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三章 互相试探

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不会随便乱收别人的东西。收了，就要问清楚，若是做不到，礼物退回去，或者返还价值相等的礼物，总之不会欠下这个人情，张明真不是迂腐的人，老婆既然喜欢，乔元才又是铁了心要送，东西可以先收下。“张部长，您和楚处长关系如何？”乔元才明知故问，他毕竟是军统的人，知道很多事情，楚凌云逢年过节给张明真送着礼物呢，认可这个恩师。古人有云，天地君亲师。师在其列，皇帝才没有了多少年，儒家的这些思想如今影响依然很大，这五类可是列入祭祀之列，也就是说好的老师一点不次于父母。“你想找凌云办事？”张明真眼睛微微亮了下，大概明白了乔元才的用意，乔元才的培训班被撤，他现在是个闲职，楚凌云在军统却是如日中天，是个大红人。乔元才想要新的职务，有求于楚凌云，但他和楚凌云关系一般，所以走了自己的路子。“张部长，实不相瞒，我这次回重庆就是楚处长让我来的，他正在秘密调查一个案子，这个案子若是成了，会有个不错的缺，我很想要这个缺，之前还好，但目前有个强力的竞争对手，所以我需要楚处长的帮助，可惜我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乔元才坦白来意，有求于人没必要遮遮掩掩。什么不说让别人去猜，那不是求人，是故意刁难，纯粹犯傻。“我明白了，凌云不缺钱，不缺物，你没有下手的地方。”张明真缓缓点头，原来是这么一件事，如果真是如此，帮他一把倒没什么，毕竟是顺手人情。“正是如此，所以兄弟我特意上门请教。”乔元才立刻应道，张明真心里放松了不少，不是让他为难的事就好，这件事操作起来的回旋余地很大。“这样吧，我先问问凌云，看他怎么说，若是事情可行，你再去找他，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若是事情不行，礼物你可以拿走。”楚凌云对自己很尊敬，不过张明真没把话说满，留了很大的余地。他不会真站在乔元才这边考虑，事情一定会先问清楚，如果楚凌云为难，他马上就把这件事推掉，对他来说乔元才远没有楚凌云重要。张明真不喜欢特务，但不代表他不喜欢特务中有自己的人。楚凌云认可他这层师生关系，他更会维护好。“多谢张部长，事情若成了，元才一定再来感谢。”乔元才大喜，办案子，查日谍他或许不行，但论官场上的这些东西，他同样是个人精。张明真一口一个凌云，说明他们的关系很近，自己没有找错人。现在张明真愿意帮他去询问，事情其实已经成了一半，这次的重礼没有白送，能拿到北平站站长的位置，再送几份他也乐意。“别高兴那么早，我只答应你先问问，能不能成我可没有保证，你是军统的人，更清楚在人事任命上，就一个人能当家做主。”张明真给他泼了点冷水，军统的戴老板那么强势，这种人事安排不会全听别人的。最重要的还是戴老板。“我明白，您愿意帮忙我就非常感谢了。”乔元才笑呵呵回道，这种话他不会在意，他本就是戴老板的人，如果有缺，戴老板肯定会考虑他，若不是竞争对手是吴眉峰，他也不会这么着急。两人在戴老板心中的位置相差不大，现在就看谁的外援更强，更能影响戴老板。“好，要不要留下一起吃个饭？”张明真随意问道，乔元才则是起身：“不必了，我刚回来还有很多的事，改天再来打扰。”乔元才听出来了，人家不是真心想留自己吃饭。若是真想留他不是这么问，而是说，喜欢吃什么，中午我们吃什么等等，同样意思的一句话，说法不同，表达的目的也不相同。都是成了精的狐狸，哪会听不出这些。“也好，等我问清楚了给你联系。”张明真起身送客，乔元才不是为了吃饭而来，高高兴兴离开。“老师。”两人刚下楼，便看到客厅内坐着好几个人，张明真的老婆正抱着个孩子，和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孩说说笑笑，一个穿着西装，留着小胡须的年轻人起身和张明真打着招呼。“林石来了，我先送下客人，你等我会。”看到林石，张明真同样露出笑容，那么多学生里面，林石是和他关系最好，也是目前最近的一个。比楚凌云和他关系都要近。“张部长，您有客人，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就行。”乔元才心里却是一动，这个年轻人就是林石？他知道林石，听说过这个名字。林石是国防厅的人，戴老板对他很好，因为他还把林石的上司黄岩义给拿了下来。戴老板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是因为楚凌云。据说林石是楚凌云最好的同学和兄弟，楚凌云当初和陈树结怨据说就是因为这个人，为此楚凌云不惜动手，狠狠揍了陈树一顿。自此也把陈树打下了神坛，以前有人喜欢拿陈树和楚凌云对比，那件事后再没人去比。“没事。”张明真笑了笑，把乔元才送到了门外，最后回去和林石说话。对他来说林石是家人，楚凌云是学生，乔元才就是客人。“林石，我怎么忽略了他。”离开之后，乔元才有点懊恼，不过他找张明真不算找错人，张明真毕竟是楚凌云长辈，况且他和林石并不认识，远不如找张明真方便。今天他的收获不小，首先证实张明真和楚凌云关系确实不错，还有那个林石，乔元才仅仅看了一眼便发现，林石和张明真的关系很近，完全就是自己人。