你。”

“你这丫头,怎么当起了强盗了呢,我都没答应呢。”

看着已经跑出去的言羽,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唉,幸好,还有两本垫屁股,不是这没肉的屁股不得被这石头硌坏了。”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旁边,一把把他推开,漏出他屁股下的两本书,一把夺走。

“老爷爷,我走了,放心,我不会骗你的,过两天我就会拿一个又大又舒服的垫枕给你。”言羽的身影一溜烟的消失在林子中。

“没天理啊,在这都能遇上强盗,还是一个小女强盗。”老人躺在石头上撒泼的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