林石来张明真这，就像回自己家一样，张明真的老婆更像是对孙女和儿媳妇似的。看他们的关系，张明真这次帮自己办成事情的可能性很大。只要楚凌云愿意帮忙，乔元才相信，吴眉峰绝对不是他的竞争对手。“老师，刚才那人是？”见张明真回来，林石轻声问道，他们关系确实近，这种话可以随意的问，若是普通的学生肯定不行。“军统的乔元才，有事想找凌云帮忙，他没路子，求到我头上来了。”张明真笑着回道，他对林石没有任何隐瞒。“找凌云帮忙？”林石稍稍有点惊讶，没想到现在找楚凌云帮忙的人，路子都走到了老师这，足以证明楚凌云现在的厉害。“他想谋个实缺，凌云那边能帮上他的忙，看的出他很想要这个缺，送来了份厚礼，你师娘很喜欢，我没办法拒绝。”张明真苦笑一声，真送给他的礼物，他会完全推掉，不想掺和这样的事。乔元才聪明，故意送给了老婆，又是老婆拒绝不了的礼物，这会老婆已经拿出龙涎香，给许美君说着该怎么用效果最好，好东西他们没有独享。对女人来说，能够美容养颜的东西毫无抵抗力。两人聊的很高兴，根本没在意旁边的男人说了什么。“要不我去问问凌云？”林石主动说道，他和楚凌云关系更近，更能说的开。“不用，你去问不好，会让凌云误以为我真想帮乔元才这个忙，我直接问就行。”张明真摇头，林石去问可以省他的事，但容易引起误会，他可没有真正想帮乔元才的心思。“也行。”林石明白这些，老师这么说，证明他和乔元才的关系一般，不是特别近，否则肯定会认真帮忙。晚上，吴眉峰带上重礼，来到许义家里。“许处长，今天我见到乔元才了，他会不会也是为了这个缺来的？”“乔元才？”许义有点诧异，乔元才也听到什么动静了吗，有这个可能，乔元才在培训班多年，以前又做过北平站站长，有他的消息路子。“而且他是从楚处长那出来的，他告诉我是楚处长让他来的，并且有电报。”吴眉峰继续说道，许义怔了怔，怎么把楚凌云牵扯了进来，他不是向来不过问这样的事？除了战情组人的安排，楚凌云确实没在军统的人事安排上说过任何话，更没帮过谁。“凌云应该是别的事找他。”许义摇头道，吴眉峰不放心，把自己的猜测全说了出来，没什么公事的情况下，是什么事能让乔元才如此积极？他和乔元才在西安刚刚分开，结果又在重庆见面了。“这个简单，你和他关系不错，把他约出来问一问便清楚了，如果他真想和你竞争你也躲不掉，不如敞开门说，省的胡乱猜忌。”许义再次摇头，楚凌云为什么找乔元才他也不清楚，督察处对马三山的调查并没有告诉过他们情报处。督察处和情报处，一个对内，一个对外，职责不同，他和楚凌云互相之间没有过逾越。“也行。”吴眉峰缓缓点头，许义说的没错，如果乔元才真是冲着天津站来的，他们就是竞争对手，根本躲不掉。说清楚了，接下来各凭本事，看谁能上位。天天在这胡思乱想，一点用没有，正好他可以试探下乔元才到底和楚凌云什么关系，能让楚凌云这么帮他。吴眉峰有情，乔元才有意。他同样想知道吴眉峰真实的想法，吴眉峰一邀约，他马上去赴宴，这次没在饭店，在吴眉峰的家里。重庆同样有吴眉峰的房子。“乔兄，你能来，蓬荜生辉啊。”饭桌上就他们两人，吴眉峰倒酒，笑呵呵的说着。“吴兄太客气了，你这里可比他那边好多了，嫂夫人不回来吗？”还没喝酒，试探便开始了，乔元才这话真正的意思是，吴眉峰是要去地方，还是回总部。若是去地方，没必要带着老婆在这边住那几天，如果长期在这边，至少在没有搬回南京之前，老婆孩子还要是接到身边。“回来做什么，又呆不了几天，你呢，我记得老婆就在西安，为什么不一起回来？”吴眉峰知道乔元才的用意，立刻回道，指明告诉他，自己不会留在重庆。他问的话，意思相同。“没必要。”乔元才笑了笑，吴眉峰没隐瞒，他同样没有，两只修行了几十年的狐狸，就这么用家常问话，达到了自己目的。都没打算留在总部。“乔兄，天气冷了，我觉得南方那边挺好，至少暖和，你不是挺喜欢福建，打算去吗？”试探再次开始，吴眉峰明白，乔元才争不过赵三，没有当福建站站长的可能，这句话的意思是想知道他是去北方还是去南方。不留在总部，也只有南北两个地方。“我还是喜欢冷点的地方，倒是吴兄，我记得你可是南方人啊。”乔元才笑了笑，告诉吴眉峰，他的目标不在南，是北。“可我一直在北方，习惯了。”吴眉峰让乔元才夹菜，事实上他自己没吃几口，两人都想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却没人主动透露，想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优势。就这么一言一语的试探，谁也没让步。听到吴眉峰要去北方，乔元才的心再次一沉，吴眉峰要去北方，他果然是冲着北平站去的。“吴兄，我这人比较念旧，不喜欢再去适应新的地方，您能理解吗？”乔元才开门见山，想让吴眉峰把这次的机会让给他，不管能不能行，说一说不算什么事，万一成了呢？念旧？果然，乔元才以前就是北平站站长，谁不知道平津一体，天津和北平虽说有很多不同，但至少相似，还是有不少共通点。吴眉峰没想过北平站，主要是马三山上位的时间不久，不可能主动相让，他又不知道楚凌云在查马三山，所以造成了这个误会。乔元才也是一样，他不知道韩向辉心生退意，以为现在就这一个缺。“乔兄，您知道的，我离那不远，也喜欢那边的民风。”吴眉峰缓缓说道，他之前在东北那边，确实距离天津不远，但在乔元才的脑子里，马上想到了北平。北平和天津挨着，和其他各地的距离自然差不了太多。